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常青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骤然停止了跳动!
他挣扎着抬起沉重的头颅,青色的眸子越过【嘲】那充满恶意的身影,最终落在了被对方抱在怀里的、那个粉雕玉琢的身影上。
罔无故...... 此刻的罔无故,穿着那身灾难性的粉色公主裙,羽翼上的水晶挂饰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微光,桃心尾巴上的蝴蝶结微微晃动,纯净的金眸里带着一丝茫然和无措。
这副模样,在褚常青染血的视野里,非但没有丝毫滑稽,反而因那纯粹的神圣气息,透出一种近乎悲悯的、非人的神性——天使般的羽翼,象征纯洁的白色桃心尾,带着古老神秘的山羊弯角,精灵般的尖耳......
这不像是人类的孩童,也不像是丑陋的灾厄,更像是某种降临深渊的神圣幻影。
然而,正是这“神圣”的存在,被命令来终结他的生命。
恐惧? 褚常青感受不到。
深渊的折磨早已榨干了他对死亡的恐惧。
期待? 或许有过一丝微弱的、被救赎的奢望,但瞬间就被冰冷的现实扑灭。
失望? 更多的是麻木的疲惫。
对他而言,在这无间烈狱中,死亡......或许真的比活着要好一点。
活着,每分每秒都是凌迟般的痛苦。
但是! 一股如同烈焰般灼热的、名为“不甘”的火焰,在他濒临崩溃的心底轰然炸开!
凭什么?!凭什么他要像蝼蚁一样,被这些灾厄随意玩弄、践踏、决定生死?!他还有未报的血仇,还有未尽的执念!
他......恨啊!
如果......如果这个孩子真的听从命令,向他举起屠刀......褚常青青色的眼眸深处,那道微弱的青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
他会反抗吗?
他有能力反抗吗?
他可以反抗吗?
他能......对这个曾给予他一丝微弱暖意、此刻却代表死亡降临的“天使”动手吗?
他不知道。
巨大的矛盾和痛苦撕扯着他。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罔无故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初生朝阳般纯净而神圣的能量波动。
那力量不带丝毫恶意,甚至比许多人类都要纯粹,配合着那懵懂天真的眼神,仿佛真的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善良的幼童被推到了残酷的舞台。
罔无故抓紧了【嘲】宽大的猩红袖袍,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就知道!这个神经病人格绝对没憋好屁!
让他去杀那个重伤的人类?
开什么玩笑!
先不说他能不能打得过——他根本感受不到褚常青的具体阶位!这意味着对方至少是四阶甚至更高!谁杀谁还不一定呢!而且他的能力偏向概念性,而非直接的战斗杀伐,硬碰硬绝对是找死!
更重要的是,如果褚常青死了,他在这个疯子窝里就彻底孤立无援了!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潜在盟友(虽然对方可能想跑路)!绝对不能折在这里!
“杀了他......” 【嘲】低沉而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罔无故耳边萦绕,冰冷的吐息拂过他的耳廓,“只要你杀了他,哥哥就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你不是饿了吗?想吃多少‘肉鸡’都可以哦......乖,去,杀了他吧......” 那声音带着催眠般的魔力,试图瓦解罔无故的意志。
罔无故猛地扭过头,金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纯净无垢地望着【嘲】,小脸上写满了孩童般的困惑和不解,仿佛完全听不懂这残酷的命令意味着什么。
他歪着头,长长的睫毛扑闪着。
他是真的不想“懂”啊! 但【嘲】那充满压迫感和恶意的目光,以及褚常青那边传来的、濒死野兽般不甘的气息,都在逼迫他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想法,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瞬间劈入罔无故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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