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间的触碰如同一道电流窜过许湛的全身……他呼吸蓦地一沉，与她气息交缠。
夏小棠的吻仍带着生涩，却诚挚得让人心动。
早在傍晚一起吃炸酱面时，他望过来的那个眼神，她就看出来——他想吻她。
她手臂支得发酸，才刚微微退后一寸——
却猝不及防地被他一把握住后脑，再度深深吻住。
一声轻呼还含在口中，已被他趁势深入。
许湛翻身将她拢入身下，反客为主。
黑暗中只余彼此急促的呼吸声，缱绻升温。
这个吻漫长得像走完了整个世纪。
直到夏小棠因几乎窒息而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他才微微撤离，额头却仍抵她的额头，鼻尖轻蹭着鼻尖。
两人都在急促地喘息，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还怕吗？”她听见他低声问，声音比平时沙哑了许多。
“你呢？”她反问…
许湛侧过脸，轻吻了她了掌心…“小棠…我的小棠…”他脱口而出…声音里浸满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眷恋，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低下头埋在她的脖颈轻蹭，吸吮…
夏小棠只觉得一阵酥麻…在一片朦胧中捧起他的脸。“许湛，我爱你。”她仰起头，又一次吻上他的唇，轻柔而坚定。
“你也爱我，对吗，许湛？”
“我……”
许湛浑身猛地一僵。
黑暗中，他看清她的眼睛——那么亮，那么真。也就在那一瞬，一道冰冷的声音劈入脑海：“不行！”
剧烈的头痛几乎让他痉挛，所有柔情顷刻褪去，换上一种近乎痛苦的清醒。他侧过脸，避开了她错愕而受伤的目光。
“……对不起。”
他几乎是踉跄着起身，逃离般地退后。不能再待在这里，一刻也不能。
夏小棠起身，将窗帘拉开一丝缝隙，月光如水渗入，照亮他苍白的侧脸。
“许湛？”她不明白，方才明明那么动情……
他转过身，似乎已顾不上黑暗带来的恐惧，只是看着她，声音低哑：“小棠，别对我抱任何期待。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刚才，是我不好。”
朦胧间，夏小棠看清他眼底泛起的水光。
她轻轻摇头，声音几乎融进夜色里：“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是因为我的身份吗？”
许湛沉默地望着她，许久才低声道：“小棠……以后你会懂的。”
夏小棠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我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爸爸生前总说，你是他最出色的学生。”
许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
“许湛，希望你不要辜负爸爸的期望……好好做出一番事业。我……明白该怎么做的。”
她努力笑着，眼泪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我尊重你的一切选择。”她从来，就没想过要成为他的负累。
她起身要下床，“你睡这儿吧，外面冷。我回自己房间。”
“你别走，”他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会着凉。我走就是了…”
“其实我买了新被子，”她低笑，却没有抽回手。
“刚才……是我不好。”他喉结微动，声音压抑得发颤。
“许湛，我们跳过恋爱，就直接结了婚。”她扬起湿润的眼睛，努力让语气轻快些，“不如……你就赔我一段恋爱吧。”
……
泪水无声地洇湿了新被的一角，夏小棠比谁都明白，许湛能走到今日，背后是多少次咬牙坚持。
他的路从来不由己选——无论是前程，还是家国。
她更懂得……他方才的克制不是不爱，是爱得太深沉。他是个将责任与担当刻进骨血的男人！
许湛躺在床上，一夜未合眼。
从初遇夏小棠的那一天起，每一帧回忆都在黑暗中反复浮现。
他对得起所有人，唯独对不起他最爱的女孩…该怎样赔她一场恋爱？
这个没有点起小夜灯的夜晚……他竟独自待到了天明。
原来黑夜，也并非那么可怕。
……
清晨，许湛早早出门买回了早餐。
推开家门时，夏小棠刚洗漱完毕，正站在镜前梳头。她的嘴唇还依稀有些红肿……许湛目光掠过，没有多说。
“吃饭吧。”他将热腾腾的豆浆油条放在桌上。
“好。”夏小棠应得轻快，顺手掰了块饼塞进嘴里，含糊地说：“今天我去爷爷那儿吃，你不用等我。”
“嗯，”许湛盛了碗汤推到她面前，“早点儿回来，最近总停电。”
夏小棠动作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望他：“我买了几个手电筒，都放在第一个抽屉里。厨房和厕所也各放了一个。”
许湛抬头：“你房间也备一个。”
“放啦。”她答得干脆，其实没有。她又不怕黑。
许湛很快吃完，起身拿起外套：“小棠，快过年了……给自己添点东西吧。”
夏小棠低头喝了口汤：“不用了，行李多了麻烦……等到了滨城再买。”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他正要跨出门的瞬间，她突然喊住他：
“许湛。”
他回头，晨光恰好落在他肩上。
她望着他，好几秒没有说话，只是眼角渐渐弯起，漾开一个很甜的笑：“走吧。”
就这样看着爱人出门上班……其实也挺幸福的。
他却忽然转身，几步走回她面前，低头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夏小棠还捏着半块饼，怔在原地。
“欠你的恋爱……”
他声音很低，说完便推门离去，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晨光微暖，脸上那抹温度迟迟未散。
学生们大多已经放假了，许湛走在清冷的校园里，心里像被什么堵着，酸涩难言。
回国之时，他预想过太多场面——争吵、纠缠、不甘，或是她用齐校来压他……他甚至准备好了应对最难堪的结局。
可他从未想过，他的小棠，竟是这样善良。
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死缠烂打，没有一句质问他的“移情别恋”，更没有找任何人撑腰。
她只是依然爱他，却亲手解开系住他的线；明明自己痛得发抖，却仍尊重他每一个选择。她含泪对他微笑，那笑容安静得让他几乎承受不住。
“阿湛！”
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喊声，周欣然小跑着过来，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仰起脸撒娇：“我等你半天了……外面好冷啊！”
她的话语呵出白气，贴在许湛身旁。
就在几步之外的街角，夏小棠猝然停住脚步，整个人下意识地退后，隐入拐角的阴影里。
她静静看着那两道亲密的身影，直至他们渐渐走远，才慢慢转过身，独自走入另一片清冷的晨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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