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落在郭城宇的脸上。
他是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的,头痛欲裂,像被灌了铅。
他习惯性地往身边一摸,空的。
姜小帅呢?
他心里猛地一沉,瞬间睁开了眼。
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那上面挂着有些幼稚的星空夜灯,灯光微弱而迷离。
窗帘不是他常用的深灰色,而是明亮的蓝色,上面印着卡通图案,那些卡通形象正咧着嘴笑着,在郭城宇此刻的眼中却显得有些诡异。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有些急促,只觉得脑袋里的疼痛更加剧烈了。
他环顾四周,贴满了明星海报的墙壁,堆满课本和杂物的书桌,一把靠在墙角的吉他……
这绝不是他们的卧室。
他猛地转头,心脏几乎骤停,身边的被窝里,还躺着一个人。
是一个男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外套,里面是白色t恤,看起来像是校服。
男孩侧躺着,呼吸均匀,眼镜搁在床头柜上。
他头发蓬松,带着点天然卷,脸颊轮廓还有些少年的圆润,但眉眼间那股子劲儿……
郭城宇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凑近了些,目光紧紧地盯着男孩的脸庞。
像,太像了。
尤其是那抿着的嘴唇,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那截看上去手感很好的脖颈。
可又不像。
他认识的姜小帅,虽然很可爱,但也是沉稳的,内敛的,带着医生特有的冷静和一丝被他宠出来的,不易察觉的骄纵。
而眼前这个,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浑身散发着一种未经世事,阳光又张扬的气息,连睡姿都带着点不羁,称不上乖巧。
就在这时,那男孩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那双眼眸,太清澈也太亮了。
他似乎对床上多个人并不意外,揉了揉眼睛,那动作带着点慵懒和随意。
他摸过眼镜戴上,视野清晰后,对着僵在原地的郭城宇露出了一个带着点调戏的笑容。
“哥,你醒了?”
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质感。
郭城宇喉咙发紧,他几乎是凭着本能,迟疑地,轻轻地唤了一声。
“帅帅?”
男孩愣了一下,随即挑眉,带着点狡黠,像只调皮的小狐狸。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上下打量着郭城宇,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哦~~果然是图谋不轨的坏人,蹲点儿摸清我底细了?”
“不是!”
郭城宇下意识反驳,声音有些干涩,仿佛许久未曾说过话。
这对话,这神情……太不对劲了。
看他一脸错愕,男孩噗嗤一声笑了,摆了摆手。
“逗你玩的!看给你吓的。”
他利落地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肩膀。
“你昨天晚上晕倒在我家门口了,死沉死沉的,我费了好大劲才给你拖进来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系好校服拉链。
“我叫姜小帅,就在旁边附中上高二。”
“家里就我一个人,你也不用害怕。”
他系好拉链后,回头看向郭城宇,眼神清澈,带着纯粹的好奇。
“你呢?你叫什么?”
“怎么回事啊,怎么大晚上的躺别人门口?”
姜小帅……附中……高二……
郭城宇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鲜活,阳光,话痨,带着点小坏的少年,再联想到自己那个冷静自持的爱人,一种荒谬又惊人的念头逐渐成形。
他花了足足几分钟,大脑才艰难地处理完这超现实的信息。
老式的自行车铃声从窗外传来,书桌上摊开的课本封面印着清晰的年份……
一切都在指向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他好像,穿越了时间,遇到了高中时期的姜小帅。
这个时候的姜小帅,还没有经历后来那些生活的磨砺与选择。
他阳光,张扬,学习大概中等偏上,心思没完全用在书本上。
他可能更爱在放学后守着电视追看八点档的连续剧,会和同学热烈讨论剧情,对校园里的,邻里间的八卦消息了如指掌,眼睛里闪烁着对世界的好奇,但“医生”这个未来的职业规划,恐怕还远远没有进入他的人生蓝图。
郭城宇张了张嘴,一时间,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说起。
他看着姜小帅那双毫无阴霾,充满探询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时光另一端,他那沉稳的爱人身上,早已沉淀掩藏起来的,独属于青春年少的耀眼光芒。
“我……”
郭城宇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恍惚。
“我叫郭城宇。”
“好,我饿了,我带你去吃早饭吧。”
郭城宇跟着姜小帅走出了那间充满少年气息的卧室。
外面的世界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低矮的居民楼,墙上爬着斑驳的藤蔓。
街道狭窄,自行车铃声和早起人们的寒暄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浓厚的生活气息,却也与他熟悉的现代都市格格不入。
姜小帅显然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他双手插在校服兜里,步伐轻快,嘴里甚至还哼着当下正流行的电视剧主题曲。
他领着郭城宇穿过两条小巷,来到一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早餐摊前。
“老板,两个油饼,两碗豆浆,一份咸菜!”
姜小帅熟练地喊道,然后转头看向略显局促的郭城宇,笑嘻嘻道。
“哥,别看这摊子小,味道一绝!我天天在这儿吃。”
他利索地付了钱,把热乎乎的油饼和豆浆塞到郭城宇手里,自己则咬了一大口油饼,烫得直吸气,含混不清地说。
“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早饭我也请你吃了!够意思吧?”
他咽下嘴里的食物,用那双在镜片后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盯着郭城宇,终于回到了正题。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昨天晚上会晕倒在我家门口?”
郭城宇捧着温热的豆浆,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稍微安定了一些。
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你快满足我好奇心”的少年,脑海中闪过的是未来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偶尔被他惹恼才会瞪眼的姜小帅。
时空错位的感觉如此强烈,但他心中那份想要靠近,想要守护的冲动却丝毫未变。
他沉默了几秒,不是犹豫,而是在组织语言。
直接说“我是你未来的爱人”恐怕会把这孩子吓跑,或者被当成神经病。
他看着姜小帅那双充满探究的眼睛,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念头已然成型。
“我……”郭城宇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我是来照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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