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顺利结束,增援部队先行离开,黄闪则是准备回去和破风汇合。
秦安涛走到姚奕泽身边:“姚哥,要不去看看三哥,我总感觉他心情有点不好。”
陈时雅说:“我也觉得。”
姚奕泽点头:“正有此意。”
李晓瑜看着姚奕泽走向冯昱浛,扭头又去看佳彤姐妹,觉得目前应该不需要自己,便没有去找他们。
玉雪彤从玉雪佳怀里抬起头,却仍闭着眼。
“在想什么?”玉雪佳抹抹她的眼睛,指腹顿时湿润。
玉雪彤抿唇:“我只是……姐姐,叔叔中枪的时候……”
玉雪佳抵住她的唇:“想到爸爸了?”
玉雪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只是害怕叔叔有什么事。”
玉雪佳眼眸微垂:“我知道。”她蹲下来:“叔叔会没事的,回去我们一起去探望他好不好?”
玉雪彤抬头,玉雪佳说:“也一起去看英辉,他也会没事的。”
高英辉没有中枪,但是他挨了一刀。
玉雪彤点头,很疲惫地靠在她怀里,发出很低很低的如兽嘶声。
“昱哥。”
冯昱浛扭头,见是姚奕泽,下意识笑了一下:“咋了?”
姚奕泽坐下,顺势把他也拽下来:“你有点怪怪的,怎么了,吓着了?”
冯昱浛笑着摇头:“没事,就是头一次这么惊险。”
姚奕泽瞪眼:“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冯昱浛翻白眼:“你敢不敢把那俩叫糟老婆子?”
姚奕泽噎了一下:“尊老爱幼,你先。”
“所以啊,你是幼,你去。”
“但你是老,尊老爱幼老在前面,”姚奕泽正色道,“谁让你是糟老头子。”
冯昱浛又翻白眼:“你滚。”
姚奕泽不回怼,却也并不滚,只是嘿嘿笑。
黄闪原路返回,去找破风。
破风那边也已经跟指挥部派来的增援成功汇合,后面把那些设备弄回去“折腾”一下就好了。
两支队伍汇合,他们没有跟增援部队一起,而是按照魔鬼周原定的路线回去,完成这最后一个训练,当然,中暑的胡博涵和伤员已经回去了。
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张华新兴致勃勃地提议要玩游戏,被林沨冉和亓楠怼“无聊”和“弱智”,姚奕泽马上表示玩游戏可以算我一个,被冯昱浛和陈时雅说“神经啊”和“有病去治”。
俩猴子:不儿?搞针对?
王景宇站起来:“大家大家,要不咱唱歌吧怎么样,人这么多,来个大合唱啊。”
大家都很赞同,张华新和姚奕泽还在力挺玩游戏,结果猴子就被萧林一把捂住嘴,某只金猴在收到了某只灵蛇的眼神杀后也讪讪闭嘴了。
“那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起头了啊。”王景宇说。
张华新被捂着嘴,手却倔强地高高举起表示我有意见,被洪昀一把拽了下来,秦安涛索性直接躺在他身上压住他。
王景宇起头,大家一起唱,当然也有不唱的,要么是没听过要么是不想唱。
唱着唱着王景宇突然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来来来点到谁谁就唱,一句一句接下去。”
有一个破风队员没听明白:“啥呀?”
王景宇说:“就比如说,我唱着唱着点到你了,然后你就接着我刚刚唱的继续唱下去,然后你唱几句之后也可以再点另外的人唱,这样下去。”
“哦~懂了。”
张华新举手:“我来第一个行不哥。”
“行啊。”王景宇把树枝扔给他。
林沨冉和亓楠嫌弃地皱眉,亓楠开始在地上画画,林沨冉索性直接躺在打坐的玉雪彤怀里,玉雪彤唇角微勾。
张华新拿着树枝突然开始唱:“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大家都配合他:“嘿嘿参北斗啊……”
秦安涛说:“我嘞个《好汉歌》。”然后他又开始自言自语:“奥特曼里好像没有用棍子的……”
斯麦鲁超人说:“利捕头不是吗?”
秦安涛无语:“利捕头是长矛!”
张华新突然把树枝指向姚奕泽,姚奕泽噌一下站起来,张华新把树枝丢给他,他马上拿过来也开始舞:“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然后赶紧随便一指,把树枝给那个被指到的破风队员。
其他破风队员纷纷起哄。
洪昀好奇:“就一句啊?”
姚奕泽讪笑:“哥们儿后面不会了。”
那树枝被破风队员在他们队传来传去,黄闪队员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直到树枝来到欧寒瑾手上,他才微微一笑,把下一棒给了路彦平,路彦平毫不犹豫又给了周顾飞,周顾飞后面给了杨辰渊。
《好汉歌》唱完后王景宇重新把树枝拿回来,正在想下一首呢,林沨冉举手:“鲸鱼王,可以点歌吗?”
张华新脱口而出:“啥玩意儿?你点?那算了,不听。”
亓楠抓起一块石头扔过去:“不听耳朵捂上!”
