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晋军府的密室内,烛火被风箱鼓得明明灭灭,映着墙上悬挂的七幅画像——皆是天策军间谍营的备选者,画像下标注着他们的籍贯、特长,甚至连“擅长模仿鸟鸣”“能在水下憋气一炷香”这类偏门技艺都赫然在列。天宇站在画像前,指尖从第一幅滑到最后一幅,最终停在一个面色黝黑的汉子脸上。
“此人叫石夯,原是秦军的斥候,去年降的咱们。”韩信在旁解释,递过一卷卷宗,“他在关中待了十年,熟悉秦军的布防暗号,更难得的是,他能模仿章邯亲卫的口音——这是上月考核时录下的音样。”
天宇展开卷宗,里面夹着一张薄纸,上面是石夯的笔迹,模仿的正是章邯的军令风格,连末尾的朱砂印都仿得有七分像。“就他了。”天宇将卷宗合上,“让他混入章邯的残部,盯着秦军与楚军的私下往来——范增老奸巨猾,说不定早派人接触章邯,想借秦军之手牵制刘邦。”
一、千中挑一的筛选
间谍营的遴选比沙场点兵更严苛。五十名备选者站在密室中央,个个垂眸敛目,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们已通过了前三轮考核:负重奔袭百里不歇脚、在蒙眼状态下辨认二十种兵器的声响、甚至要在半个时辰内用暗语写出一封军情信。而最后一轮,是天宇亲自主持的“绝境测试”。
“你们面前有十扇门,”天宇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九扇门后是死路,只有一扇能通到外院。一炷香内找到出路者,留下;找不到的,去辎重营报到。”
话音刚落,有人立刻冲向最左侧的门,却被门后的机关弹出的石灰迷了眼;有人试图攀爬房梁,却发现屋顶铺着光滑的铜板,根本无处着力。唯有一个名叫柳娘的女子,不急不躁地蹲下身,用指尖敲着地面的青砖——她原是绣庄的掌柜,最擅长从纹理中找规律。
“咚、咚、咚”,第三块砖发出的声音格外空洞。柳娘抽出发间的银簪,撬开砖缝,里面藏着一张字条:“沿烛火阴影走三步,左转。”她依言而行,果然在墙角摸到一道暗门,推门而出时,恰好看到院中的铜壶滴漏刚过三刻。
“你留下。”天宇在她回来时颔首,“你的任务是混入楚营的炊房,范增每餐必喝的莲子羹,由你亲手熬——不是让你下毒,是要记下他与各将领议事的时辰、时长,从饮食规律里,能看出他的精力盛衰。”
柳娘屈膝行礼,袖口露出半截绣着并蒂莲的帕子——那帕子的丝线里藏着细如发丝的炭笔,能在任何布料上写字,遇水才会显形。“请将军放心,奴家曾在楚地绣庄待过,知晓他们的口味,定能取信于范增的近侍。”
最后留下的共八人:石夯负责盯秦军,柳娘潜入楚营,曾在药铺当伙计的陈二负责传递情报(他能将密信藏在药丸里),还有五个擅长易容、追踪、破解机关的好手,各司其职。天宇看着这八人,忽然想起三年前组建间谍营时,整个营队只有三人能通过这种测试,如今规模已悄然壮大。
二、量身定制的潜入方案
密室的案几上,摊着八份用桑皮纸绘制的路线图,每份图上都用不同颜色的墨水标注着路线:石夯需从骊山北麓的废弃矿道潜入秦军营地,那里曾是他当斥候时的秘密通道;柳娘则要扮成逃难的厨娘,跟着给楚营送菜的商贩混入,商贩的马车上藏着夹层,能容她藏身半个时辰。
“石夯,”韩信指着图上的矿道,“这条道有三处塌方,你带的工兵铲要藏在柴捆里,遇到堵路的石块,用铲子挖时要轻——秦军在矿道尽头设了听声的岗哨,稍有异动就会被发现。”他递过一个油布包,里面是几块硫磺石,“若被发现,将这石头扔进火把堆,烟雾能帮你脱身。”
石夯掂了掂硫磺石,重量刚好能握在掌心。他在秦军待过,知道对方的听声岗哨最怕硫磺烟——那烟味能盖过人体的气息,让警犬也无从追踪。“属下明白,混入后会先去伙房帮工,那里人多眼杂,最容易打探消息。”
