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抓起苟剑右手，揪住小拇指。苟剑手无缚鸡之力，挣也挣不脱。
“你要干什么？”苟剑质问。
阿墨道：“我有一个阿姨，多年前教过我一招，连匈奴的将军都顶不住，我倒要试试，看看你和匈奴将军谁更硬气。”
正要使劲，贺兰霜急止阿墨：“莫伤右手，还要写字呢！”
“说的是！”阿墨撇下苟剑右手，去抓左手。苟剑左手仍被捆着，此刻更是如待宰羔羊般，被阿墨轻松揪住。
“咯吱”一声，阿墨将苟剑左手小拇指生生拧断。苟剑大叫一声，像个娃娃般哭爹喊娘，哀嚎不止。
贺兰霜又“变”出一沓写满字的白绢，拍到桌上，笑嘻嘻道：“看看我准备的和离书多，还是哥哥你的手指头多。”话音刚落，阿墨又揪住了苟剑左手无名指。
“签，签，我签！”这次，不等阿墨发问，苟剑已自己开口。阿墨取过一张，放在床头，苟剑提起笔，抖抖嗦嗦地签下自己名字。
阿墨取了一看，皱眉喝道：“写好些！”说罢又取来一张。
苟剑不敢怠慢，定住心神，又签了一张。这回阿墨看罢，终于点头道：“这还差不多。”
贺兰霜见状，手持印泥快步上前，没给苟剑任何喘息的机会，强摁他拇指抹上印泥，画了押。
“成了！”贺兰霜虽不识汉字，却仍捧着和离书看了又看，喜笑颜开。
“哼，别高兴太早！没有属地父母官给你盖大印，和离书就是破布一张！有种明日跟我去县衙！”苟剑冷冷一笑，暗自思忖：“到得县衙，看我一声令下，将你俩胡夷拿住，就地正法！”
“哎呀，哥哥你不提醒，妹妹我还真是忘了呢！”贺兰霜嬉皮笑脸地掏出一方官印，在苟剑眼前晃了晃：“哥哥说的可是这个？”
苟剑虽听不懂贺兰霜的话语，但这县衙大印却是再熟悉不过，又惊又气，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怎么弄来的！？”
贺兰霜道：“哥哥，妹妹今夜想你想得心焦，按捺不住，子时刚过，便到县衙去，翻箱倒柜地找哥哥，谁知道没见着哥哥，倒见着了这个。妹妹觉得眼熟，便拿回来了……给我翻译！”
阿墨略作翻译，苟剑破口大骂：“废物！一群吃官粮不顶用的废物！连个县衙都看守不住，可恨，可恨啊！明日全都给我革职除名，回家种地去！”骂到最后，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阿墨不再废话，取过官印按上印泥，稳稳盖到和离书上，长吁一口气：“这回真成了！”
“不够，不保险！”贺兰霜道：“反正万事俱备，不多弄几张亏了。”说完一连抽出四五方白绢，逼着苟剑一一签字画押，又一一盖了官印，塞到阿墨怀中：“让月儿姐都留着。”
阿墨由衷赞道：“霜儿，你心真细，我可没想到这个。如今月儿姐就算不小心弄丢了一两张都不必担心了。”
“什么不小心？照我说，就该让月儿姐故意弄丢一两张，最好丢在集市上，让大家都知道月儿姐的清白！”
“霜儿！”阿墨不由叫了一声，一脸崇拜。
贺兰霜一脸傲娇道：“怎么，知道我好了？”
说完，贺兰霜继续将苟剑右手重新捆起。
苟剑苦求道：“好姐姐，别绑了，该干的我都干了，你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发誓既往不咎……”
“来都来了，哥哥就在此安心过夜吧，明日再走不迟。”贺兰霜俏皮地将官印塞到苟剑后脖领子里：“有劳哥哥帮忙把这个带回去哈！”
转过身，贺兰霜又去翻苟剑脱在地上的腰带、官袍。
阿墨催促道：“走吧！”
“急啥？看看狗官有没有带着银子”贺兰霜一边说，一边将苟剑腰带上那块产自西域的美玉摘走，跟着摸了又摸，没找到银子，倒从官袍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来。
贺兰霜将瓶子打开，倒在手上，两粒蓝色药丸滚了出来，带着刺鼻的气味。
贺兰霜虽不懂药，却也能猜出这两粒药丸的用途，当下一阵恶心，便上前一把揪住苟剑脑后发髻一扯，苟剑疼得哀哀直叫，张大了嘴。
贺兰霜趁势将两粒药丸拍进苟剑嘴里，命令道：“吞下去！”
苟剑“噗”的一声将药丸吐出来，叫道：“吞什么？你想叫我爆血而亡么？”
贺兰霜抬手又是一个大耳瓜子，这回掴的是左边，又留下四道印子，苟剑左脸也高高地隆了起来。
“你吞不吞？”贺兰霜拾起药丸道。
“吞，吞……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苟剑叫苦不迭，无可奈何地咽下药丸。
贺兰霜转怒为喜，摸摸苟剑的头道：“乖，药也吃了，好好睡吧。”
两人一起乘着月色下了山。
惩治了苟剑，贺兰霜开心得像个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步履轻盈，将阿墨甩在身后。阿墨望着贺兰霜背影，心生感慨，追上去道：“霜儿，还记得当年名震大漠的雌雄大盗不？”
“切，什么名震大漠，什么雌雄大盗，那不都是你自己说的？”贺兰霜道：“提这个干什么？”
“当年咱俩若不去打家劫舍，专心做一对惩恶扬善的雌雄大盗，就像今夜一样，总有一天定会名震大漠的嘛！”
“可别咱俩！”贺兰霜撇嘴道：“打家劫舍的是我，惩恶扬善的是你，我可不配跟你做什么雌雄大盗。”
“那你不去打家劫舍，只跟我惩恶扬善不就好了？”
“哪来这么多惩恶扬善？不打家劫舍，你吃什么？休再提这些事，我懒得跟你吵。”
阿墨只得闭了嘴。两人找个隐蔽地方一起迷糊了一会儿；天亮后，又一块儿溜出城去。到得事先约好的地点，东方月已经牵着骅影在那里等候。
原来，昨夜丑时，东方月自回聚春园，收拾细软，牵出骅影。府中婢女虽觉蹊跷，但东方月毕竟是家主身份，苟剑又已经离开，故而无人敢拦，任由东方月驾马而去。城门刚开，东方月便早早出城，来到约定地点等候了。
“月儿姐，”阿墨取出和离书，竟有五六份之多，每一张上都有苟剑的签字画押，还有县衙大印，明明白白。
“就差你自己的签字画押了！”阿墨道：“都是霜儿弄的。”
东方月双手接过，微微颤抖，读了两遍，落下泪来。
“妹妹……”东方月抱住贺兰霜，泣不成声。
“姐姐，你自由了！”贺兰霜噙着泪花，轻抚东方月的后背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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