“小姐,安小主也入选了,奴婢已经将她接了过来。”流朱笑嘻嘻地报告。
甄嬛连忙迎出去,只见院子里站着个身穿素淡衣裙的少女,正是安陵容,她看起来比选秀时更加局促,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包袱,像是把全部家当都带上了。
“安妹妹!”甄嬛热情地招呼道。
安陵容抬头,看到甄嬛,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低下头去:“甄姐姐……这位是萧姨娘,是家中送我来选秀的。”
浣碧在门口迎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两人。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透着审视。
甄嬛拉着安陵容的手,亲热地说:“安妹妹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安陵容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姐姐待我这般好,陵容无以为报……”
“哎呀,说这些做什么!”甄嬛笑得像朵花,心里却在盘算:多个队友总比多个敌人强。这安陵容看着不起眼,却能在选秀中脱颖而出,必有过人之处。与其让她流落在外被其他人拉拢,不如先收到自己麾下。
安陵容哪里知道甄嬛这些心思,只觉得遇到了天大的好人。她跟着甄嬛进了屋,看到精致的摆设和宽敞的房间,更加拘谨了:“姐姐,我和姨娘住哪里都行,不用太麻烦……”
“说什么傻话!”甄嬛吩咐道,“流朱,去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安小主住。浣碧,去准备些茶点来。”
两个丫鬟领命而去。甄嬛拉着安陵容坐下,开始嘘寒问暖:“妹妹家里可都安顿好了?入宫前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安陵容低声道:“家中……家中母亲身患眼疾,父亲只是个小小县丞,能送我进京选秀已是不易……”
甄嬛听出她话中的苦涩,拍了拍她的手:“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互相照应。”
正说着,浣碧端着茶点进来。她动作优雅地摆好茶具,眼角余光却在打量安陵容。
这位安小主衣着朴素,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身。浣碧心中有些不屑,但面上丝毫不显。
“安小主请用茶。”浣碧恭敬地递上茶杯。
安陵容连忙起身接过:“谢谢姐姐。\"
浣碧一愣,随即笑道:“安小主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个丫鬟,当不起'姐姐'之称。”
安陵容顿时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甄嬛见状,连忙打圆场:“浣碧,安小主初来乍到,不懂咱们府上的规矩,你别见怪。”
浣碧福了福身:“奴婢不敢。”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甄嬛心中暗叹,连忙转移话题道:“安妹妹,你可知道这次选秀一共入选了多少人?”
安陵容摇摇头:“我只听流朱姑娘说甄姐姐和沈姐姐入选了,其他的……我不太清楚。”
甄嬛若有所思:“这样啊……”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小姐!宫里来人了!传旨的公公到门口了!”
甄嬛和安陵容同时站起身。甄嬛整了整衣衫,对安陵容道:“妹妹快随我去接旨!”
两人匆匆来到前院,只见甄府上下已经跪了一地。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手持圣旨,站在台阶上,见她们来了,清了清嗓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寺少卿甄远道长女甄嬛,着封为正七品答应,赐封号‘玉’,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松阳县丞安比槐女安陵容,着封为正七品答应,于九月十五日进内,钦此。”
甄嬛听到“玉答应”三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比御膳房的抹布还精彩。
玉答应?这是什么鬼封号?怎么这么俗啊!她想象中的封号应该是“蕙”“兰”“淑”这类高雅的字眼,结果给她来个“玉”?这是看她长得像块玉还是性格像块玉?
“谢皇上恩典!”甄嬛咬着后槽牙行礼,明明心里已经恨的不行,面上还能保持端庄微笑。
安陵容倒是欢天喜地:“谢皇上恩典!”对她来说,能入选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哪里还会挑剔有没有封号。
传旨太监将圣旨交给甄嬛,又留下了教导姑姑,这才领了赏钱离去。甄府上下这才敢站起来,甄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又喜又忧:“嬛儿,你这就要入宫了……”
甄嬛安慰道:“娘,别担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接下来的日子,宫里派来的教导姑姑开始指点两位答应宫规礼仪。姑姑倒还是芳若,不过甄嬛许是因为位份只是个答应,被打击了自信心,倒没说出华妃那句“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入宫前夜,甄远道终于找到机会和甄嬛单独谈话。他搓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摇头叹气。
“爹,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甄嬛无奈道,“跟自家女儿有什么不好说的?”
甄远道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嬛儿啊,此次进宫有浣碧和流朱陪着你,为父很是安心,只是浣碧……她到底是你的妹妹……”
甄嬛:“???什么?”
甄嬛震惊,甄嬛疑惑,这信息量太大,她的大脑一时有些处理不过来。
甄远道尴尬地咳嗽两声:“你母亲一直不知道,那是多年前的事了……当年我出门办事,结识了一汉人女子,后来就有了浣碧……”
“若只是个平民女子便罢了,偏偏她是罪臣之女,后来她因病去世,我就把浣碧接进府里,送到你身边做个丫鬟……”
“此事一旦张扬开来,不止对你不好,恐怕连浣碧也不保……是我辜负了你母亲,也委屈了浣碧啊!”
“父亲有父亲的不得已,”甄嬛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您放心,入宫后我会想办法给浣碧找个好人家的。”
甄远道连连点头:“好好好,有你这句话,爹就放心了。”
父女俩又说了些体己话,甄远道才依依不舍地送女儿回房。
甄嬛走在回廊上,脑子里还在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家庭伦理剧。她突然想到,明天就要入宫了,而宫里等待她的,恐怕比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还要离谱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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