林沨冉翻白眼:“又不是给你点的。”
王景宇笑笑:“行啊,点啥?”
林沨冉一下溜到王景宇身边,对他耳语几句,然后又溜回来。
肖暖好奇:“点啥了。”
林沨冉抱起双腿:“一会儿就知道了。”
王景宇轻声道:“这首歌是我们沨冉妹妹特意给我们黄闪的两个妹妹点的。”
张华新眨眼:“给女兵点的?那就是没我们男兵的份儿呗?唉那算了不听了。”说着便躺下来舒舒服服地闭上眼准备sleep。
女兵们都面面相觑,好奇是给谁点的,破风队员也好奇地打量着她们。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黄闪队员一愣,李晓瑜目瞪口呆,张华新猛地睁眼,噌一下坐起来,错愕地瞪眼。
玉雪佳和玉雪彤脸色大变,同时瞪着林沨冉,林沨冉却朝她们笑笑,因为是晚上,所以她们没有看见她泛红的眼眶。
黄闪队员立刻明白这是点给谁的,不约而同合唱,破风的几个队员也一下懂了。
玉雪佳看向周顾飞,周顾飞朝她微微点头。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这首歌,叫《父亲》。
破风队员也反应过来,纷纷加入进来。
玉雪佳和玉雪彤就像呆住了一样,大家都用温柔的目光看着她们。
李晓瑜抬头望天不想眼泪流下来。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了。”
玉雪佳和玉雪彤咬紧牙关,嘴唇微颤,尽管她们努力维持淡漠的表情,可谁都看得出来她们此刻在崩溃边缘。
亓楠撸袖子,她想揍人了,这两个人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可她舍不得。
破风的几个叔叔面面相觑,黄闪应该是才知道这件事,所以想出这么个主意安慰她们,也是在告诉她们: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不用再那么痛苦地隐瞒了,都释放出来吧。
破风的老队员们也都流下眼泪,谁都没有忘记那个已经离开了他们8年的战友。
冯昱浛悄悄擦去眼泪,姚奕泽马上凑过去问他怎么了,冯昱浛“啊”一声:“想我爸了。”
姚奕泽也“啊”一声笑笑:“我也想我爸妈了。”
冯昱浛马上收好表情搭上他的肩:“没事儿,有哥呢,想想哥。”
“多想和从前一样……托清风捎去安康……”
玉雪佳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谢嘉莹马上把她揽在怀里,玉雪佳在她怀里抽泣,肖暖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玉翔宇牺牲时她15岁,她跟爸爸在一起的时间远比玉雪彤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长。可那又怎样呢,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当然也想像从前一样,牵着爸爸的手,可他已经不在她身旁了,就算她想跟爸爸说点什么,又有什么能帮她捎给爸爸呢?
李晓瑜扭头看玉雪彤,伸手去拉她,她却只是看着玉雪佳。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了……”
玉雪彤的表情也绷不住了,林沨冉伸手把她按到自己怀里,她听到熟悉的低嚎声,玉雪彤总是喜欢发出一些犹如兽嘶的声音,但这次她只发出一下,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玉雪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爸爸的骄傲,因为爸爸没等到她长大,没看到她穿上军装的这一天,但她希望是,她想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小时候的她了,她长大了。
林沨冉叹气,她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她崩溃的这一刻,她终于不用隐瞒什么压抑什么了,她终于能安慰她了。
李晓瑜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这么看着她。
秦安涛碰碰姚奕泽:“斯麦鲁超人,该你上场了。伙伴,上吧。”
姚奕泽摇摇头:“让她们哭会儿吧,我不喜欢假笑,更不喜欢有人在想哭的时候还要做出笑脸,那更难受啊,多累啊。”
冯昱浛叹气,喃喃自语:“当初小哀也是这么哭的,哭会儿确实挺好。”
他突然想起,当初他跟雪彤聊天,他说羡慕她的爸爸还在特警支队。
那时她也说羡慕他,却没说羡慕什么。
冯昱浛倒吸一口冷气。
他那时以为她羡慕的是他爸爸回家了。
他现在才知道,雪彤羡慕的,是他还有爸爸。
张华新叹气,跟萧林说:“你说,还能有什么歌能安慰一下她俩啊?我去点。”
萧林有些闷闷不乐,闻言“啊?”一声:“你不是不听吗?”
“但是她俩难受啊,”张华新苦笑,“我可舍不得她们难受伤心啊。咋安慰她们?帮忙想想呗?”
萧林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毕竟他不是她们啊。
没有跟她们一样的感同身受,又怎么知道怎样安慰到她们呢?
“行了,”洪昀说,“这个时候让她们哭会儿发泄一下才是最好的,有她们女兵在呢咱就别去掺和了。”
王景宇看着她们,坐了下来,现在也不需要再唱歌了,给她们留出时间释放吧。
路彦平有些心疼地说:“苦了她们了。”
“谁说不是呢,那么久了,还要瞒着我们,唉,很累的啊一定是。”
周顾飞摇头叹气,辛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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