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漫长而硌人。
陈峰躺在冰冷的石板上,身下垫着他那件价值千金的锦袍,脑袋枕着他那双能自动清洁的顶级灵靴。每一次翻身,骨头都像被铁锤敲打一遍;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殿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尘土气。他感觉自己不是睡在床上,而是躺在南渊城城门楼的青石地砖上,还是最硬最不平的那块。
屋顶那个巨大的破洞,成了唯一的“天窗”。惨淡的月光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投射在他脸上。半夜,几滴冰凉的东西“啪嗒”滴在他额头——漏雨了!
“嘶!”陈峰猛地惊醒,抹了一把脸,湿漉漉的,还带着一股子陈年老瓦的怪味儿。他气得想骂娘,但嘴巴刚张开,又一阵冷风灌进来,呛得他直咳嗽。
他艰难地扭过头,想看看那对奇葩师徒睡得多香,好找点心理平衡。
只见掌门守拙道人蜷缩在供桌下的蒲团上,怀里还紧紧抱着陈峰的储物袋,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呼噜打得震天响,嘴角挂着一丝满足的微笑,仿佛梦里正数着堆积如山的灵石。偶尔还吧唧两下嘴,含糊不清地嘟囔:“……再来一百斤星辰铁……给阿木……换条好腿……”
更离谱的是角落里的师姐阿阮。她抱着她那宝贝桐木疙瘩“阿木”,蜷缩在那堆散发着可疑气味的干草上,睡得倒是安稳。月光下,陈峰清晰地看到,阿阮竟然把自己那件同样打着补丁的灰布外衫,严严实实地盖在了木偶“阿木”身上!她自己则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在夜风里微微瑟缩着。
陈峰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宗门……从上到下,从人到偶,就没一个脑子正常的!
他悲愤地转回头,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那漏雨的“天窗”,仿佛那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那“天窗”成了他心头的一块伤疤。
他的内心像是被点燃了一团熊熊烈火,一个愤怒的小人儿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咆哮着:“金瓦!纯金的!小爷明天就把你糊上!糊得密不透风!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
这怒吼声犹如汹涌澎湃的海浪一般,在他的心中不断地翻涌着,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他的耳膜,仿佛要冲破他的喉咙,让全世界都能听到他的愤怒和不满。
天刚蒙蒙亮,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陈峰却早已醒来。他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那黑眼圈就像被人狠狠揍了两拳一样,又黑又肿。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根被霜打蔫了的茄子,无精打采,毫无生气。
陈峰艰难地从他那所谓的“豪华石板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异常吃力。他的身体就像散了架一样,浑身的骨头缝里都透着丝丝寒气,让人不禁打个寒颤。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感觉让他苦不堪言,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守拙道人倒是精神抖擞,红光满面,显然抱着灵石袋睡了一宿好觉。他殷勤地凑过来:“哎呀,师侄起这么早?昨晚睡得可还安稳?贫道看你气色红润,神完气足,定是适应了我宗的艰苦环境,可喜可贺啊!”
陈峰懒得理这睁眼说瞎话的老骗子,一把夺回自己的储物袋(守拙道人恋恋不舍地松手),从里面哗啦啦倒出一小堆晶莹剔透、灵气四溢的上品灵石。那光芒瞬间照亮了破败的大殿,连供桌上那张无脸的祖师画像都似乎亮堂了几分。
“少废话!”陈峰指着屋顶那个还在往下滴水的大洞,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纨绔霸气,“看见那个洞没?小爷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它消失!用最好的瓦!最贵的瓦!给我糊上!糊严实!”
守拙道人眼睛都直了,盯着那堆小山似的上品灵石,口水差点流出来:“好好好!师侄大气!大气啊!贫道这就去办!保证用最好的‘青灵琉璃瓦’!一片就值十块下品灵石!透光不透水,冬暖夏凉……”他一边飞快地抓起一把灵石揣进自己破道袍的怀里,一边拍着胸脯保证。
“十块下品灵石?”陈峰嗤笑一声,纨绔之气瞬间回归,“看不起谁呢?小爷我说了要最贵的!有没有那种……金光闪闪!能亮瞎人眼的?晚上还能当灯用的?”
