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风城,这座以妖王封号命名的雄城,此刻如同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凶兽,蜷缩在荒原之上,散发着垂死挣扎的暴戾与绝望。
高达二十丈的城墙,由无数巨大的、未经打磨的兽骨与暗沉的黑曜岩石块混合垒砌而成,骨刺嶙峋,岩石狰狞,墙体上布满了干涸的、深浅不一的暗红色血迹,仿佛诉说着无数年的征战与杀戮。
城头之上,代表裂风妖王的战旗——一面底色猩红、绣着黑色旋风图案的大纛——在夹杂着沙尘的秋风中猎猎作响,却已然失了几分往日的张扬,反倒透着一股穷途末路的悲凉。
城门早已紧闭,厚重的、包裹着妖兽皮的金属门闸落下,门后还用巨石和粗大的原木进行了加固。
城墙上,影影绰绰布满了守城的妖兵,弓弩上弦,滚木礌石堆积如山,一锅锅翻滚的、散发着恶臭的毒油在简易灶台上冒着气泡。
一股压抑、紧张、乃至恐慌的气氛,如同无形的瘴气,弥漫在城头的每一个角落。
城外,联军已然完成了合围。
秦枫统帅的万兽泽主力与部分墨白庄军队驻扎在西、南两个方向,营寨连绵,旌旗如林,妖气与杀气混合,直冲云霄。
墨白先生亲率的另一部则陈兵于东北方向,与主攻军团互为犄角,封锁了裂风城通往黑水妖王领地的要道,如同一把冰冷的铁钳,扼住了裂风城可能的逃生之路。
联军并未立刻发动进攻,而是在距离城墙数里之外扎下坚固营寨,挖掘壕沟,布置警戒,俨然一副长期围困、稳扎稳打的姿态。
这种不疾不徐,反而给了城内守军更大的心理压力。
……
裂风城,城主府,议事大殿。
与往日的喧嚣嘈杂不同,此刻的大殿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裂风妖王高踞于他那张由完整巨型妖兽头骨打磨而成的王座之上。
他依旧穿着象征王权的暗红色铠甲,但铠甲下的身躯似乎比以往更加佝偻,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灰败与潮红交替,额角甚至隐隐有黑气缭绕。
肋下的旧伤处,即便隔着铠甲,似乎也能感受到那股隐而不发的刺痛与空间撕裂感。
他的眼神,不再是曾经的霸道睥睨,而是充满了血丝,如同受伤的野兽,闪烁着疯狂、怨毒与一种近乎神经质的警惕。
王座之下,稀稀拉拉地站着十几名妖将。
以血牙部首领血咆、石肤部首领、谋士阴蚀等为首,但每个人的脸色都极其难看,眼神闪烁,不敢与王座上的裂风妖王对视。
空气中,除了血腥味,还弥漫着一股恐惧与猜忌。
就在半个时辰前,就在这里,裂风妖王亲手处决了三名试图劝说其“暂避锋芒”或“与城外谈判”的将领。
其中一位,还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
没有审判,没有辩解,只有狂暴的妖力瞬间将那三名将领撕成了碎片,鲜血和碎肉溅了旁边众人一身。
“避?往哪里避?谈判?跟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有墨白那个伪君子谈判?”
裂风妖王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寒意,在大殿中回荡,“本王还没死!这裂风城,还是本王说了算!”
他猛地一拍王座扶手,坚硬的妖兽头骨竟然被拍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谁再敢言退,言和,这就是下场!”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毒蛇般扫过下方每一个妖将,“都给本王听清楚了!裂风城城高池深,粮草充足,足够坚守三年!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能围到几时!黑水那个老东西,绝不会坐视不理!只要我们能守住,援军必到!届时,里应外合,必将城外那些杂碎,碾为齑粉!”
他试图用恐惧和虚幻的希望来强行凝聚即将涣散的军心。
血咆低着头,眼神深处却闪过一丝不屑与寒意。
坚守?援军?黑水妖王若是会来,早就该有动静了!
如今东线赤炎妖王陈兵边境,黑水自身难保,哪有余力来管他们的死活?
这老家伙分明是已经疯了,要拖着所有人一起死!
石肤部首领也是面色阴沉,他麾下的士兵擅长防御不假,但面对城外那明显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还有阵法大师和御兽高手助阵的联军,又能坚守多久?
