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镇尚未完全从战火中恢复,但来自海上的威胁迫使新明必须做出强硬回应。镇国秦王吴铭的决定如同在紧绷的弓弦上又加了一分力,整个势力机器围绕着即将到来的海上出击高速运转起来。林风受命后,立刻返回新明港,以“扬威号”、“破浪号”为核心,集结了包括四艘经过修复和加强的次级战舰在内的主力舰队,水兵们虽然疲惫,但眼中都憋着一股被挑衅后的怒火和求战之心。
“风信营”的探子们被大量撒向南方的海域,他们伪装成渔民或商贩,利用小型快船,冒险接近琉球群岛附近,追踪那几艘尼德兰船只的动向。情报如同雪片般传回:对方共有三艘战舰,两艘较大的约三百吨,一艘较小的约一百五十吨,装备火炮数量不详,但观测到其水手操作娴熟,显然训练有素。它们似乎在琉球与日本之间的航道上游弋,时而拦截检查过往商船,时而在一些无人岛屿停靠,行为模式介于巡航、贸易和侦察之间。
吴铭坐镇北海镇,一边督促防务重建和军工生产,一边与林风保持着密切的信件往来,共同制定作战计划。基于敌我力量对比和战术目标,他们最终确定了一个“诱敌分割,集中优势,速战速决”的方案。新明舰队将利用对附近海域水文和岛礁分布的熟悉,设法将尼德兰舰队引入一处预设的、利于己方发挥火炮射程和精度优势的伏击海域。
就在林风舰队即将完成战前准备,择机出航之际,一个意外的访客再次打破了平静——朝鲜使者金成柱去而复返。这一次,他没有带太多随从,神情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肃。
“秦王阁下,”金成柱屏退左右,压低声音对吴铭说道,“在下刚刚收到国内传来的紧急消息,与贵方即将进行的行动有关。”
吴铭心中一动,面上不动声色:“金使者请讲。”
“我国在日本的商馆探知,那几艘尼德兰船只,并非孤立行动。它们与日本九州岛的某些强藩(如岛津氏)有所勾连,似乎在进行军火贸易,甚至可能达成了某种针对……针对新兴海上势力的秘密协议。”金成柱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很有分量,“更重要的是,我国水师在济州岛以南海域,发现了另外一支尼德兰舰队的身影,规模更大,约有七八艘战舰,正向北移动。其目的地不明,但时间点上,很难说与琉球那几艘船没有关联。”
这个消息如同一盆冷水,让吴铭瞬间清醒。如果情报属实,那么林风舰队面对的将不是一个可以轻易吃掉的小目标,而可能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一旦林风舰队与那三艘船纠缠时,那支更大的舰队突然出现,后果不堪设想。
“贵国提供的消息,非常重要。”吴铭郑重地向金成柱表达了感谢,心中念头急转。朝鲜人此次主动提供如此关键的情报,其用意值得玩味。是真心示好?还是想借新明之手削弱尼德兰人,或者……只是想看看新明如何应对这场危机,以便他们调整自己的策略?