守拙道人一愣,随即小眼睛爆发出更璀璨的光芒:“有!有!‘赤阳金璃瓦’!掺了赤阳金粉和琉璃髓,一片……嘿嘿,一片就要一块上品灵石!不仅金光闪闪,晚上还能自行吸纳月华,发出柔和金光,省了灯油钱!就是……就是有点小贵……”
“就它了!”陈峰大手一挥,纨绔本色尽显,“给我把整个屋顶都换了!一片不漏!钱不够再拿!” 他感觉憋了一晚上的恶气,终于找到发泄口了!花钱!必须狠狠地花钱!把这破地方的穷酸气用金子砸碎!
守拙道人激动得胡子都在抖,一把将怀里刚揣的灵石又掏出来,连同陈峰刚倒出来的那一堆,稀里哗啦全塞进一个破麻袋里,扛在肩上就往外冲,那速度,兔子都是他孙子!生怕陈峰反悔。
不到半日,守拙道人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几个同样穿着破旧、但眼神精明的工匠,还有一辆堆满了金光闪闪瓦片的破牛车——没错,是牛车!因为灵傀宗这破地方,连租个像样的灵兽车都嫌远、嫌路烂、嫌没油水!
“快!快!给我师侄换上!小心点!这可都是宝贝!”守拙道人指挥着工匠,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着那车金瓦,眼睛放光,仿佛守着一座金山。
工匠们架起梯子,叮叮当当地开始干活。一片片赤阳金璃瓦被小心翼翼地覆盖在破旧的屋顶上。阳光照射下来,整个破道观瞬间被笼罩在一片辉煌的金光之中!那光芒,简直比南渊城城主府的金顶还要耀眼!远远看去,光秃秃的荒山上突然多了一座金光灿灿的“神殿”,画风极其诡异且浮夸!
陈峰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自己的“杰作”,那刺目的金光闪得他有点头晕,但心里那股憋屈劲儿总算顺了一点点。他叉着腰,纨绔气十足地指挥:“那边!对!角上那片旧的,给我撬了!换新的!还有那边那个小窟窿!糊上!糊严实!”
破殿里,阿阮抱着木偶“阿木”,站在门口,空洞的眼睛也被那金灿灿的屋顶映照得亮了几分。她低头,对着怀里的木偶,用平淡无波的声音认真地说:“阿木,你看,太阳掉到我们家房顶上了。以后晚上不用怕黑了。”
陈峰:“……”
屋顶很快焕然一新,金光闪闪,气派非凡(虽然跟下面破败的墙体形成惨烈对比)。工匠们领了工钱(守拙道人从陈峰灵石堆里抠出几块下品灵石,心疼得直抽抽),驾着牛车走了。
守拙道人搓着手,凑到陈峰身边,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嘿嘿,师侄,你看,这屋顶多气派!多敞亮!晚上都不用点灯了!这下睡得安稳了吧?”
陈峰哼了一声,纨绔的架子端得十足:“马马虎虎吧。至少不漏雨了。” 他环顾四周,目光又落在了那扇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破木门上,眉头一皱。
“这门……”陈峰嫌弃地用脚尖踢了踢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看着就晦气!风一吹直往里灌灰!换掉!给我换扇气派点的!要那种……沉重大气!上面还得雕花的!”
守拙道人眼睛又是一亮:“明白!明白!‘玄铁沉木门’!千年沉木芯,外包玄铁精,防火防盗防穿堂风!雕花?没问题!雕龙画凤,麒麟踏云,随师侄挑!就是……嘿嘿,价格嘛……”
“钱不是问题!”陈峰豪气干云,再次倒出一小堆灵石,“要最好的!最厚的!开关门都得带响的那种!”
于是,没过几天,那扇破木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沉重无比、通体乌黑发亮、上面浮雕着张牙舞爪的蛟龙和祥云图案的巨大玄铁门!开关门时,那“哐当哐当”的沉重闷响,震得整个破道观都嗡嗡作响,颇有几分“宗门重地,闲人免进”的唬人气势。
陈峰看着新大门,满意地点点头。纨绔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朴实无华——花钱,听响儿!
