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然透过那外界景象的悄然降临,原本蔚蓝澄澈的天空被深邃的墨黑取代,漫天的星辰开始闪烁,给这间位于医疗中心深处的休息区带来一丝虚假却急需的宁静。一天的惊心动魄、高度紧张与突如其来的敌意,终于在此刻被强制按下了暂停键,但空气中似乎仍残留着白日喧嚣与对峙的余韵。
孩子们早已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沉沉睡去,十几个小家伙,此刻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发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现在她们无需担惊受怕的睡眠。小雅蜷缩在小鱼身边,两个小女孩的手还无意识地紧紧牵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从彼此身上汲取到更多安全感。小虎和其他几个稍大的男孩也睡得香甜,暂时忘却了白天的惊恐和对这庞大、陌生金属环境的畏惧。苏晴刚刚为他们一一掖好被角,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生怕惊醒这些难得安眠的小家伙,他们疲惫的小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许属于孩童的宁静。
[苏晴。] 萧凌的声音再次于她心中响起,比之前似乎清晰、稳定了一些,看来那强效镇静剂的效果正在他顽强的意志和特殊的体质下逐渐减退,[如果,之后真的要去见虹那十位师父的话……根据之前,虹与我交流时透露的零星信息,他其中有一位,似乎与‘岁朽阁’的有关。暂时还不清楚,那位前辈是男是女,年龄几何,但怹本人,据说也拥有一丝涉及‘时间’的异能,只是……据虹描述,怹的能力很微弱,至少虹是这么说的。] 萧凌的意识流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和斟酌,[等医院这边确认我暂时稳定,不会再突然‘散架’,允许我离开这间布满仪器的病房,等我们搬到虹之前承诺的正式住所后,再想办法接触和了解吧。其实你我都清楚,我除了这具身体暂时不听使唤,像是生锈的傀儡,意识层面,并无大碍。]
他的语气带着他惯有的、近乎刻板的冷静,甚至刻意流露出一种试图减轻苏晴心理负担的淡然意味。
苏晴走到那面巨大的、显示着逼真夜色的观察窗前,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屏幕表面,映照出她带着明显疲惫却依旧线条清冽的侧脸。[嗯。] 她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声音在心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和无力,[要是当初从翡翠梦境刚回到启明的时候,不听你的劝阻就好了。那时候,虽然情况也糟,但至少我还能用生命能量强行冲击、温养你体内那些刚刚形成的‘裂痕’……如果当时不顾你的想法,持续不断地用本源生命力帮你梳理和弥合脉络,或许情况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和棘手……至少,能维持在一个相对更好、更有希望的状态。现在倒好,连这最基本的能量温养都难以奏效,仿佛隔着一层看不见的时空壁垒。]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总不能真去给你弄个这壁垒认可的‘残疾证’,让你心安理得地躺在这里当个长期病号。所以,别想那么多没用的,在里面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强制休息,外面有我们,放心。]
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小鱼和小雅,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一瞬,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覆盖。[这些孩子……] 她的思绪转到另一个沉重而现实的话题,[小鱼与我本是一体双生,她维持着独立的形体和精神,更多的是因为她真心喜欢和小雅、小虎他们待在一起,享受这种有同龄玩伴、无忧无虑的单纯快乐,这是她在翡翠梦境那段黑暗岁月里从未体验过的。但我们……究竟能庇护他们多久?当初我决定把他们从那个魔窟里带出来,你没有阻止,甚至可以说是默许和支持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给他们一个希望,一个像‘人’一样活下去的机会。但这些孩子,尤其是像小雅、小豆芽他们这样拥有特殊潜力或者心灵创伤的,需要的不只是一个安全的避难所,更是一个能让他们像正常孩子一样学习、成长、融入社会的环境。] 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几乎微不可闻,[只希望,磐石壁垒内部的这些纷争和权力的暗流,别那么快、那么直接地缠上我们。李清朗的出现已经是个不好的信号。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是喘息和观察的空间。]
[好,都听你的安排。] 萧凌的回应带着全然的信任,仿佛将一切决策权都交到了她的手中,随即话题一转,提到了更实际的问题,[对了,我们的武器需要上交吗?我记得阿璐之前提过一嘴,我们似乎被编为第115小队,这应该算是壁垒的正式作战编制了吧?可惜,当时你刚斩杀秃鹫回来,气氛紧张,后续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我也忘记细问了。你记得找机会问问云歌或者阿璐,弄清楚这‘115小队’的具体权限、职责和待遇。拥有正式的编制,武器持有权限、物资配给、行动自由度都会和普通居民或者临时人员完全不同。]
他顿了顿,语气里突然带上了一点罕见的、近乎抱怨的意味,似乎想用这种方式驱散两人之间有些凝重的气氛,[啧,我突然想到了末日前,有次生病——还挺严重,住进IcU了。脑子清醒得很,能听到医生护士的所有对话,能思考,但身体就是动弹不得,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那感觉,真是……糟糕透顶,好痛苦啊。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特别慢,周围全是仪器单调重复的‘嘀嘀’声,还有各种药水的气味……] 他似乎在尝试描绘此刻相似的处境,却又带着一丝自嘲。
[那个……] 他忽然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微妙的、与他平时冷硬形象极不相符的迟疑。
[怎么了?] 苏晴走到沙发旁,将黄浩滑落的外套重新给他披好,又替睡得四仰八叉、鼾声渐起的唐宝拉了拉皱起的衣角,自己则靠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疲惫地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窗外那片模拟的、宁静得过分的夜色。
[当然,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 萧凌的声音在意识链接里低了几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那个……我之前在深绿之环,被迫写的那份……‘悔过书’,你还……带在身上吗?]