“王爷客气了。”金成柱微微躬身,“我家主公一直视新明为重要的合作伙伴,自然不希望贵方陷入险境。此外……”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我国还获悉,大明朝廷似乎也知晓了尼德兰人北上的消息,有御史正在鼓动‘借夷制叛’之策,虽未被采纳,但此风向,不可不察。”
大明想借尼德兰人的手来对付新明?吴铭眼中寒光一闪,这并非没有可能。对于南京的衮衮诸公而言,只要能除掉他这个“海外弃民”,借助谁的力量并不重要。
送走金成柱,吴铭立刻以最高密级,通过信鸽和快船,将这一紧急情报告知了即将出发的林风,并附上新的指令:取消原定伏击计划,舰队暂缓出击,转而采取更谨慎的监视和骚扰战术,务必查明那支更大尼德兰舰队的虚实和意图,绝不可贸然与敌主力决战。
同时,吴铭加强了对辽东方向的关注。那个神秘的、传递过消息的辽东商人渠道,被他再次启用,试图探听大明朝廷对“借夷制叛”态度的更多内幕。
局势的复杂程度再次升级。新明仿佛置身于一个多方势力博弈的棋盘上,每一步都需慎之又慎。
林风接到吴铭的新指令后,虽然有些意外,但深知其中利害。他立刻调整部署,将舰队化整为零,以单舰或双舰为单位,利用速度和灵活性,远远缀着那三艘尼德兰船,不断进行骚扰性的炮击和侦察,既不让对方安宁,也避免被其缠住。这种如同群狼撕咬的战术,虽然战果有限,却成功激怒了尼德兰人,也使得对方无法从容进行贸易或侦察。
几天后,林风的耐心和谨慎得到了回报。一艘执行骚扰任务的快船,在琉球以北约百里处,果然发现了那支规模更大的尼德兰舰队!足足有七艘战舰,其中两艘体型甚至超过了“扬威号”,正呈战斗队形向北偏西方向航行,其目标……似乎直指朝鲜海峡,或者说,是新明港与大陆之间的关键航道!
“他们想封锁我们!切断我们与朝鲜乃至日本的可能联系!”林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战略意图。这支主力舰队的目的,并非直接进攻设防坚固的新明港或北海镇,而是要扼住新明的海上咽喉,困死他们!
消息传回,吴铭倒吸一口凉气。尼德兰人这一手,比直接的进攻更为毒辣。一旦海上通道被切断,新明赖以生存的外来物资(尤其是硝石、硫磺、部分金属)将难以为继,与朝鲜刚刚建立的脆弱联系也可能中断,长期来看,无疑是致命的。
“不能让他们得逞!”吴铭在议事厅内斩钉截铁地说道,“必须打破他们的封锁!林风舰队不能退,必须像钉子一样钉在南方海域,袭扰牵制那支主力舰队!同时,我们要另辟蹊径!”
他看向老陈和徐妙锦:“陆上通道能否想办法?通过苍狼部的领地,或者更北方的部落,尝试与辽东甚至朝鲜建立陆路联系?哪怕运量小,成本高,也必须打通!”
老陈面露难色:“王爷,陆路艰险,且经过多方势力,风险极大,运量也确实有限……”
“再难也要试!”吴铭打断他,“这是生死存亡之事!另外,格物院必须再次加快对替代材料的研究,比如,能否找到本地的硝土来源?或者改进冶炼技术,提高本地铁矿的利用率?”
徐妙锦凝重地点点头:“妾身明白,已加派人手在周边岛屿和山区勘探。冶炼方面,也在尝试新的鼓风法和炉型,但需要时间。”
时间,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就在新明上下为打破封锁而绞尽脑汁时,辽东方面通过秘密渠道送回了一个模棱两可,却意味深长的消息。消息称,朝廷中对“借夷制叛”确有议论,但并未形成决议,反而有边镇将领上书,提醒朝廷警惕西夷乘虚而入,祸乱海疆。传递消息的人最后隐晦地提到:“北地苦寒,然狐兔亦有存身之道,望善加把握。”
“狐兔存身之道……”吴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这是在暗示他,可以利用北方复杂的地缘形势,或者说,利用大明边军与中枢之间的矛盾,来寻求一线生机吗?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个猜测,几天后,巴特尔派来的信使带来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一支约百余人的大明辽东镇骑兵小队,以“巡边”为名,越过了传统的界限,出现在了苍狼部与一个新归附小部落的草场交界处,并与部落牧民发生了小规模冲突。冲突很快平息,但大明骑兵留下话,要求苍狼部“约束部众,不得南扰”,语气颇为强硬。
