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啦二哥？”
柴玉冰往前迎了几步。
“没啥，走吧。”
柴玉波不想说，拉着柴玉冰就往外走。
到了外面。
打开倒骑驴轮子上锁着的铁链。
柴玉波呼了一口气，像是在调整自己的心态。
“到底咋的啦二哥？”
柴玉冰皱着眉问。
“没啥，里面那售货员杵撅横上的，好像我去那买东西是不给钱从她兜掏似的。”
“什么毛病！我去找她！”
柴玉冰转身就要去。
结果被柴玉波拉住了胳膊：“拉倒吧，你二嫂现在就想吃点这酸不溜秋咸不拉几的玩意。
全东江也没几个地方卖，吵吵完了下回买不着，难受的还是你二嫂。
行了，多大点事儿，我就当让屁崩了，走吧，回去吧。”
柴玉冰惊讶的看向柴玉波。
这还是自己那个一点就炸的二哥吗？
“你瞅啥？”
柴玉波感受到自己妹妹一样的目光，脸色堪称是黑里透红。
柴玉冰笑着摇摇头，拍拍柴玉波的肩膀：“二哥，我发现你才是真男人！”
有章程，在外面使。
对父母对老婆，对妹妹，都没的说。
“行了你别跟我扯犊子了，赶紧回去吧，我一会儿还想拉着你二嫂去她娘家一趟。”
这段时间各种事情忙活。
除了前两天去了杜淑云的大姐家，还一直没去老丈人和丈母娘那看看。
虽然他还有个小舅子，但是做姑爷的那就是半个儿。
总要时时操心着些。
“那咱们直接去一趟宏达农贸市场，整点鸡蛋肉啥的你拎着去。”
柴玉波点头。
他正有此意。
而且兄妹俩一直忙活到现在都没吃饭。
正好顺路买点吃的垫吧一口。
农贸市场很大。
卖的东西也种类繁杂。
从蔬菜到蛋肉，从林副产品到手工制品。
再从日用小商品到南北干货。
价格要比供销社贵上一点点。
但是买东西确实方便了不少。
不过大多数都是原产原销，加工品相对较少。
两个人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很多东西都已经卖光了。
柴玉波只好买了一竹篮子的鸡蛋，又溜达着买了二斤木耳。
柴玉冰则是觉得自己二哥的丈人丈母娘年龄也不小了。
所以去买了六包挂面。
让柴玉波拿去四包，剩下两包拿回家自己家里吃。
可不是柴玉冰舍不得多给自己家买点。
只是家里现在吃喝上面都不缺。
就算是想吃啥没有，自己二哥也能随时往家里添。
两人到底没买到合适的吃食。
也不想在外面耽误功夫吃饭。
索性拿着东西直接往家里赶。
到家之后，柴玉波马不停蹄的拉着杜淑云去了杜家。
留下柴玉冰和张兰芝陪着三个老人一起吃晚饭。
最近柴家伙食不错。
不仅仅是张兰芝长肉了。
就连干巴老太太陈黄花都有点起了双下巴。
饭后张兰芝要去刷碗。
被柴玉冰先拦了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对着正准备一起收拾的柴荣刚和王桂芝叫住。
“爸，妈，那个，我有事跟你们说。”
“咋的啦？”
柴荣刚问。
“嗯，我，我这两天还要出趟门。”
王桂芝感觉不对。
正色道：“你布料不是都弄回来了？咋还要出门？要上哪？”
柴玉冰也不知道要上哪。
但是自己母亲这么问，肯定不能说囫囵话。
“啊，还，还去稠州那边。”
王桂芝皱眉。
知子莫若母。
她瞅着自己这个老丫头，就知道对方有事瞒着自己！
“柴玉冰，你跟我出来！”
柴玉冰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要说这世界上什么最可怕，那自己父母喊自己全名绝对能有一席之地！
柴玉冰垂头丧气的跟着自己母亲出了大屋。
一路走到鸡棚子边上，王桂芝才开口道：“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有什么事瞒着家里？”
柴玉冰心里犯突突。
正犹豫着怎么编。
就听王桂芝一声厉喝：“柴玉冰！”
“我说我说，你别激动啊妈……”
见自己老妈生了真气，柴玉冰也不敢隐瞒。
只好把自己卖花买车的事给说了。
王桂芝气得直戳柴玉冰的脑门：“你，你你个孩子，你怎么胆子这么大啊你？
那车是你一个姑娘家能开的吗？你知不知道外面多危险？”
柴玉冰缩着脖子，听着自己母亲训话，也不敢反驳。
等王桂芝说累了。
柴玉冰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妈，你现在说我也没用了，钱都花了车也买了，我都跑了两趟了。
而且家里这些买卖我也得先赚运费把头前都打点完，要不后面就废了。”
王桂芝被自己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儿气到不行。
不过还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她皱眉，狐疑看向自己闺女：“老丫头，你跟妈说实话了？妈咋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是咋知道，那花能卖那老些钱的？还有，你啥时候学会的开车？”
柴玉冰一怔。
知道自己母亲不好糊弄。
如果今天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相信自己以后什么都不用再干了。
沉吟片刻。
柴玉冰还是决定。
将自己上一世的经历，以一场梦的形式告诉母亲。
柴玉冰语速缓慢而清晰。
待把上一世的遭遇都跟母亲说完之后，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跟说给自己二哥听的感觉不同。
当她对着母亲叙述那些事的时候。
心中涌现的是前所未有的委屈。
不管多大年龄。
在自己妈妈面前。
都是个孩子。
柴玉冰一摸自己的脸。
发现已经满是眼泪。
而她对面的王桂芝。
瞪着眼睛，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柴玉冰吓了一跳。
这要是给自己老妈惹出病来可怎么办？
她赶紧双手去抓王桂芝的手。
触手便是一片冰冷。
“妈！妈！你别吓唬我啊？你怎么了？”
柴玉冰声音都打着颤，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
王桂芝僵硬着脖子，转头看着柴玉冰。
忽然一把搂住对方的脑袋摁在自己胸口：“我的儿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妈啊！你受委屈啦！”
柴玉冰张了张嘴。
忽然也情绪崩溃起来。
她搂住王桂芝，一声一声的喊着妈。
这一刻。
她不再是那个四十多岁被背叛，还死了女儿的柴玉冰。
她也不是这个二十冒头，风风火火努力赚钱的柴玉冰。
此时此刻。
她只是一个女儿。
一个可以窝在母亲怀里尽情撒娇诉说自己委屈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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