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刺痛中沉浮。
墨衍感觉自己像是一叶破碎的扁舟,在狂暴的能量余波和灵魂撕裂般的痛楚中飘荡。与三头虺蛇的惨烈搏杀,尤其是最后强行催动那疑似“混沌归墟”的禁忌之力,几乎榨干了他的一切——魔元、气血、乃至神魂都受到了严重的震荡与损耗。
冰冷、坚硬、粗糙的触感从身下传来,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苍凉。鼻腔中萦绕的不再是腥臭的毒息与血腥,而是一种混合着尘土、衰败以及某种奇异矿物气息的味道。
他猛地睁开双眼,剧烈的动作牵动了体内的伤势,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一缕暗红色的血液。视线先是模糊,随即迅速聚焦。
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虺蛇那狰狞的巨口,也不是秘境中常见的混沌天空与扭曲山林,而是一片残破、寂静的废墟。
他正躺在一处断裂的巨大黑石柱旁,身下是铺满了碎石的干涸河床。举目四望,到处都是坍塌的墙壁、倾颓的殿宇基座、以及断裂的石像。这些建筑通体由一种仿佛能吸收光线的黑色巨石砌成,风格古朴而怪异,充满了岁月流逝的痕迹。许多石壁上,还铭刻着一些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扭曲符号与图案,隐隐散发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残留。
“这里是……”
墨衍强忍着剧痛,挣扎着坐起身,靠在那半截石柱上,警惕地环顾四周。神念如同潮水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探去,但刚一离体,就感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显然神魂的伤势不轻,神念范围被极大压缩,只能覆盖周身数十丈范围。
在这有限的感知内,除了死寂的废墟和那些残留的奇异道韵,并未发现任何活物的气息,甚至连之前追杀他的那些秘境生物的影子都没有。仿佛这片区域,是秘境中的一个“禁区”,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笼罩,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危险。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废墟最中心的那座建筑上——那座由暗红色晶石构筑而成的金字塔形祭坛。
祭坛高高耸立,在周围一片破败的黑石废墟中显得格外醒目与完整。它似乎并未受到太多岁月的侵蚀,暗红色的晶石表面流淌着微弱却 persistent 的光晕,仿佛有生命的脉搏在其中缓慢跳动。一种古老、浩大、同时又带着几分悲凉与神秘的气息,从祭坛方向隐隐传来。
怀中的界骸碎片,在此刻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
确认暂时没有 immediate 的危险后,墨衍立刻收敛心神,开始检查自身的状况。
内视之下,情况堪称惨烈。经脉多处受损,如同干涸龟裂的土地,之前被强行吞噬转化的虺蛇能量虽然助他突破,但也留下了不少暗伤,能量属性冲突的痕迹依稀可见。丹田气海中的混沌魔元几乎见底,只剩下几缕细小的灰色气流在缓缓盘旋,自行恢复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左臂上的混沌纹路黯淡无光,那灼痛感虽然消失了,但一种深层次的虚弱感取而代之。神魂更是如同被撕裂后又强行粘合起来,传来阵阵隐痛,思维运转都滞涩了不少。
“伤得太重了……”墨衍眉头紧锁。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再遇到虺蛇那个级别的存在,就算来一头稍微厉害点的炼气期妖兽,恐怕都难以应付。
他尝试运转《混沌初解》的基础法门,引导周围天地间的能量入体。然而,此地的能量似乎极其稀薄,而且性质非常古怪,混杂着一种沉沉的死寂之意,难以被直接吸收转化。效率远比在外界时低了十倍不止。
“必须尽快恢复一些实力,此地诡异,不能久留于虚弱状态。”墨衍心中紧迫。他目光扫过周围的废墟,那些残留的刻痕与符号吸引了他的注意。或许,这些远古遗留的东西,能提供一些线索,或者……机缘?
他强提一口气,扶着石柱缓缓站起,每一步都牵动着体内的伤势,走得异常艰难。他先是来到最近的一面残破石壁前,仔细观察上面的刻痕。
那些符号扭曲盘绕,并非他所知的任何文字,但当他凝神注视时,神魂却隐隐感受到一种莫名的牵引,仿佛这些符号本身就在阐述着某种关于“空间”、“稳固”、“承载”的粗浅道理。这并非具体的功法,更像是一种大道规则的显化痕迹。
“这些建筑……似乎蕴含着某种‘镇封’、‘守护’的意蕴。”墨衍若有所悟。这片废墟,在遥远的过去,或许并非寻常之地,而是一处重要的据点或封印之所。
他一边缓慢移动,一边观察着不同的刻痕,同时小心翼翼地汲取着空气中那稀薄而古怪的能量,艰难地修复着受损的经脉,凝聚着微薄的魔元。怀中的界骸碎片,那丝温热感始终存在,并且当他靠近某些特定的、刻有复杂符号的巨大黑石时,温热感会略微增强。
这黑石,似乎在指引着什么。
遵循着界骸碎片那微弱的指引,墨衍穿过一片片倒塌的殿宇,越过一根根断裂的石梁,逐渐向着废墟的中心,那座暗红色祭坛靠近。
越是靠近祭坛,周围空气中的死寂感就越是浓重,但同时,那种古老苍凉的气息也越发清晰。祭坛基座庞大,由巨大的暗红色晶石垒成,严丝合缝,看不到任何入口或门户。晶石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废墟荒凉的景象和墨衍自己苍白疲惫的脸庞。
他绕着祭坛基座走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可以攀登或进入的途径。祭坛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威严。
就在他停下脚步,凝神思索之际——
“……终……于……等……到……”
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在风中的女子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这声音并非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带着无尽的疲惫、沧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墨衍浑身一震,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神念更是全力催动,不顾刺痛感扩散开来!
