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倾羽一觉醒来，感觉头昏沉沉的，像喝醉了酒一样，屋子里漆黑一片，她一时间竟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她用力地甩了甩自己沉重无比的脑袋，摇晃着身子，踉踉跄跄地用手扶着桌椅，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缓缓地朝着门口走去。
当她终于来到门前时，颤抖地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拉，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门外，依旧是那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院。
“姐姐，你终于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我熬了药，我马上端过来。”成念突然窜出来，说完又像风一样跑进了厨房。
成倾羽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儿。
对了，萧毅呢？
成倾羽忍着头痛走进厨房，拉住正在忙活的成念。“你萧大哥呢？我怎么没看到他呢？”
“哇……大哥走了，他走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成念说着说着就抱着成倾羽大哭起来。
成倾羽的脑袋一下就炸了，她蹲下来扳正成念的身体，激动地摇晃道：“什么走了，你把话说清楚！”
“呜呜呜……大哥他去参军去了！”成念哭得更伤心了。
成倾羽一下子瘫软在地，她说她忘记了什么，今天是她参军出发的日子，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几天萧毅为什么这么反常了，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代替她去参军。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那些官差怎么会允许他去的？”成倾羽声音嘶哑道。
“呜呜呜…我不知道，我听到声音从后院出来，就看到一大群官差和村长押着大哥从外面回来，我吓得都不敢靠近。”成念打了嗝继续说道：“然后我看见萧大哥带着他们去了你的房间，过了一会儿他们就出来了，就没有押着萧大哥了，然后萧大哥就跟着他们走了。”
“对了，大小姐一直大喊你是骗人的，那些官差也没有理。他们全部走了我才敢进屋，看到你倒在炕上，我都吓死了，还是王婆婆告诉我说，你又发病了，让我把以前没吃完的药给你煎上。”成念打了几个哭嗝又继续说道。
“你在家等着我，别到处乱跑。”成倾羽说完便拿起油灯踉踉跄跄地往外跑去。
啪啪啪…
“开门！”
成倾羽气喘吁吁地拍着村长的门。
村长像似早就料到了一样，平静地打开门，“他们走了一天了，你追不上了！”
“村长，求您告诉我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成倾羽言语中都带着哭腔了。
村长并没有回答成倾羽的话，而是说道：“他的名字已经上了册子了，再说村上去的男丁不止他一个。”
成倾羽可不管他的名字上没上册子，她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下，她无法想象萧毅拖着这样的伤腿会怎么样。
“他们到底是要去哪里打仗，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村长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这是他在我家里跪了一下午，唯一的要求，说是不能告诉你！”
“要不是看在我是他保媒人的份上，我才不会答应他。”
成倾羽渐渐没了耐心，她不想听这些前因后果，她现在只是只想看看有没有可能追得回萧毅。
“你告诉我他们究竟是往哪个方向走的，究竟要去哪里？”
“东南方向，此次是前去毫州。”
“村长，再拜托您一件事。”
“我不一定能办到。”
“您可以的，我此次离开，不知道要多久，还请您帮忙关照我这个兄弟，让他就住在我的房子里，长大成人，当然也有可能我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这我可不敢保证。“村长一听这个要求，想也不想地直接拒绝。
“作为回报，之前的银子一笔勾销！”
“成交。”村长听到这个条件，倒是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
“村长，再会。”成倾羽抱拳一拜，然后立刻朝外走去。
成倾羽还要去见一个人，她现在出发根本追不上了，再说了，黑灯瞎火的，她一个人在路上走也不安全。
“开门！”成倾羽使劲开了几下门，才看见院子屋子里有灯亮起，开门的是成晟，此时，他表情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不过成倾羽现在没有心情关心这些。
绕过成晟，成倾羽径直朝萧母的房间走去。
成母正在靠炕上看书，看见她进来一副质问的模样，一点不意外。
“醒了？”
“母亲，您怎么能这样？您这样我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愧疚自责中的。”
“那又怎么样？至少你命保住了！”成母云淡风轻地说道。
“母亲！”
成倾羽都快着急死了，我能理解一个母亲的爱女心切，但是这样的爱需要用另外一个人的用生命换！
这爱也太沉重了！
成倾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母亲，女儿不孝，让你操了这么多年的心，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母亲要多保重身体。”
成母没有叫成倾羽起来，成倾羽一直额头一直贴着冰冷的地也没有抬起来。
突然，一个坚硬的东西砸到成倾羽的头上，成倾羽只感觉一阵剧痛，就看到一个土瓷碗碎在自己面前，药渣和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成倾羽感觉自己额头有温热的东西流下来，眼前血红一片，她知道自己肯定流血了，但她依然没有动。
成母刚准备站起来，想了想又坐了下去。
“混账！长本事了哇，啊？你知道为了保你的这条狗命我花了多大的代价吗？啊？你现在赶着去送死，能耐了啊！你这不是要去送死，你这是要逼死我啊！”
咳咳……
成母越说越激动，最后咳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成倾羽吓坏了，她生怕这个便宜母亲有个什么好歹，她以后怎么跟原主交代啊？
成倾羽赶紧爬起来去桌子上倒了一杯茶水，摸摸是温热的才上前递给成母，成母喝喝了几口，勉强没那么咳了。
成母抬头看见成倾羽的额头上还在流着血，还一门心思关心她，她心里突然一阵刺痛，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这倔强的女儿。
想到这里，成母不由得悲从中来，哭得泣不成声。
“母亲，您别哭呀。您心里不痛快，你打我就是了，您可别哭坏了身子。”
成母哭了一会儿后也慢慢稳住了情绪，“你怎么不躲呀，啊，你是傻的呀。”说着又是找止血布，又是找金疮药的，成倾羽一动不动地由着成母给她上药。
成倾羽实则内心松了一大口气，她这便宜母亲终于不哭了。
该怎么开口才能让她这个母亲同意她的决定呢？
成倾羽十分苦恼，但她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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