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漠边缘,黄沙与戈壁交界之处,狂风卷起沙石,发出呜咽之声。
林凡一行人速度极快,眼见就要彻底脱离西佛沙漠那令人压抑的佛光笼罩范围。
然而,就在众人心神稍懈之际,异变再生!
“阿弥陀佛……”
一声苍老、平和,却仿佛蕴含着无量智慧与力量的佛号,如同自九天之外传来,又似在每个人心底直接响起。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瞬间压过了风沙的呼啸,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带着一种抚平躁动、却又令人心生凛然的奇异力量。
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中,点点金色佛光如同萤火虫般汇聚,勾勒出一道瘦削的身影。
那是一位身披陈旧袈裟,面容枯槁,眉毛胡须皆白,身形佝偻的老僧。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又仿佛早已在此等候了万古岁月。
老僧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迫人的气势,但当他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洞彻世事的眼眸扫过众人时,除了林凡,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与压力,仿佛在面对一座不可逾越的太古神山!
“圣人王!”祁原眸光一凝,清冷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掌控阴阳,对气机感应最为敏锐,瞬间判断出这老僧的恐怖境界。
斗战神猿帝子和刚刚脱困的袁洪也是瞳孔收缩,周身战意不由自主地提升到极致。
他们全盛时期自然不惧,但此刻伤势未愈,面对一尊状态完好的佛门圣人王,压力巨大。
叶蔽日、姬无夜等人更是感觉呼吸一滞,圣威如狱,若非有林凡在前方无形中化解了大部分压力,他们恐怕连站立都困难。
老僧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林凡身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些许涟漪,带着探究与一丝难以置信:“这位施主,好深厚的根基,好独特的气息。老衲苦竹,忝为佛门护法。镇压通臂神猿之事,既然诸位已将其救出,因果已了,老衲不再追究。”
他话语平和,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向林凡:“然,施主麾下之人,毁我佛门圣兵,伤我佛子,屠我僧众,更兼身怀异力,非此界常道。老衲心中有一惑,欲向施主请教一番手段,还望不吝赐教。”
说是请教,但其意不言自明!他要出手掂量林凡的斤两,甚至可能存了将其“留下”的心思!
话音未落,苦竹老僧已然出手!
他并未有任何夸张的动作,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干枯如同鸡爪的右手,向前轻轻一推。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推,天地为之失色!
“嗡——!”
整个西漠,仿佛在这一刻苏醒!
无穷无尽的信仰之力,如同百川归海,从沙漠的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汇聚于苦竹老僧的掌心!
那信仰之力精纯而浩瀚,蕴含着亿万信徒虔诚的念力,足以撼动日月星辰!
刹那间,苦竹老僧那只干枯的手掌仿佛化作了世界的中心,掌心之中,日月轮转,山河显化,有佛陀讲经,菩萨低眉,罗汉怒吼,天龙盘旋……一方真实不虚、浩瀚无边的掌中佛国骤然成型!朝着林凡一行人笼罩而下!
这不是虚幻,而是以无上佛法与信仰之力,暂时开辟出的真实国度!
一旦被摄入其中,便要承受一界之力的镇压与无尽佛法的度化,生死不由己!
圣人王之力,配合西漠积攒万古的半壁信仰,这一掌之威,已然超越了寻常圣人的范畴,足以轻易镇压大圣之下的任何存在!
“老秃驴!你敢!”斗战神猿帝子怒吼,就要强行催动仙铁棍。
袁洪亦是龇牙咧嘴,通臂神通运转,欲要拿捏虚空,硬撼佛国。
祁原周身水汽滔天,白玉铁棒绽放幽蓝神光。
但他们都知道,以他们此刻的状态,面对这凝聚了半壁西漠信仰的一掌,恐怕凶多吉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的林凡,终于动了。
他面对那笼罩天地、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掌中佛国,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露出一丝冰冷的嘲讽。
“区区信仰伪国,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他并未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同时,他袖袍一甩,一尊赤红如血、古朴大气的神炉冲天而起,正是离火神炉!
但与以往不同,这一次,林凡催动了《昊天统御万神经》,统御万道的意志加持其上,那得自恒宇大帝经文的火焰真意,那融合了青帝生机的绵长,那观摩西皇塔所得的造化根基,以及他自身超越此界层次的仙元,在这一刻,尽数灌注于离火神炉之中!
“炉倾寰宇,离火焚天!”
林凡低喝一声,手掐道诀,对着离火神炉猛地一引!
“轰——!!!”
炉盖轰然掀开,并非只是一道火柱,而是仿佛打开了通往火焰宇宙的通道!
无边无际、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琉璃之色的混沌离火,如同决堤的天河,又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火焰风暴,汹涌澎湃地倾泻而出!
这火焰,并非单纯的炽热,它蕴含着焚灭万法、净化一切、返本归源的至高道则!是林凡以自身之道,催动离火神炉展现出的真正威能!
火焰洪流与那掌中佛国轰然对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更加恐怖的景象——焚烧与净化!
那由无尽信仰之力构筑的日月山河、佛陀菩萨,在接触到混沌离火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哀鸣,迅速变得虚幻、扭曲,最终被点燃,化作最精纯的元气,被离火同化、吞噬!
信仰之力本质是念力,而林凡的混沌离火,蕴含的却是直指本源的净化与焚灭之道!正是这类虚幻力量的克星!
“什么?!!”苦竹老僧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骇然与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感觉到自己凝聚的佛国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崩溃、瓦解!
那火焰不仅焚烧物质,更在焚烧构成佛国的法则与信仰根基!
“不——!”
他疯狂催动法力,试图稳固佛国,引动更多信仰之力。
但一切都是徒劳!
那混沌离火霸道绝伦,如同燎原之星火,沿着信仰之力的联系,反向焚烧而来!
“咔嚓……轰隆!!”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那浩瀚无边的掌中佛国,竟被硬生生烧穿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随即彻底崩解,化作漫天飞舞的金色光点,又被离火无情地吞噬殆尽!
火焰去势不减,如同灭世洪流,席卷而下,将苦竹老僧连同其身后万里沙漠,尽数淹没!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苦竹老僧的身影在火海中剧烈挣扎,护体佛光如同冰雪消融,他那强横的圣人王体魄,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碳化!
他拼尽最后力气,燃烧精血,化作一道黯淡的金光,狼狈不堪地撕裂虚空遁走,只留下一截被烧焦的袖袍在火焰中化为飞灰。
火焰缓缓散去。
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令人终身难忘的景象。
原本的黄沙戈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方圆万里、光滑如镜、呈现出七彩琉璃光泽的琉璃大地!
地面之上,甚至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混沌火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纯净到极点的气息,仿佛一切杂质都被那场大火彻底净化了。
一掌佛国,万里琉璃!
林凡缓缓收回离火神炉,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焚天煮海的一击,并未消耗他太多力量。他目光淡漠地望了一眼苦竹老僧遁走的方向,随即转身。
“走吧。”
众人这才从极度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看着林凡的背影,眼神充满了敬畏。
尤其是三位神猿,他们自忖全盛时期也未必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击败一位调动了半壁佛门信仰的圣人王,而林凡,却似乎犹有余力。
经此一战,佛门短时间内,绝不敢再轻易前来寻衅。
一行人不再停留,迅速消失在天际,真正脱离了西漠这片是非之地。
而万里琉璃的奇景,以及林凡那惊世骇俗的离火之威,也必将随着幸存僧侣的传播,迅速震动整个北斗,乃至更遥远的星域。
林凡之名,将不再仅仅与年轻天骄并列,而是真正进入了那些古老存在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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