解决了住的问题(虽然只是表面),陈峰的目光,终于投向了那个让他每次路过都恨不得闭气的源头——灵傀宗的茅房。
那玩意儿……根本不能称之为茅房!就是在大殿后面避风的角落里,用几块摇摇欲坠的破木板勉强围起来的一个坑!连个顶都没有!风一吹,那销魂的味道……直冲云霄!苍蝇嗡嗡乱飞,简直是一场嗅觉和视觉的双重灾难!
陈峰捏着鼻子,站在十步开外,脸色发青,指着那“生化武器基地”,对着守拙道人发出了纨绔的最高指令:
“拆了!立刻!马上!给小爷我原地盖一座新的!要最好的青玉石砌墙!要紫檀木隔板!要自动引水冲刷的法阵!要能焚香除味的香炉!还要……还要能放音乐!对!小爷我如厕的时候,心情也要愉悦!要那种高山流水、空谷幽兰的调调!总之,怎么奢华怎么来!怎么舒服怎么弄!钱,管够!”
守拙道人听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青玉石?紫檀木?自动冲刷法阵?焚香?放音乐?!这他娘的哪里是茅房?这简直是帝王行宫级别的净房啊!
“师……师侄……”守拙道人声音都在发颤,一半是震惊,一半是看到无数灵石在眼前飞舞的狂喜,“这……这是不是太……太那个啥了?咱们宗门……就三个人……一个木偶……”
“废什么话!”陈峰不耐烦地打断他,又倒出一堆灵石,“让你建你就建!小爷我乐意!记住,速度要快!质量要好!要是有一点异味飘出来,小爷我拆了你的破大殿!”
在陈大少“灵石开道,纨绔意志高于一切”的强硬要求下,守拙道人再次化身采购狂魔,跑断了腿(主要是舍不得租灵兽车),买来了最好的材料,请来了据说手艺最好的“净房营造师”。
几天后,一座堪称“艺术瑰宝”的奢华茅房,在灵傀宗破败的大殿后方拔地而起!
青玉石墙体温润光滑,在阳光下流转着内敛的光泽;紫檀木隔板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踏入其中,脚下自动触发清洁法阵,水流无声冲刷;角落里的鎏金香炉,袅袅升起清雅的檀香;最离谱的是,墙壁上还镶嵌着一个精巧的留声法螺,只要有人进去,就自动播放悠扬舒缓的古琴曲《高山流水》……
当悠扬的琴声第一次从这间奢华茅房里飘出来,混合着檀香的淡雅气息时,整个荒凉的山谷仿佛都安静了。
掌门守拙道人站在茅房外,听着里面传出的琴声,嗅着那昂贵的檀香味,再看看旁边那座金光闪闪、与破墙格格不入的大殿,以及那扇沉重得能压死牛的玄铁大门……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有对巨额花费的心疼,有对眼前这魔幻现实的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巨大的、不真实的富贵狠狠砸晕的恍惚感。
他喃喃自语,声音飘忽:“这……这灵石花的……值!真他娘的值!贫道活了快两百年,第一次知道……拉屎也能拉出仙乐飘飘的境界来……”
而我们的陈大少,此刻正惬意地坐在那紫檀木的马桶(特制的,带软垫)上,伴随着《高山流水》的悠扬旋律,嗅着袅袅檀香,感受着水流冲刷的清爽……他微微眯起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宗门依旧破败,虽然师父是个老骗子,虽然师姐脑子不太对劲……但至少,他陈大少凭一己之力(主要是凭灵石),在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里,砸出了一片纨绔专属的舒适区!
他掏出那块差点被守拙道人忽悠走的祖传玉佩,在手里摩挲着,嘴角勾起一丝扭曲而满足的笑容:
“娘啊,您看着吧。您儿子就算掉进了乞丐窝,也能用灵石把它砸成金銮殿!这仙……小爷我修定了!修他个金光闪闪、仙乐飘飘!”
(第五章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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