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云栖和顾言琛一起去见了瑞科集团的负责人。
事情谈得出乎意料地顺利,等所有细节敲定,窗外天色已经擦黑。
对方非要尽地主之谊请吃饭。
客户就是上帝,这饭局自然推不掉。
席间,那位负责人格外热络,劝酒劝得勤,云栖和顾言琛都不好太拂面子,前前后后喝了不少。
到最后,云栖实在没法,只好佯装醉倒,这顿饭才总算走到了尾声。
顾言琛叫了代驾,先把看着醉意朦胧、脚步虚浮的云栖小心扶进了后座。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
顾言琛侧头看向身边歪倒的人。
云栖脸颊泛着红晕,脑袋无意识地靠在他肩上,呼吸间带着微醺的酒气,唇瓣微微张合。
顾言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暗沉了几分,心底一番天人交战后,理智终究占据了上风。
他只是动作极轻地将她扶正了一些,让她靠得更舒服点。
车最终停在了云栖家楼下。
他搀着她下车,云栖几乎把大半重量都倚靠在他身上。
“我送你上去。”顾言琛的声音有些低哑。
“嗯…… 好…… ”云栖含糊地应着,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他颈侧的皮肤。
顾言琛深吸一口气,搂紧她的腰,刚准备扶着她往楼里走,一个高大的身影却突然从旁边闪出,拦在了前面。
“大叔,”那男生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姐姐给我吧,我带她回家就行。”
顾言琛愣了一下,借着路灯看清了对方 ——
是个穿着篮球服的大学生模样的男生,浑身散发着年轻的锐气。
“你是云栖的弟弟吧?”顾言琛保持着风度,“我是她同事,她喝醉了,我送她回来。”
“嗯,知道了大叔。姐姐交给我就行。你也赶紧回去吧,太晚了,就不请你上去坐了。”
顾言琛不想在可能是“未来小舅子”的人面前失了分寸,只好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倚靠着自己的云栖移交过去。
“那我先走了。等云栖酒醒了,麻烦你告诉她,明天不用急着上班,好好休息。”
云栖似乎听到了,醉眼朦胧地朝着顾言琛的方向挥了挥手:“唔…… 谢谢顾总…… ”
下一秒,男生直接一个利落的横抱,将云栖稳稳当当地揽入怀中:“大叔再见。”
顾言琛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住,忍不住解释了一句:“我只比你姐大三岁。”
那男生却像是根本没听见,抱着云栖转身就往楼里走。
他步履轻松,头也不回:“不送了,大叔。”
身后,顾言琛无奈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一阵夜风吹过,他只觉得今晚的风,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凉意。
明衍在公寓门口小心地将云栖放下,一手稳稳扶住她:“栖栖姐,到家了,开下门?”
云栖晃了晃,凑到智能锁前按了指纹。
“嘀”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明衍半扶半抱地将云栖送进卧室,轻轻安顿在床上。
他蹲下身帮她脱掉高跟鞋,把她的腿挪到床上摆正,再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接着拿起鞋子走出卧室,没一会儿又拿了双拖鞋摆在床边,这才轻轻带上门。
“咔哒。”
门一关,云栖立刻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这臭小子!”她磨了磨后槽牙。
今晚她本来打算借着装醉,好好试探一下顾言琛那老狐狸的人品怎么样。
看看适不适合发展恋爱关系。
结果全被明衍给搅和了……
约莫二十分钟后,卧室门被轻轻推开。
明衍走进来,小声唤道:“栖栖姐?”
云栖适时地动了动身子,装作刚醒的样子睁开眼:“你怎么在这儿?”
“阿澈让我帮他拿些东西,要带去集训地。我想着你差不多该下班了,就这个点过来,结果在楼下正好碰到你同事送你。”他举起手里的碗,语气关切,“我煮了醒酒汤,要喝点吗?会舒服些。”
云栖坐起身,接过碗:“谢谢啊。”
她小口喝着醒酒汤,明衍就安静地站在床边。
“我等你喝完,把碗洗了就走。栖栖姐好好休息,你同事说明天可以晚点去上班。”
“嗯,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栖栖姐。”他语气突然带上点犹豫,“我觉得你那个同事,看起来不太像正经人…… ”
“你想多了,那是我律所老板,人挺好的,就是正常送我回来。”
“嗯,那就好。可能是我看错了,刚刚在楼下,他搂着你腰,靠得特别近,我以为他是想偷亲你呢。”
云栖:“……”
这小子还真说得一本正经。
要不是她全程清醒着,差点就要信了他的话。
明衍接过空碗,语气认真:“姐姐这么漂亮,一定要提防那些道貌岸然的老男人。指不定他就是看你喝醉了,想趁机占你便宜。”
云栖扯了扯嘴角:“好,我知道了。你回去路上慢点。”
明衍这才乖乖点头出去。
他把碗洗干净,又把厨房收拾得整整齐齐,临走前还没忘把垃圾全带上,力求做到最贴心。
回到宿舍,明衍嫌弃地扫了眼四人寝室。
还好那三个室友都去外省参加集训了,要不然他还得找理由出去住。
地方小还行,但是跟别人睡在一个空间里,他实在不习惯。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设定,明衍忍不住苦笑。
他就是个又穷又惨的孤儿,全靠自己打工才能上大学。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刻意装可怜了。
当初他以为阿栖跟他一样是个学生,结果找了整整两个月都没找到人。
还好后来在学校里遇见了云澈,一接触,果然他有个姐姐叫云栖。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律师,跟他现在这个体校生的环境差了十万八千里,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接近。
没办法,他只能从云澈身上下手。
陪他组队打球,认真训练,慢慢处成好朋友。
然后找了个机会“意外”受伤,总算在阿栖面前刷了个存在感。
事实证明,装可怜就是最有效的。
现在他不仅混了个眼熟,还能找借口去她家走动。
只是……
这六岁的年龄差确实有点悬。
阿栖明显把他当弟弟看。
尤其是今天那个戴眼镜的……
想到那个搂着阿栖腰的男人,明衍就眯起了眼睛。
他走到浴室冲了个冷水澡,然后开着窗吹风。
夜风带着凉意,他站在窗前打了个寒颤,却满意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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