深绿之环……那是他们一段的复杂过往。那份所谓的“悔过书”,与其说是忏悔,更像是在特定情境下,两人关系发生微妙而决定性转折的一个奇特见证,或者说,是萧凌某种笨拙的、试图打破自身坚冰、表达难以言说情感的尝试。
[怎么了?] 苏晴闭上眼,意识空间中仿佛清晰地浮现出那张被仔细折叠、边缘因多次展开观看而有些磨损的纸张,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他特有的冷硬笔锋,内容却……[又想写新的了?当然,你大可以在我们那无法隔绝的意识空间里,再凭空‘写’一份,反正在那里互通有无,我想关也关不掉,想看也拦不住。]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极淡的、只有萧凌能敏锐捕捉到的调侃,以及一丝更深藏的、连她自己都未必察觉的柔和,[所以啊,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老老实实‘休息’,尽快让你的身体习惯现在的状态,哪怕只是好转一点点。磐石壁垒内,虹、云歌、阿璐他们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权利极大,手段和能力也远超我们之前的想象。只希望,我们别那么快就被卷入什么太复杂的权力漩涡里。毕竟,我们现在的弱点太明显了——就是启明的大家,更确切地说,是这些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们。]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不断冲击着她坚韧的意志防线。战斗、生命异能的透支性使用、超远距离空间传送带来的生理不适、应对李清朗时高度集中的精神紧张、以及对萧凌那诡异伤势和林薇虚弱状态的持续担忧……此刻,在这暂时安全的封闭环境和寂静“夜色”的催化下,全面爆发出来。她趴在沙发扶手上,眼皮不受控制地缓缓耷拉下来,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意识开始模糊,向着睡眠的深渊不受控制地滑落……
“咚咚咚。”
清晰而克制,带着某种特定节奏的敲门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将苏晴从半睡半醒的边缘强行拉了回来,警惕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生理上的困倦。
她几乎是本能地瞬间坐直身体,脊椎绷得笔直,眼中残存的最后一丝睡意被锐利如刀的清醒彻底取代,周身那温和内敛的生命气息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整个人如同一把感知到威胁、即将出鞘饮血的利刃。房间内,原本也陷入浅眠的黄浩和唐宝也猛地惊醒,黄浩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特制飞刀,眼神锐利地看向门口;唐宝则周身寒气微涌,胖脸上睡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战士的警觉。
“谁?”苏晴的声音带着刚被惊醒时的微哑,但更多的是冰冷的警惕,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房门,投向外面。
门外传来一个温和而熟悉的男声,带着安抚的意味:“苏晴小姐,是我,陈深。就是刚才负责萧凌先生和林薇小姐主治的那位医生。”
听到是陈深医生那辨识度很高的温和嗓音,苏晴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她依旧没有掉以轻心。她对黄浩和唐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保持警惕但暂时不要妄动,然后自己起身走到门边,但没有立刻开门,而是隔着门板冷静地询问:“陈医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她的手指无声地搭在了逆鳞刀的刀柄上,虽然刀在鞘中,但那冰冷的触感能让她更加冷静。
门外的陈深似乎隔着门板也能感受到里面几乎凝成实质的戒备氛围,他的语气更加温和,耐心地解释道:“抱歉,这个时间打扰你们休息,实在冒昧。是这样的,刚才云歌女士和阿璐助理本来亲自给你们准备了晚餐餐车送过来,但她们临时接到了总负责人虹先生的紧急召集,必须立刻前往指挥中心。所以就把餐车交给了我,托我顺路送过来,确保你们能吃上热乎的食物。”
他顿了顿,声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诚恳:“我把餐车就放在你们门口了。上面是一些营养搭配好的、易于消化的餐食,还有特意给孩子们准备的新鲜水果以及温牛奶,应该还保持着适宜的温度。你们经历了连番战斗和长途跋涉,身心消耗巨大,急需补充能量和营养。请慢用。我就不进去打扰你们休息了。”
