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弘晖”这个名字时,珠帘后的宜修,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那个早夭的孩子,她心中永远的痛。
曾经,她以为失去了弘晖,她就失去了一切指望,如今,她终于能给他的亡魂一个极致的哀荣。
“宸”,帝王之星,她要把这世间最尊贵的字眼,给她没能养大的长子,这不仅仅是一个追封,更是对她自己过往痛苦的一种弥补和宣告。
之后,待弘宴成了婚,她还要给她的弘晖一个血脉后嗣,以保他日日供奉……
宜修顿了顿,压下喉间一丝翻涌的酸涩,语气恢复平稳:“其余先帝皇子,皆朕之手足,朕心甚慰。待其年长,为朝廷建功立业之时,再行论功封赏,必不薄待。”
这话说得漂亮,既显示了新帝对兄弟的“仁厚”,又将封赏的权力牢牢抓在了自己手里。
有功才赏,什么是功?什么时候赏?
标准自然由她这个代皇帝掌权的皇太后来定。
“臣等谨遵皇命!”众臣齐声应和。
登基大典结束后,仪仗返回内廷。
新帝回到养心殿跟着先生们学习朝政,宜修则直接回到了她如今的住所——修缮一新的慈宁宫。
她挥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剪秋一人伺候。
宜修走到窗边,推开紧闭的窗扇,初秋的风略带了些热意,吹动了她鬓边的珍珠流苏。
远处,层层叠叠的红墙金瓦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往日只觉得这宫墙深锁,逼仄寂寞,如今,却觉得别有一番威严肃穆。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刚被指婚给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
那时她满心欢喜,以为找到了终身的依靠。
她小心翼翼地侍奉夫君,打理王府,甚至……甚至在他对姐姐一见钟情,跪到先帝面前请求娶姐姐为嫡福晋时,她虽心如刀绞,却还是强颜欢笑,撑着几个月大的肚子,亲自操办婚礼。
后来,姐姐死了。
王爷悲痛欲绝,将她这个侧福晋扶正,她以为苦尽甘来,可得到的,不过是“菀菀走了,临行前一定要本王好好照顾她的亲妹妹,宜修,你放心,本王一定不会辜负你姐姐的。”
然后,宜修成了胤禛心中“贤良淑德”的符号,一个用来管理后宅,让他怀念白月光的工具。
她恨过,怨过,也挣扎过。
她害过很多人,她在这深宫里挣扎沉浮,如履薄冰,直到那年太后薨逝,直到她有了第二个孩子弘宴……
如今,胤禛去了,带着他对纯元永恒的思念去了。
那些像纯元的、不像纯元的女人们,死的死,散的散,而她,乌拉那拉宜修,却站在了这天下最高的位置之一。
她如今不再是那个需要时刻揣摩夫君心思、与其他女人争风吃醋、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的宜修。
也不再是那个在景仁宫里,日日听着夫君怀念亲姐姐,自己却连一丝嫉妒都不能明显表露的可怜虫。
这江山,这天下,如今,有一半是她在执掌。
宜修缓缓走到书案前,案上已经摆放好了今日需要批阅的奏章。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凉光滑的桌面,最终,落在了那方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御笔朱批之上。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点燃了她心底沉寂多年的火焰。
“剪秋,”,宜修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却异常坚定。
“奴婢在。”剪秋连忙上前。
“传哀家的旨意,”宜修转过身,目光锐利,“先帝大行,新帝年幼,未有妻妾,后宫诸位太妃,哀家感念其陪伴先帝之功,在新帝守孝三年期间,仍可居于原宫室,一切用度照旧。”
“三年孝期结束后,有子嗣且子嗣已于宫外开府的太妃,本人可上折请旨居于宫外,无论王府公主府,其余太妃,一律迁往长春园颐养天年。”
她要彻底清理这后宫,将先帝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清理个干净。
这紫禁城,从今往后,是她和弘宴的。
不,主要是她的,毕竟,弘宴可是个孝顺孩子呢!
“是,娘娘。”剪秋躬身应下,迟疑了一下,又问,“三年孝期结束之后,咱们皇上就十二了,关于大婚选秀之事……可要提前相看……”
宜修摆了摆手,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皇帝尚且年幼,此事不急,待孝期过后,哀家自有安排。”
选秀?自然是要选的。
但要选什么样的人,什么时候选,都得由她说了算。
下一次选秀,选的可就不只是某某人的妻子小妾之类的了,除了联姻结亲,后宫女官制度也可以提起来了。
不急,不急,等她再掌握一些权力……
宜修重新看向窗外,目光越过宫墙,仿佛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未来,或许还有张廷玉这些老臣的掣肘,或许还有宗室亲王的虎视眈眈,或许蒙古那边也还有些不安分的跳梁小丑……
但……那又如何?
她乌拉那拉宜修如今可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男人身后借光摸着一星半点儿权力的女人了。
她是皇太后!是这大清帝国实际上的主宰者!
她要将权力牢牢握在手中,为她死去的弘晖,为她年幼的弘宴,也为了她自己!
乌拉那拉宜修这个名字,必将以另一种更隆重的方式,载入这大清的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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