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煊钰的指尖还沾着未化的霜花,他抬眼时,目光掠过邢苎忆泛红的眼眶,落在远处被夜色吞没的废墟轮廓上。
“他不是意外降生。”他的声音比夜风更冷,“从你出生那年起,爸妈就在计划他的存在——他是因为你而降生的,没有你,就没有他。”
“因为你出生后,叔叔阿姨检查到你活不了三岁。”
邢苎忆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从手掌流了下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停在被冰封的躯体前,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显得格外刺眼。
“可是我不希望,这不是他的命。”他的声音发哑,冷冷开口“我从来没有求过他们要一个‘备用体’,我宁愿自己疼,自己受伤,哪怕是死,我也不想有个人因为我,连见活着的资格都没有!”
风卷着焦灰扑在他脸上,他却没抬手拂去,只是死死盯着冰里的人。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涌进脑海——小时候妈总在他生病后躲进书房打电话,说“指标正常”
每次他摔破皮肤,家里总会多些“补品”,却从不让他靠近地下室
甚至去年他查出心脏杂音,爸当晚就红着眼眶说“还好有备选”……原来所有异常的背后,都藏着一个被当作“容器”养大的弟弟。
景煊钰看着他崩溃的模样,指尖的霜花慢慢融化成水。“没有‘希望’或‘不希望’。”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在陈述一个无法更改的宿命,“从他落地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脏、他的血,甚至他的命,就已经被标好了用途——为你活着,或者为你死去,不然不根本不会来到这个世界。”
邢苎忆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抬手抵着冰冷的树干,喉咙里发出呜咽。
邢苎忆说:“找到合适的心脏,让他活过来。”
景煊钰说:“好,我答应你。”
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是连片的云海,宫翊修指尖夹着的钢笔却没沾半点墨。
他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上一道浅疤——那是三年前洛昭昭跟他闹绝食时,他抢碎瓷碗划的。
“boSS!不好了!”李建新几乎是撞开实木门,西装领口都歪了,“别墅那边……洛先生他又闹起来了!”
心里面说:“冲出去吧,拦着吧,回去又是被骂,而他这个倒霉的秘书又要买家具补上。”
宫翊修眼皮都没抬,钢笔在文件上划出一道利落的竖线,声音冷淡:“随便他闹。”
笔尖顿了顿,补充道,“只要没踏出别墅大门,让保镖看着就行。”
他早该习惯的。
从五年前用一纸婚约把人锁在身边开始,洛昭昭的闹就没停过——摔碎他珍藏的古董,在他重要的酒会上泼红酒,甚至趁他不注意吞过安眠药。可再烈的性子,也该被这五年的囚禁磨软了才对。
“不是……”
李建新的声音发颤,额角的汗滴在地毯上,“洛先生刚才在客厅里,拿了把水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保镖们不敢动,就怕……就怕他真伤了自己!”
心里面说:“每次都是这样,你倒是真抹脖子呀,对了,该联系医生的,啧,怎么忘记了。”
钢笔“咔嗒”一声落在桌上。
宫翊修猛地抬头,眼底那层惯有的淡漠瞬间碎了,露出底下翻涌的惊怒。
他起身时带倒了座椅,真皮摩擦地面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让他走吧。”
“啊?”李建新以为自己听错了,张着嘴愣在原地,“boSS,您说……让洛先生走?那这五年的……”
“我让他走。”宫翊修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
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模糊的城市轮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爱不动了。这个念头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心里。
他给了洛昭昭能给的一切——限量版的跑车,市中心最豪华的公寓,甚至把公司的股份转到他名下。
洛昭昭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能连夜包下天文台;洛昭昭说讨厌某个合作商,他能立刻终止百亿的项目。他连自己的命都能给,唯独不能给的,是“离开”这两个字。
可换回来的是什么?是洛昭昭每天摔碎的餐具,是醒来看见的离婚协议书,是偶尔失控时落在他脸上的巴掌,是“宫翊修,你真让人恶心透顶了”。
“就按我说的做。”
宫翊修背对着李建新,声音恢复了平静,只是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把别墅里他的东西都打包好,派人送过去。另外,给财务说一声,再转一笔钱到他卡上。”
李建新还想说什么,却在触及宫翊修背影里的落寞时,把话咽了回去。
他点点头,轻手轻脚地退出办公室,关门的瞬间,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叹息,像是什么东西,终于碎了。
宫翊修抬手按了按眉心,窗外的阳光终于进来 ,但是却刺眼得让他睁不开眼。
他忽然想起第二次见洛昭昭时,少年穿着白衬衫站在樱花树下,傲娇小少爷一个。
那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把人逼到拿刀子抵着自己脖子,逼到自己说出“让他走”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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