苏晴透过门上那个不起眼却视野清晰的猫眼,谨慎地确认外面确实只有陈深一人,以及他身旁那辆闪着金属光泽的、干干净净的不锈钢餐车后,心中的疑虑才消散大半。她轻轻打开了房门,但身体依然巧妙地挡在门口,阻隔了外部可能的视线直接探入房间内部。
“麻烦您了,陈医生,这么晚了还特意为您跑一趟。”苏晴的语气恢复了些许平和,但眼神依旧冷静,她目光快速而仔细地扫过餐车,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几个带有保温功能的餐盒和几瓶包装精致的饮用水,看起来并无异常。
“不麻烦,举手之劳,而且这也是云歌女士的托付。”陈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脸上带着医者特有的、能让人放松的温和笑容,他的姿态放松而自然,没有丝毫令人不安的举动,“你们快用餐吧,然后好好休息。萧凌先生和林薇小姐那边有我们最专业的医疗团队二十四小时轮班看护,生命体征监测仪连接着中央控制台,有任何细微的变化或者突发情况,值班人员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请尽管放心。”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非常礼貌地扫过房间内的情况,看到横七竖八睡着的孩子们,以及刚刚惊醒、眼神中还残留着戒备和困意的黄浩与唐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同情,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探询或者好奇的神色,只是理解地点了点头,体现了良好的职业素养:“那我不多打扰了,你们用完餐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陈医生,谢谢您。”苏晴再次道谢,语气真诚了些。她看着陈深转身,步伐平稳地离开,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明亮而空旷的灯光下,这才动手将餐车拉进了房间,然后迅速而无声地重新关好房门,并下意识地反锁了卡扣。
餐车的到来,以及食物散发出的淡淡香气,终于冲淡了房间里最后一丝残留的睡意。那温暖的食物气息,勾起了众人压抑已久的食欲和肠胃的抗议。
“哇!有吃的!来得太是时候了,胖爷我前胸都快贴后背了!”唐宝第一个凑了上来,搓着大手,眼巴巴地看着那几个密封的餐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黄浩也松了口气,将摸在飞刀上的手放下,走过来帮忙打开餐盒的密封盖,检查了一下食物:“看起来还不错,虽然是病号餐的标准,但营养搭配很科学。看来这磐石壁垒的后勤保障体系和物资储备确实不是我们启明能比的,这么晚了还能供应及时的热食。”
餐食确实简单,但明显经过精心准备:浓稠喷香、熬煮得恰到好处的肉粥,烤得松软金黄、散发着麦香的小面包,一些处理过的、看不出具体原形但颜色鲜亮的蔬菜泥,以及单独分装的、给孩子们准备的切块水果和温牛奶。对于饥肠辘辘、身心俱疲的他们来说,这简单的一餐已然是雪中送炭般的美味。
苏晴没有立刻自己吃,而是先细心地给每个睡着的孩子床头,都悄悄放了一份用干净纸巾包好的小面包和一杯盖好盖子的温牛奶,外加一份水果,以防这些正在长身体的小家伙半夜饿醒。然后她才和黄浩、唐宝一起,围坐在沙发旁的小茶几边,沉默地开始享用这迟来的晚餐。
温暖的食物滑入胃中,带来实实在在的饱腹感和一丝由内而外的暖意,驱散了一些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寒意。然而,房间里的气氛依旧有些沉闷和压抑。白天的种种经历,尤其是李清朗那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压迫感,以及对未来在这座庞大壁垒中生存和发展的不确定性,如同厚重的阴云,沉甸甸地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连带着美味的食物似乎也少了几分滋味。
“苏晴姐,”黄浩咽下嘴里温热顺滑的肉粥,推了推鼻梁上有些滑落的眼镜,压低声音,表情严肃地说道,“那个李部长……我看他今天走的时候那眼神,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这事没完。安全部所谓的‘审查’,我们得提前做点准备,不能被动挨打。”
唐宝嘴里塞着面包,用力点头,含糊不清地附和,眼中带着愤懑:“对!那家伙一看就他妈憋着坏呢!眼神阴恻恻的!咱们得防着点,谁知道他会从哪里下刀子!”