“巡边?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吴铭冷笑。这很可能是一次试探,或者是一种施加压力的手段。大明或许想通过这种方式,警告新明不要指望陆上的援助,同时也试探苍狼部的态度和实力。
吴铭立刻回信巴特尔,建议他采取强硬但克制的态度,派人与大明骑兵交涉,申明草场归属,同时展示武力,让对方知难而退,但又不要主动升级冲突。他需要苍狼部这个盟友保持稳定,而不是被卷入与大明的直接对抗中。
南有尼德兰舰队封锁,西有大明边军威慑,新明的处境愈发艰难。然而,压力之下,也催生出了新的动力和……机遇。
格物院在徐妙锦的主持下,对缴获的尼德兰火绳枪和部分船用构件进行了拆解研究,虽然核心工艺一时难以完全掌握,但在一些细节上受到了启发,比如枪机的改进和船帆索具的优化。同时,对本地资源的勘探也传来好消息,在北海镇以北的一处山谷中,发现了储量可观的硝土矿苗!虽然开采和提纯需要时间,但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而林风舰队在南方持续的骚扰战术,虽然未能取得决定性战果,却也成功地拖慢了尼德兰主力舰队建立稳固封锁线的步伐,并且在一次夜间突袭中,利用熟悉水文和夜色的优势,以轻微代价击伤了一艘落单的尼德兰辅助船只,俘获了十几名水手,其中还包括一名低级军官。
通过对这名军官的审讯,新明得以更深入地了解尼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方的组织架构、舰队分布以及科恩总督的性格特点——一个精明、冷酷且极其注重实际利益的商人兼军阀。
“科恩最看重的是利润。”吴铭在得到口供后,若有所思,“或许……我们不一定非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酝酿。既然尼德兰人以贸易和利益为先,那么新明是否可以利用这一点,尝试与对方进行有限的接触甚至……谈判?用对方感兴趣的东西,比如……来自北方“金山”的(哪怕是虚构的)消息,或者某些独特的商品(如高品质的玻璃、瓷器),来换取暂时的和平,或者至少是打破封锁的机会?
这个想法风险极大,无异于与虎谋皮。但面对眼下几乎无解的局面,似乎也值得一试。
吴铭将他的想法与核心幕僚们进行了商讨,引发了激烈的争论。有人认为这是投降主义,绝不可行;有人则认为可以作为一种缓兵之计,争取宝贵的发展时间。
最终,吴铭做出了决定:“我们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谈判上,但多条路尝试总没有错。林风继续在南方保持军事压力。同时,秘密派出使者,携带我的亲笔信和一份‘厚礼’(包括一些精美的玻璃器和一份暗示北方有贵金属矿藏的地图),设法接触尼德兰舰队的指挥官。信的内容要软硬兼施,既展示我们的力量和抵抗决心,也抛出合作的诱饵,试探他们的反应。”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事需绝对保密,尤其不能让其被大明或朝鲜知晓。”
新的棋子,被投向了错综复杂的棋局。是能打开僵局,还是会引来更大的风暴,无人能够预料。新明的命运,在多方势力的挤压和自身的奋力挣扎中,继续向着未知的方向滑行。而吴铭深知,无论选择哪条路,最终依靠的,还是新明自身的实力和团结。他望着窗外逐渐泛绿的北方原野,心中那份守护这片基业和追随他的人们的不屈意志,愈发坚定。
与尼德兰人接触的提议在新明高层内部引发了不小的波澜。林风等人主张强硬到底,认为与虎谋皮终将被反噬;老陈等较为持重的则觉得不妨一试,但需做好万全准备;而徐妙锦则从格物院的角度提出,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尝试获取一些西方的技术或知识。镇国秦王吴铭听着众人的争论,心中已有决断。
“谈判不是投降,是策略。”吴铭最终拍板,“林风,你的舰队继续施加压力,保持战斗姿态,要让尼德兰人知道,我们不怕打,也有能力让他们付出代价。老陈,挑选机敏可靠、通晓几句番话的人,准备礼物和信件。妙锦,格物院整理一份我们希望了解的技术清单,不涉及核心机密,但可以是一些我们遇到瓶颈的领域。这次接触,刺探虚实、拖延时间、乃至获取些许技术,都是目的。”
命令下达,新明这台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林风麾下的舰队如同幽灵般,继续在琉球以北海域游弋,不时对尼德兰船只进行骚扰性攻击,甚至有一次成功伏击了一艘落单的补给船,焚毁了部分物资,再次展示了新明在海域内的战术优势和对水文的了如指掌。这种持续的、如同蚊叮牛虻般的袭扰,让尼德兰舰队指挥官不胜其烦,却也一时难以抓住新明舰队主力决战。
