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狐”计划的阴云笼罩下,别院仿佛成了上海滩最坚固的堡垒。
霍野加派了三倍的人手明哨暗哨,林啸调整了周边的巡逻路线,顾知楠暂停了所有非必要的情报传递,沈清和更是将别院的物资供应做到了自给自足的最高级别,连只陌生的苍蝇想飞进来都得先查三代户口。
谢辰……谢辰给苏念安配备了最新研制的“防身三件套”:
除了之前的麻醉针,还有一碰就炸烟雾的小球(美其名曰“狐影迷踪弹”),以及一瓶味道刺鼻、据说能瞬间让恶犬(和人)失去行动力的药水。
苏念安,这只被严密保护起来的“核心狐狸”,过上了前所未有的……“宅”生活。
每天的活动范围基本就是别院那一亩三分地,不是被霍野拉着“强身健体”(单方面挨揍式躲闪训练),就是被沈清和投喂各种新奇点心(味道依旧层次丰富得诡异)。
偶尔还要充当顾知楠的“书法练习模特”(主要是他在写,她在旁边打瞌睡),以及谢辰的“人体反应观察样本”(记录她在听到突然响声时的瞳孔变化和肌肉紧绷程度)。
林啸倒是没那么多花样,只是每次来,那双冷冽的眼睛都会像扫描仪一样把她从头到脚检查一遍,确认零件完好,然后言简意赅地丢下一句:
“保持警惕。”
苏念安感觉自己快被这甜蜜的(?)负担给淹没了。
【系统,我觉得我像国宝……就是那种快要灭绝的,需要二十四小时监控保护的……】
【宿主当前生存环境安全系数高达95%。建议享受难得的和平时光。】
苏念安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守卫,叹了口气:【我总觉得,影佐昭弘那个老阴比,不会这么简单就只盯着我这一只狐薅毛吧?】
她的狐狸直觉,这次准得惊人。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牢牢吸引在别院这颗“诱饵”上时,影佐昭弘的“声东击西”计划,悄然启动了真正的杀招!
首先出事的是谢辰的临时医院和几个隐秘的实验室。
一夜之间,多个存放着重要研究数据和草药剂的地点遭到不明身份武装分子的突袭和破坏。
不仅珍贵的仪器被砸,连谢辰辛辛苦苦培育的、具有特殊消炎作用的变异菌株也被付之一炬。
敌人行动迅速,目标明确,显然是早有预谋。
谢辰接到消息时,正在记录苏念安打哈欠的频率。
他拿着小本本的手顿住了,镜片后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心痛”和“愤怒”的情绪波动。
那些数据,那些菌株,是他的心血,是能拯救无数前线将士性命的关键!
“我的……样本……”
他低声喃喃,周身散发出一种近乎实质化的低气压,连旁边的苏念安都感觉到了寒意。
紧接着,顾知楠经营多年的、散布在各处的文化沙龙和秘密印刷点遭到了大规模清查和捣毁。
多名进步学生和文人被捕,大量宣传抗日的书籍报刊被查抄焚毁。
顾知楠损失了不止是据点,更是无数志同道合的伙伴和赖以生存的情报网络节点。
顾知楠坐在书房里,看着一份份损失报告,温润的脸上血色尽失,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那是他灌注了理想和心血的阵地!
几乎是同时,霍野掌控的码头区和几个重要的货物仓库,接连发生了“意外”火灾和帮派械斗,损失惨重。
更糟的是,他手下几个得力干将要么被巡捕房以各种理由带走调查,要么就在冲突中“意外”身亡。
青帮内部也开始出现不稳的迹象,有人暗中散播霍野“色令智昏”,为了个女人不顾兄弟死活的流言。
霍野气得在别院里直接拔枪对着假山石一顿猛射,打得石屑纷飞:
“王八蛋!调虎离山!玩阴的!有本事冲老子来啊!”
