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玄水宗,郑灼月和云歇山先是向清玄真人复命。
听说二人今日回宗,清玄真人一早便吩咐秋苑水为二人备下接风宴,此去万象花洲一波三折,也该给他们去去晦气。
盈日院内,郑灼月出门一趟,再回到此地,竟生出几分亲切之情。
最近清玄真人忙着处理西山事宜,不曾出席接风宴,此次万象花洲之行,倒让郑灼月与云歇山亲近不少,席间她还被拉着陪云歇山喝了几杯酒。
聂小舟身子不适,叮嘱一句“莫要贪杯”后,便同月兰襟一道回房休息;云千重还有要事在身,只是抽空参加接风宴,饮尽三壶酒后又御剑离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秋苑水倒是乐得清闲,只是不胜酒力,没奉陪到底。
好一场宿醉,等郑灼月次日清晨醒来,玉笺已挂上清玄真人的急令,召她去正殿一趟。
郑灼月收拾好身上的酒气起身出门,路过云歇山房前时,门板也挡不住的鼾声传来,她面露嫌弃,布下一道隔音罩后,转身离去。
“师尊。”
郑灼月推门而入,清玄真人转身,看到她发间的那枚簪子,顿时了悟。
“看来你此行收获颇丰。”
郑灼月摸了摸簪子,上前问道:“师尊可知,此物有何用?”
清玄真人只看了一眼,淡淡道:“神明之物,不是三言两语能道明的。你且收着,日后定有大用。”
“师尊说的机缘,便是此物吗?”
清玄真人掐指一算,淡淡摇头:“我虽算出万象花洲有异变,却也不知道异变与神明有关,神明馈赠,非我所能遇见的。不过结果是好的,此物虽有我无法参透的因缘,但到底是神明之物,你带在身上,对修行大有裨益。”
从清玄真人处回来之后,郑灼月就把自己关在房内潜心修炼,她如今已是金丹八境,离元婴境仅是一步之遥,在万象花洲拿到这枚簪子后,她能感觉到自己滞缓的经脉有所松动,想必再过不久,就能突破元婴境。
秋去冬来,郑灼月再出房门时,已是凛冬。
屋外洋洋洒洒飘起雪来。
玄水宗的雪乃灵力所化,落在身上微凉,却不算冷,御剑而起,可将盛雪下的玄水宗尽收眼底。
郑灼月如今已突破金丹九境,想要突破元婴境仅差一步,但这一步,却不容易走。
此次出关,她本想去向清玄真人讨要一本命法器,为元婴境渡劫做准备,没想到途中遇上秋苑水师姐。
得知来意,秋苑水道:“师尊前两日闭关了,小师妹若有什么要事,可能需等师尊出关。”
郑灼月问:“师尊多久出关呢?”
秋苑水摇头:“这个说不准。近些年来,师尊闭关的时间愈发长,有时是三年,有时是十年,莫说小师妹刚入门,便是我们在师尊身边待了这么些年,也不清楚他的闭关时候。不过师尊闭关前,倒是有让我交代小师妹一些事。”
“什么事?”
郑灼月可没耐心等一个不确定的时间,若是清玄真人要闭关个五十年,那她可等不起。
“师尊说,小师妹若想寻一件法器,不如,去西山看看。”
西山。
郑灼月想起清玄真人给她的那本秘术。
此秘术非元婴境不可参悟,就连郑灼月最初学习时,也只是参悟了书中记载秘术来源的部分,其余部分,她心知无法参悟,便没费心思。
清玄真人让她去西山,应当与那秘术有关。
得知郑灼月要启程去西山,云歇山自告奋勇:“你要去西山?那不得让我这个东道主好好招待招待?”
秋苑水将热茶递给郑灼月,笑道:“歇山,你身上还压着那么多事,怎么陪师妹去西山?”
年关将至,各路邪灵蠢蠢欲动,云歇山奉命在玄水宗附近城镇巡察,以免邪灵作乱,侵扰百姓安生。
云歇山闻言撇撇嘴,头枕着双手,懒散道:“既如此,我便没办法了。”
月兰襟坐在一旁制药,数种灵草被研杵碾碎,苦闷的草药味在这一方天地弥散开来,却不叫人生厌。
“师妹要去西山?多年前我曾去西山游历过一段时日,对那里也算熟门熟路。只是我要照顾聂师兄,也不得空。”
聂小舟脸色苍白,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没有冬日出门的习惯,无法奉陪。抱歉,师妹。”
秋苑水叹气道:“我还得忙着处理宗门事务,更是忙碌。”
几人都没空,照看郑灼月的事,便落在了无事的云千重身上。
云千重正坐在窗边擦拭长剑,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数道视线,她合剑入鞘,淡淡道:“好。”
说完便转身走出房门,留给众人一道孤寂的身影。
云歇山看好戏似的,“跟着她去,你就等着吃苦头吧。”
秋苑水无奈地瞪他一眼,“你这话说的,好像千重是什么洪水猛兽。”
月兰襟不禁笑道:“就是,那西山说到底也算是云家的地盘,千重作为云家的少家主,难不成招待得还比你这个闲散少爷差?”
云歇山摇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们是不知道,跟云千重游历一点意思都没有,她……”
不等云歇山把话说完,秋苑水匆匆放下茶壶,借口还有要事在身,溜之大吉;月兰襟把研钵往聂小舟轮椅上一放,推着人瞬间不见了踪迹。
只剩郑灼月握着半盏尚且温着的茶,跟云歇山大眼瞪小眼。
云歇山不见颓势,轻咳两声,继续道:“云千重这人……”
郑灼月将热茶一饮而尽,起身跑出房门:“东西还没收拾完,我去收拾东西。”
云歇山:……
出发那日,郑灼月站在山门前等云千重,手里是毫无灵息的冰绡剑。
秋苑水受清玄真人所托,将冰绡剑交给郑灼月。
“师尊说了,虽然冰绡剑此时并无反应,但师妹带在身上,也算有个趁手的灵剑,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是什么,郑灼月暂时不去想,路走一步算一步,去预想太多并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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