更何况,军心已散……
谋士阴蚀眼神闪烁不定,不知在算计着什么,他偷偷瞥了一眼王座上状若疯狂的裂风妖王,又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的一丝异色。
“都哑巴了吗?”裂风妖王见无人回应,怒火更炽,声音陡然拔高,“血咆!你部负责西城防御,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石魁!北城交给你,丢了城墙,我灭你全族!”
“阴蚀!给本王盯紧城内,但凡有妖心不稳,散布谣言者,杀无赦!”
……
一道道充满杀气的命令下达,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众妖将只能硬着头皮领命,心中却是各怀鬼胎。
裂风妖王看着下方被迫臣服的部下,心中却没有丝毫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和越来越盛的暴戾。
他知道,这些家伙靠不住,但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用最残酷的手段,强行将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做这困兽之斗!
“滚!都给本王滚去布防!”他最终烦躁地一挥手臂。
众妖将如蒙大赦,纷纷躬身退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大殿。
空荡荡的大殿内,只剩下裂风妖王一人。
他瘫坐在王座上,剧烈地喘息着,额角的黑气似乎又浓郁了几分。
肋下的伤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秦枫……小子……还有墨白……你们都给本王等着……”他低声嘶吼着,如同受伤的孤狼,“想拿下本王的城,拿本王的命?没那么容易!就算死,本王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地狱!”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绝的光芒,似乎做出了某个极其危险的决定。
他挣扎着起身,踉跄着走向大殿后方的一处隐秘通道。
那里,通往城主府最深处的禁地,也是他最后的底牌所在——一座以无数生灵鲜血和魂魄为引,能够短时间内极大提升实力,却后患无穷的禁忌秘法祭坛……
与此同时,裂风城内。
随着联军兵临城下,以及裂风妖王在殿内疯狂杀人的消息传开,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底层妖兵和普通妖民中蔓延。
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偶尔有巡逻队经过,也是行色匆匆,眼神警惕而惶恐。
资源被强行征调,用于守城,引得怨声载道。
一些暗地里流传的、关于太子秦枫如何仁德、如何强大的消息,与裂风妖王的暴虐形成了鲜明对比,如同野火般在黑暗中传递。
绝望与希望,恐惧与期待,在这座被重重围困的巨城内交织、碰撞。
裂风妖王试图用铁血与恐怖铸就最后的堡垒,但他或许没有意识到,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当恐惧压倒了忠诚,当绝望淹没了希望,这座看似固若金汤的裂风城,其内部的根基,早已被他自己亲手腐蚀得千疮百孔。
城外,联军大营,中军大帐。
秦枫与墨白先生隔着一张临时拼凑的沙盘相对而立。
沙盘上,裂风城的模型栩栩如生,城墙、箭塔、乃至一些重要的内部建筑都清晰可见。
“裂风老儿收缩兵力,意图固守。”墨白先生指着沙盘,“据降兵和内线传来的消息,城内粮草确实充足,足以支撑数月。
而且,裂风城本身便是一座巨大的战争堡垒,防御阵法强大,强攻恐伤亡不小。”
秦枫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沙盘上的裂风城,缓缓道:“困兽犹斗,其势虽凶,却已是强弩之末。他内部人心不稳,便是最大的破绽。强攻不可取,当以围困为主,辅以攻心,寻其防御弱点,一击破之。”
他抬起头,看向墨白先生:“庄主负责东北方向,还需多加警惕,谨防黑水狗急跳墙,也需留意城内是否有暗通款曲者。”
墨白先生点头:“殿下放心,墨白庄的防线,绝非裂风残兵所能突破。至于黑水……东线有赤炎妖王牵制,他若敢动,必遭两面夹击。”
两人又商讨了一些围城细节,墨白先生便告辞返回本阵。
秦枫走出大帐,望着远处那座在暮色中如同匍匐巨兽般的裂风城,眼神冰冷。
裂风老儿,你的疯狂,不过是灭亡前的最后挣扎罢了。这裂风城,孤,要定了!
肃杀的秋风吹过联军营寨,卷起旗帜,也送来了裂风城头那隐约可闻的、如同鬼哭般的风啸声。
大战前的宁静,往往最为压抑。
而在这压抑之下,是即将爆发的、决定命运的滔天烈焰。
裂风城,已然成为了一座巨大的囚笼,而笼中的困兽,正准备发出最后的、撕裂一切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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