空无一人!除了废墟,还是废墟!
“谁?!”他沉声喝道,声音在死寂的废墟中回荡,显得格外突兀。体内那仅存的混沌魔元悄然运转,左臂黯淡的纹路也微微绷紧。
“……混沌……的……气息……界骸……的……共鸣者……”
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微弱,但比刚才清晰了一丝,带着一种审视与确认的意味。这一次,墨衍清晰地感知到,这声音的源头,并非来自周围,而是……来自他面前的这座暗红色祭坛!或者说,是祭坛内部!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墨衍心中警惕到了极点,对着祭坛沉声问道。一个能直接沟通他神魂的残魂?是敌是友?有何目的?
“……岁月……太久……名号……已逝……你可以……称我……‘守墓人’……”女子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倦意,“……至于……为何在此……守护……最后的……希望……亦是在……等待……你的……到来……”
“等我?”墨衍眉头皱得更紧,“你如何知道我会来?”
“……非是……知晓你来……而是……唯有身负混沌……携界骸碎片至此者……方能……唤醒我……这缕……即将消散的……残念……”女子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积蓄力量,“……年轻的……混沌行者……你的身上……有‘祂’的……气息……但……又有所不同……更为……纯粹……霸道……”
“祂?”墨衍心中一动,隐隐有所猜测。
“……‘虚无噬渊’……那企图……吞噬诸天……归于终极寂灭的……恐怖存在……”女子的声音中,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情绪波动,那是刻骨铭心的忌惮与……恨意,“……你体内的力量……与祂同源……却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墨衍沉默。这“守墓人”残魂,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力量的部分本质,并点出了与那神秘恐怖的“虚无噬渊”的关联。
“……时间……不多了……我的苏醒……维持不了……太久……”女子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和虚弱,“……这片‘归墟界域’的碎片……即将……彻底崩解……被外界的……混沌……同化……吞噬……”
“归墟界域?”墨衍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词汇。
“……昔日……抵御‘噬渊’的……前线壁垒……之一……最终……破碎……坠落于此……”守墓人的声音带着悲凉,“……而我……守护的……是封印……‘噬渊’一缕……本源魔念的……关键……‘镇魔石’……”
守墓人残魂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墨衍脑海中炸响!
归墟界域!抵御虚无噬渊的前线!封印着一缕本源魔念的镇魔石!
这一切,竟然与他体内的混沌魔根,与那冥冥中的宿敌,有着如此直接而深刻的关联!
“……镇魔石……就在……祭坛核心……但……封印……历经岁月……已然……松动……”守墓人的声音越发微弱,仿佛风中残烛,“……那虺蛇……不过是……逸散魔念……催生出的……看守傀儡……真正的危机……是封印……彻底破碎……魔念……重现……”
“你需要我做什么?”墨衍直接问道。他明白,这残魂唤醒他,绝非只是为了倾诉往事。
“……加固……封印……或者……在封印破碎前……吞噬……那缕魔念!”守墓人的话语石破天惊!
“吞噬魔念?”墨衍瞳孔骤缩。那可是一缕来自“虚无噬渊”的本源魔念,其位阶之高,力量之恐怖,远超想象!以他如今炼气七层、重伤未愈的状态,去吞噬它?无异于飞蛾扑火!
“……唯有……混沌……方可对抗混沌……唯有……吞噬……方能克制吞噬……”守墓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你的道……与众不同……或有……一线生机……况且……界骸碎片……会助你……”
守墓人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仿佛最后一点力量已经耗尽。无论墨衍如何以神念呼唤,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祭坛周围,重新恢复了死寂。
只有那暗红色的晶石,依旧在散发着微弱而 persistent 的光晕。
墨衍站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守墓人的话,信息量太大,真假难辨。这可能是一个天大的机缘,吞噬那缕本源魔念,或许能让他的混沌魔道产生质的飞跃!但这更可能是一个致命的陷阱,是那魔念引诱他靠近、企图夺舍或同化的阴谋!
是冒险一试,赌那一线生机,还是立刻远离这是非之地,另寻他法恢复伤势?
他的目光,落在了怀中那再次传来清晰温热感的界骸碎片上。黑石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与祭坛晶石光泽同源的暗红色流纹。
而也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不祥意味的……震动。祭坛基座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一道发丝般细小的裂痕,悄然蔓延开来,一丝精纯至极、却充满了毁灭与吞噬欲望的黑暗气息,从中逸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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