柳娘的方案更精细。她的发髻里要藏着一小包胭脂,那是用特殊颜料制成的,涂在眉心是寻常妆容,用水浸湿后却能显出楚营的布防暗号——这是从被俘的楚军细作口中审出来的,范增的近侍常用这种暗号传递消息。
“楚营的炊房管事是个贪酒的,”韩信补充道,“你带的那坛‘西凤酒’里掺了些安神的草药,不会伤身,却能让他多睡一个时辰——这是你摸清炊房布局的最佳时机。”
陈二的任务是在楚汉营地之间的密林里设“情报站”。他的药箱底层是中空的,能藏下十封密信,药箱的铜锁有机关,顺时针转三圈是开锁,逆时针转两圈则会弹出三根毒针——防的就是被敌军搜查时泄露消息。
“每隔五日,你去杜县的老槐树下设摊,”天宇叮嘱,“若树洞里有块刻着‘病’字的木牌,就说明有紧急情报要取。记住,只收木牌,别碰其他东西,那里可能有楚军的眼线。”
三、暗藏玄机的工具与应急手段
八个间谍的行囊被逐一检查,每件物品都暗藏玄机。石夯的草鞋鞋底缝着细铁丝,能撬开简单的锁具;柳娘的围裙夹层里藏着几片薄如蝉翼的铜片,拼起来就是一把小锯子,能锯断木栏;陈二的药杵是空心的,里面装着火石和火绒,遇水也能生火。
最精妙的是情报传递工具。天宇让人取来一只信鸽,鸽腿上绑着的不是寻常信管,而是一枚核桃大小的银球——银球分为两半,打开后能放入卷成细条的密信,合上后严丝合缝,连鸽粪都沾不进去。“这叫‘银羽传书’,”负责军械的参军解释,“银球能屏蔽气味,不会被楚军的猎鹰发现。”
应急手段更是狠辣。每人腰间都有一个不起眼的香囊,里面装着三种粉末:白色的是迷药,能让追踪的犬只暂时失嗅;黄色的是雄黄,遇火会燃起浓烟,作为求救信号;而最不起眼的灰色粉末,是见血封喉的剧毒,袋底有个小机关,捏碎后粉末会从香囊的细孔渗出——这是留给他们最后的体面,绝不能被活捉。
“若与组织失联超过十日,”天宇的声音格外严肃,“立刻按‘散局’方案行动:石夯去栎阳的铁匠铺当学徒,柳娘到咸阳的绣庄重操旧业,陈二在雍县开家药铺——这些铺子都是咱们的产业,会有人接应你们,隐姓埋名,保住性命。”
八人同时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知道,“散局”几乎是用不上的——间谍营的规矩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人。
四、子夜的潜行
三更的梆子声刚响过,八道黑影如同鬼魅,从临晋军府的侧门溜出。石夯背着柴捆,混在给秦军送燃料的队伍里,腰间的工兵铲硌着肋骨,却让他莫名安心;柳娘提着食盒,跟着商贩的马车往楚营走,食盒里的西凤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掩盖了她微微发颤的指尖。
陈二的药摊已在密林边缘支起,借着月光,他看清老槐树上没有“病”字木牌,便将药箱放在树下,自己则坐在石头上,慢悠悠地摇着拨浪鼓——这是告诉暗哨“一切正常”的信号。
天宇站在军府的高台上,望着八人消失的方向,手里捏着一枚“隐”字令牌。韩信走到他身边,递上一件披风:“将军,天凉了。”
“他们比咱们更冷。”天宇望着远处的楚营灯火,“但这潜行的路,必须有人走。等他们传回第一份情报,关中的棋局,就能真正由咱们说了算。”
风卷着雪粒掠过城头,将“天策军”的大旗吹得猎猎作响。密室内的烛火依旧亮着,案上的八份路线图被小心收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但天宇知道,从今夜起,八双眼睛已在楚汉秦三方的营地睁开,他们将用最隐秘的方式,为天策军撕开一条通往胜利的缝隙——而这条缝隙,终将在不久的将来,变成足以颠覆天下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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