与此同时,一支由老陈亲自挑选的、由三名“风信营”好手和两名略通葡萄牙语(此时是远东通用商业语言)的通译组成的使团,携带吴铭的亲笔信、一批精美玻璃器、瓷器以及那份精心炮制的、暗示北方蕴藏贵金属的“藏宝图”,乘坐一艘伪装成商船的快艇,借着夜色掩护,悄然南下,寻找与尼德兰舰队接触的机会。
吴铭在信中,以平等口吻自称“新明镇国秦王”,先是强硬指责尼德兰舰队无端攻击在先,申明新明扞卫自身之决心与实力,随后笔锋一转,提出“贸易通商,各取所需”的可能性,并隐晦提及北方“或有异宝”,暗示若尼德兰人有兴趣,可就此详谈。
就在使团出发后不久,辽东方面再次通过秘密渠道传来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大明朝廷似乎对尼德兰舰队出现在北方海域一事愈发关注,有迹象表明,登莱巡抚下属的水师有所异动,虽未直接驶向新明方向,但其加强巡防的范围,明显覆盖了山东半岛以北至辽东半岛的海域,这无疑给新明试图通过海路与外界联系的企图又增加了一层障碍。
“大明这是想浑水摸鱼,还是想隔岸观火?”老陈忧心忡忡。
“或许兼而有之。”吴铭面色凝重,“他们乐见我们与西夷冲突,两败俱伤最好。但同时也警惕西夷势力坐大,威胁其海疆。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像在刀尖上跳舞。”
数日后,派出的使团传回了第一个消息。他们成功接触到了一艘尼德兰巡逻船,在表明了身份和来意,并出示了部分礼物后,被带往那支主力舰队旗舰所在的海域。信使回报,尼德兰舰队指挥官是一名名叫范·德·海登的资深船长,态度傲慢,但对那份“藏宝图”和精美的玻璃器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他收下了信件和礼物,表示需要时间“考虑”,并要求新明方面释放所有被俘人员作为“诚意”。
“释放俘虏?”林风得知后冷哼一声,“他想得美!这是我们手里不多的筹码之一!”
“可以放几个无关紧要的,显示我们的‘诚意’。”吴铭沉吟道,“但要分批放,拖住他们。告诉范·德·海登,全面释放俘虏需要建立在初步互信的基础上,比如,他的舰队先后撤百里。”
这是一种外交上的讨价还价,目的在于拖延时间,并试探对方的底线。
与此同时,北海镇以北的硝土矿勘探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经过格物院技术人员和矿工的奋力挖掘和试验,确认了该矿点的硝石含量相当可观,虽然提纯工艺仍需改进,但已经可以小批量生产出合格的硝石。这对于严重依赖外部输入的新明军工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意味着火药生产的命脉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一部分。
吴铭亲自视察了矿点,下令加大开采力度,并围绕矿点建立一个小型防御据点,派兵驻守。同时,在徐妙锦的主持下,利用新获得的硝石和之前储备的硫磺、木炭,格物院开始大规模生产颗粒化火药,库存逐渐充实起来。
陆路通道的探索也在艰难进行。老陈派出的几支小型商队,试图通过苍狼部的领地向西,与辽东的边民或小部落建立联系。然而,过程极其不顺,不是遭遇恶劣天气和复杂地形,就是受到不明部落的骚扰甚至抢劫,损失了不少人手和物资,收获寥寥。事实证明,在当下,想依靠陆路获得稳定大量的补给,几乎是不可能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南方海上的对峙与谈判仍在继续。新明使团与尼德兰人进行着拉锯式的交涉,释放了少量俘虏,对方舰队也有所后撤,但始终没有达成任何实质性协议。范·德·海登坚持要求新明开放港口,允许尼德兰商船自由贸易,并分享北方“金山”的具体信息,态度依旧强硬。
而大明登莱水师的船只,出现在新明外围海域的频率也越来越高,虽然依旧保持着距离,但其窥探和威慑的意图昭然若揭。
就在这僵持不下、气氛日益压抑的时刻,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从新明港传来——一直身体欠佳的吴定国,因旧伤复发和近来忧思过甚,病情骤然加重,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港内医师束手无策!