苏晴慢慢地喝着温热的肉粥,眼神在灯光下沉静如水,仿佛在消化食物,也在消化信息。“嗯。”她放下勺子,目光扫过两人,清晰地说道,“他今天暂时退走,最主要的原因是云歌和阿璐的明确表态和强硬立场。下次如果再单独碰上,未必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和依仗。黄浩,你的那些设备、设计图纸和技术资料,凡是涉及核心原理、或者可能被曲解为‘危险技术’的,能隐藏或加密的,尽快处理,不要留下任何可能被借题发挥的把柄。唐宝,”她又看向胖子,“管住你的急脾气,尤其是在面对安全部的人或者其他不明势力的挑衅时,尽量不要轻易与人发生正面冲突,避免授人以柄,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拿起桌上那枚属于她的、泛着金属冷光的身份徽章,指尖感受着其中微弱的能量流动和那个持续不断的定位信号,语气平静却带着力量:“这个定位芯片……暂时接受它,不必刻意去破坏或屏蔽。在别人的地盘,想要获得暂时的安宁和资源,遵守一部分对方制定的、摆在明面上的规则,是必要的代价。但这绝不代表我们就要因此而畏首畏尾,任人宰割。该争取的权益,该维护的尊严,一样都不能少。”
“明白!”黄浩和唐宝同时点头,眼神变得认真而坚定。他们很清楚,从现在起,他们面对的将是一个与荒野求生完全不同的、更加复杂和危险的“战场”。
吃完这顿简单的晚餐,饱腹带来的困倦感再次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这一次,是身体在得到能量补充后发出的、更加强烈的休息信号。
苏晴让同样眼皮打架的黄浩和唐宝去里间另外的空床上休息,自己则依旧选择守在外间的沙发上,这个位置靠近孩子们的床位,也正对房门。她需要确保一旦有任何突发情况,无论是来自外部还是内部(比如孩子们做噩梦或者身体不适),自己都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她再次走到那面巨大的观察窗前,看着那片模拟出的、宁静而璀璨的“夜空”,心中却是思绪翻涌,难以平静。萧凌那棘手到连先进医疗科技都束手无策的伤势、这些孩子们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安全部李清朗那赤裸裸的敌意、虹那看似请求实则可能牵涉甚广的委托、那十位神秘师父身上可能存在的希望、以及这“第115小队”背后未知的职责与挑战……千头万绪,如同乱麻般交织在一起,等待着她去梳理、去应对。
[睡吧。] 萧凌的声音再次在她心中响起,比之前更加微弱,仿佛隔着层层迷雾,似乎他也终于抵抗不住药物和身体极度虚弱带来的双重困意,即将陷入更深沉的睡眠,[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
[嗯。] 苏晴轻轻应了一声,仿佛是在回应他,又像是在告诉自己。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那片永恒不变的宁静夜色,转身回到沙发边,和衣躺下,将逆鳞刀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
她并没有立刻放任自己沉入睡眠,而是将意识缓缓沉入与萧凌共享的那片独特而私密的精神空间。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一些记忆的碎片、情感的涟漪和两人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她清晰地“看”到了那张被她的意识能量妥善保管、悬浮在空间一角的“悔过书”,纸张的独特触感、上面每一个字的笔锋走势,都仿佛依旧清晰可辨。她没有去触碰它,也没有去展开阅读,只是静静地、如同守护某种珍贵之物般“看”着它的存在,那奇异的、带着过往纠葛与最终和解印记的物品,在此刻竟能给她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奇异的安宁和力量。
外界,庞大而精密的磐石壁垒在深沉的夜色中,依旧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钢铁巨人,高效、冰冷、按部就班地运转着。医疗中心的灯光彻夜不熄,特殊看护病房内的各种仪器规律地发出轻微的嘀嗒声和能量流动的微鸣,如同生命顽强跳动的脉搏;守卫在各处关键通道和节点的士兵,如同没有生命的雕塑般伫立,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任何可疑的动静;而在某些不为人知的、权限极高的办公室或数据处理中心,关于这支新来的、代号“115”、成员能力评估极高且充满“不确定性”的小队的详细报告、初步分析以及风险评估,或许正在某些实权人物的案头被反复审阅、激烈争论,或者被纳入某个更长远的计划之中。
夜色还很长,深邃得望不到尽头。对于苏晴和她的伙伴们而言,在这座充满机遇与危机的钢铁壁垒中的第一个夜晚,注定不会完全平静,潜藏的暗流仍在无声涌动。但至少在此刻,他们拥有了一个暂时的、相对安全的避风港,得以喘息,治疗创伤,积蓄力量,然后才能鼓起勇气,去迎接那注定充满未知、挑战与博弈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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