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各位,大晚上的你们不睡觉啊,还在催更,好吧,我再更新一章啊,看完了你们都乖乖的睡觉吧...)
察罕浩特,汉人称之为白城,
坐落在漠南草原的深处,是林丹汗察哈尔部的王庭所在。
巨大的汗帐矗立在城中心,帐顶的金色苏鲁锭在草原的阳光下闪耀。
林丹汗坐在王帐内的虎皮垫子上,面前的银碗里的马奶酒已经没了热气。
帐内气氛凝重,只有牛油火把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事情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
往辉腾锡勒方向派出的哨骑带回来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说是在那片水草丰美之地,从里面窜出一群怪模怪样的恶魔。
林丹汗起初并未太过在意,只以为是哪个不知名的小部落或流寇装神弄鬼。
但很快,坏消息接踵而至。
一支他派去追击喀喇沁部逃散牧民的百人队,连人带马,
竟在茫茫草原上消失得无影无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几乎同时,随军的萨满老人跌跌撞撞地闯入王帐,苍老的脸上满是惊恐,
声称神灵在火焰中示警,有“惊天大魔王”自北方出世,草原将遭大劫。
当时的林丹汗叱责了萨满的胡言乱语,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但当他闪电突袭兴和所后,关于辉腾锡勒出现魔鬼的消息接踵而来,
他这才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不敢再停留,凌晨就带着大部队跑了。
直到后来,他因久未收到西边兴和所据点消息,
而派去察看的人马仓皇逃回,带回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兴和所那个用来关押哈喇慎部落俘虏的营地,已然空空如也,所有奴隶都不见了踪影。
更可怕的是,营地里的守卫大部分也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几十具散布各处的尸体。
派去察看的百夫长,是个经历过不少厮杀的老兵,但向林丹汗描述时所时,仍旧后怕不已。
他说,那些死去守卫的伤口极其可怕,
有些人的胸膛或脑袋上只有一个不大但却对穿的小洞,伤口边缘异常光滑。
而另一些人的伤势则狰狞得多,碗口大的创口皮肉翻卷,
仿佛被无形的恶鬼用巨口狠狠撕咬过,骨头碎裂,内脏流出,
根本不像是寻常刀剑或弓箭所能造成的。
联想到之前喀喇沁牧民的消失、自家精锐骑兵的失踪,
还有萨满那不详的预言,一股惊惧袭遍了他的全身。
真正让他心惊的是那支押送俘虏的队伍。
他本来打算把上次抢掠来的一千多青壮送到西边去换些物资,结果半路就被人劫了。
逃回来的护卫语无伦次,说根本没看清人,
就听见几声奇怪的响动,押队的几十个护卫瞬间就倒了下去。
他这才觉得不对劲,接连派了好几拨精干的斥候往西边探。
去的时候五个人一队,回来时最多只剩一两个,还都带着伤,
都说没靠近就被发现,对方的箭又准又狠,用的弓弩也从未见过。
他意识到,西边出现的,恐怕不是什么小麻烦,
而是一股无法理解、充满恶意的恐怖力量。
他再也不敢向西边派出大队人马,连小股的斥候也派得小心翼翼,
但回报的消息越来越少,偶尔有逃回来的,
也带来了更多关于“绿鬼”神出鬼没、下手狠辣的恐怖传闻。
甚至连西边的老对头,土默特部的卜失兔,也龟缩在归化城里,紧闭城门,没了往日的动静。
关于“惊天大魔王”的传言,就像草原上的风,刮得到处都是。
萨满又在这个时候跳出来,瞪着浑浊的眼睛,挥舞着骨杖,
说他在火里看到了燃烧的帐篷和堆积的骷髅,是天魔降世来收魂了。
若是以前,林丹汗早把他轰出去了,
可这次,他听着帐外呜咽的风声,心里第一次有点发毛。
东边,努尔哈赤的探马活动越来越频繁,逼得他不得不把大部分兵力摆在东线。
西边,这条原本打算吞并土默特、壮大声势再对付明朝的路,
如今却被一群来历不明的“绿鬼”又或是“魔鬼”彻底堵死,还随时可能从背后捅他一刀。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两头饿狼夹在了中间,而西边那头,更凶,更看不透。
他烦躁地扔掉银碗,奶酒洒了一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冲帐外喊道:
“去!把阿穆尔和格日勒图叫来!”
这两人一个是他手下最善辩的文书,一个是对明廷规矩最熟的老臣。
两人进帐后,林丹汗直接下令:
“你们俩,带上礼物和我的金印,立刻去北京一趟。”
他强自压下心里的不适,尽量让声音显得平静,
“见到明朝皇帝,就说……辉腾锡勒出来一群魔鬼,,祸乱草原,杀人无数。
我察哈尔部愿与大明暂时休兵,共御外敌。
请大明皇帝看在边境安宁的份上,重开马市,多给些粮食、铁器和火药。
我们替他在北边挡着这些魔鬼。”
他又想了想,补充道:
“经过土默特部的地盘时,派人给卜失兔送个信,就说魔鬼当前,以前的恩怨先放一放。
要是让那些魔鬼坐大了,谁也别想好过。”
看着两人领命退出,林丹汗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等于向明朝低了头,但眼下,能从哪里搞到支援,哪里就是救命的稻草。
他得先想办法活下去,撑过这个冬天,再看看东西这两头狼,到底先对付哪一个。
林丹汗的使者宰桑带着一小队精锐护卫,离开察罕浩特后,
并未直接西行或南下,而是先向东南方向迂回。
他们刻意避开了传闻中“魔鬼”频繁出没的归化城以西、辉腾锡勒周边区域,
宁愿多绕远路,选择了一条相对安全但崎岖的路径。
一行人昼伏夜出,尽量沿着人烟稀少的丘陵草地行进,
哨骑始终前出数里警戒,生怕遭遇那不祥的绿色身影。
历经近十日的提心吊胆、风餐露宿,他们终于看到了明朝宣府镇最北端的防线。
在确认了前方关隘上飘扬的明军旗帜后,宰桑才命人打起林丹汗的旌节,
缓缓靠近张家口堡(明后期汉蒙互市要地,也是蒙古使者入京的主要通道之一)。
关隘上的明军守军早已接到边情通报,对这支突然出现的蒙古使团极为警惕。
城门紧闭,箭楼上弓弩齐备。
经过严格的盘查,验看了林丹汗的金印和文书,确认了宰桑的身份和来意,
守关将领才谨慎地放他们入关,并立即派快马将军情连同使者一行人送往宣府镇城,同时急报北京。
抵达北京后,他们并未被立即引见,
而是被安置在四夷馆(明代接待藩属使臣的机构)内,
由礼部主客司的官员再次核对身份、询问来意大意,并进行必要的礼仪训导。
其间,自有厂卫的耳目混杂其间,探听虚实。
宰桑按照林丹汗的交代,反复向接待的明朝官员强调“漠南魔寇”为祸之烈,
以及林丹汗希望与大明共御外侮的“诚意”。
一切程序走完,消息汇总到宫内。
在得知使者确为林丹汗亲信,且所称“魔寇”之事与大同惨案隐约吻合后,天启皇帝最终下旨召见。
于是,便有了朝会之上,内侍匆匆入殿禀报“林丹汗使者求见”的那一幕。
宰桑整理衣冠,捧着装有林丹汗书信和金印的木匣,
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低头垂目,步入了那座决定草原和大明命运的皇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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