消息传到北海镇,吴铭如遭雷击,手中的军报飘落在地。定国是他寄予厚望的长子,虽然年轻,但在北海镇保卫战中表现出的勇气和担当,早已赢得了军民的认可。他的病情危重,不仅关乎骨肉亲情,更关乎新明未来的继承和人心的稳定。
“王爷,您必须回去一趟!”老陈和林风等人纷纷劝道。
吴铭看着地图上南北两线依旧紧绷的局势,心中天人交战。最终,对儿子的牵挂和责任战胜了一切。
“老陈,北海镇交给你了!一切按既定方略,稳住防线,继续与尼德兰人周旋,但绝不可示弱!林风,你跟我回新明港,舰队指挥暂交副手,保持对尼德兰人的压力!”
他简单交代完毕,便带着一队亲卫,日夜兼程,乘船返回新明港。
当吴铭赶到王府时,吴定国已经奄奄一息,脸色蜡黄,气息微弱。徐妙锦守在床边,双眼红肿。港内最好的医师都看过了,用了各种办法,却始终无法遏制病情的恶化。
“父王……”吴定国似乎感应到父亲的到来,艰难地睁开眼,声音细若游丝,“儿臣……无能……不能为您分忧了……”
“别胡说!你会好起来的!”吴铭紧紧握住儿子冰冷的手,心如刀绞。他纵横半生,面对强敌环伺尚且能冷静应对,此刻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北边……西夷……大明……”吴定国断断续续地说着,“新明……不能倒……”他的眼神逐渐涣散,最终手臂无力地垂下,闭上了眼睛。
王府内,瞬间被巨大的悲恸笼罩。
吴定国的去世,给新明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这位年轻世子的早夭,不仅让吴铭承受了丧子之痛,也让新明的未来增添了一份不确定性。葬礼举办得简单而隆重,整个新明港都沉浸在悲伤之中。
处理完儿子的后事,吴铭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但他眼中的悲伤很快被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毅的光芒所取代。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新明也不能倒下。
就在这时,南方海上的僵局,因为新明世子病逝的消息传出,以及吴铭暂时离开前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尼德兰指挥官范·德·海登似乎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态度再次变得强硬起来,不仅停止了后撤,反而向前逼近,并发出最后通牒,要求新明在十日内答应其所有条件,否则将发动全面进攻。
而大明登莱水师的船只,也趁机更加靠近新明控制海域,摆出一副随时可能介入的姿态。
内忧外患,同时达到了顶点。
吴铭站在新明港的城头,望着阴云密布的海面,海风中似乎都带着硝烟和阴谋的味道。他擦去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痕,挺直了脊梁。
“传令给老陈和林风的副手,”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冰冷的杀意,“告诉范·德·海登,新明,不接受任何威胁。他想战,那便战!”
“同时,”他转向身边的亲卫,“通知下去,本王不日将重返北海镇。我要亲自会会这位尼德兰的船长,看看是他的火炮利,还是我新明的骨头硬!”
悲愤化为了力量,挫折坚定了决心。新明的命运,将在即将到来的更大规模冲突中,迎来决定性的转折。吴铭知道,这一次,再也没有退路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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