连看似根基最稳的沈清和也未能幸免。
沈家商会多条重要的走私线路被精准截断,几艘满载紧俏物资的货船在公海被倭国军舰扣押。
商会内部几个元老级人物也突然倒戈,开始质疑沈清和的领导能力,认为他“因私废公”,将过多资源倾斜到了“无用”的抵抗活动和个人(特指苏念安)身上。
沈清和接到一个又一个坏消息时,正试图教苏念安泡功夫茶。
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风度,但苏念安清晰地看到,他在听到某个心腹掌柜也被策反的消息时,捏着紫砂壶柄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泛白,那壶价值不菲的紫砂壶悄然裂开了一道细缝。
一时间,烽烟四起!联盟的根基遭到了全方位的打击!
别院内的气氛,从过度保护带来的些许窒息,瞬间变成了真正的凝重和压抑。
苏念安看着眼前这五个男人。
谢辰不再记录数据,而是沉默地擦拭着他的手术刀,眼神冰冷。
顾知楠不再温言抚慰,而是对着地图,快速计算着还能挽回多少损失,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虑。
霍野不再大声嚷嚷,只是阴沉着脸,一遍遍检查着他的枪械,像一头压抑着怒火的困兽。
沈清和依旧在泡茶,但动作间失去了往日的行云流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焦躁。
连最沉得住气的林啸,眉头也锁成了深刻的“川”字,显然军方的某些隐秘部署也受到了牵连。
他们谁都没有抱怨,甚至刻意避免在苏念安面前讨论这些坏消息。
但那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和因为“被耍了”而产生的挫败与愤怒,弥漫在空气里,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苏念安蹲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心里难受极了。
【系统,我是不是个灾星啊?他们为了保护我,老家都被偷了……】
【逻辑分析错误。敌人策略成功在于利用了信息差与心理盲区,与宿主本身无直接因果关系。宿主的存在提升了联盟核心凝聚力。】
道理她都懂,可是看着他们因为自己而分散精力,导致其他方面受损,她还是愧疚得不行。
她默默走到谢辰身边,把他之前给她的那瓶“恶犬克星”药水还给他:
“谢医生,这个……你那边更需要。”
她又跑到小厨房,把她偷偷藏起来的、唯一一罐沈清和送的、她没舍得吃完的顶级蜂蜜翻出来,笨拙地给他泡了杯蜂蜜水,推到脸色不佳的沈清和面前:
“清和,喝点甜的,心情会好点。”
她甚至跑到院子里,对着霍野手下那些因为兄弟折损而情绪低落的弟兄们,把她库存的(味道正常的)点心全都分了出去。
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双清澈眼睛里满满的歉意和关心,让这些糙汉子心里都酸软了一下。
最后,她蹭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林啸旁边,小声说:
“林长官,我……我以后一定更小心,不给你们添乱。你们……别太难过了。”
看着她像只做错了事的小动物,小心翼翼地试图安慰每一个人,努力想为他们做点什么的样子,五个男人心中的怒火和挫败,奇异地被一种更柔软的情绪中和了。
霍野第一个破功,重重叹了口气,走过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傻狐狸,关你什么事!是鬼子太阴险!”
顾知楠端起那杯蜂蜜水,温润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念安有心了。”
沈清和看着她,眼底的阴霾散去了些许,化为更深沉的温柔。
谢辰推了推眼镜,收起手术刀,重新掏出了小本本:“目标个体在群体受挫时,表现出强烈的共情能力与安抚行为……该行为对稳定群体情绪有显着效果。记录。”
林啸看着苏念安那带着怯意又努力坚定的眼神,冷硬的心防似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
他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致的安慰了。
“他们动我们的根基,”林啸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决断,“我们就砍他们的爪牙。影佐想分散我们的力量,我们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抱团的反击。”
众人的目光再次交汇,这一次,不再是各自为战的凝重,而是同仇敌忾的火焰。
苏念安看着重新凝聚起来的他们,悄悄松了口气。
【系统,我觉得我得做点什么,不能真蹲在家里嗑瓜子了!】
【宿主能量已达90%,可考虑适度介入。温馨提示:安全第一。】
嗯,狐狸蹲家,不代表狐狸爪牙不利!是时候让影佐昭弘知道,惹毛了一只被全家团宠的狐狸,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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