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转换带来的眩晕感还未完全消散，苏晓晓已经站在了理发店后门的小巷里。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隔壁餐馆飘来的油烟味和垃圾桶特有的酸腐气息，与修真界那清冽的灵气形成鲜明对比。
她推开门，理发店里熟悉的染发剂味道扑面而来。陈美娟正站在收银台后，手指紧张地敲打着桌面，一见到苏晓晓，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你可算回来了！”陈美娟压低声音，眼睛不时瞟向休息区的方向，“那三个人在里头坐了快半小时了，说是要考察我们的‘原材料供应链’。”
苏晓晓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两男一女，都穿着剪裁得体的商务装。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正低头查看平板电脑。他左边的年轻男子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在西装下隐约可见，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店内的每个角落。而那个女人则是一头利落的短发，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敲击，屏幕上跳动着苏晓晓看不懂的数据流。
“他们什么来头？”苏晓晓一边脱下外套，一边自然地走向工作台，拿起一把梳子梳理头发，仿佛只是刚从外面办完事回来。
“说是‘寰宇生物科技’的技术团队。”陈美娟跟在她身后，声音压得更低，“但我查过了，这家公司注册才三个月，注册资本高得吓人，而且经营范围写得特别模糊。”
苏晓晓点点头，从镜子里观察那三个人的举止。戴眼镜的男人看似在专注地看平板，实则耳朵微微侧向她们的方向，显然在留意她们的对话。那个肌肉男坐姿看似随意，但腰背挺直，双腿微张，是标准的警戒姿态。而那个女人敲键盘的速度快得不正常，更像是在记录什么，而不是在处理文件。
“美娟姐，去给他们续杯咖啡。”苏晓晓轻声吩咐，“用我们最好的那个蓝山咖啡豆，慢慢磨。”
陈美娟会意地点头，转身走向咖啡机。磨豆机的轰鸣声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她们的对话。
苏晓晓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职业性的微笑，朝休息区走去。
“各位久等了，我是这家店的合伙人苏晓晓。”她伸出手，语气不卑不亢。
戴眼镜的男人站起身，与她握手时力道适中，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李维，‘寰宇生物科技’的技术总监。”他的手掌干燥温暖，但苏晓晓敏锐地感觉到他食指和拇指内侧有薄茧，那是长期使用某种精密仪器的人才有的特征。
“这两位是我的同事，赵明和张悦。”李维介绍道，肌肉男和短发女子分别向苏晓晓点头致意。
“听说各位对我们的产品很感兴趣？”苏晓晓在他们对面的椅子坐下，双腿自然交叠，姿态放松，但脊背挺直。
李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苏小姐，我们公司对贵店最近推出的‘灵露原液’非常感兴趣。据我们初步检测，这种液体的活性成分远超目前市场上的任何同类产品。”
他从平板电脑上调出一份报告，推向苏晓晓。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分子结构和数据图表，苏晓晓虽然看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能认出那是现代科学对灵露的分析结果。
“活性成分高不是好事吗？”苏晓晓挑眉，“这说明我们的产品效果好。”
“问题在于，”接话的是张悦，她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机械，“这些活性成分的来源。我们追踪了贵店的进货记录，发现你们从未从任何已知的供应商处采购过相关原料。”
苏晓晓心中警铃大作，但面上不动声色：“商业机密，恕我不能透露。”
“理解。”李维接过话头，“但我们作为潜在投资方，需要对产品的可持续性进行评估。能否让我们参观一下贵店的仓库和加工车间？”
来了。苏晓晓暗想，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抱歉，生产区域涉及商业机密，不对外开放。”她婉拒道，同时注意到赵明的目光已经锁定了通往仓库的那扇门。
李维似乎早有预料，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们的投资意向书，如果合作达成，我们计划首批注资五千万。”
这个数字让旁边的陈美娟倒吸一口凉气，连磨咖啡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苏晓晓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文件：“条件呢？”
“我们需要了解完整的生产工艺和原料来源。”李维直视着她的眼睛，“这是最基本的尽职调查。”
店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磨豆机已经停止工作，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苏晓晓能感觉到三道目光同时聚焦在自己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她忽然笑了，笑声清脆自然：“李总监，您知道在城中村开理发店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李维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转移话题，微微一怔：“什么？”
“是信任。”苏晓晓站起身，走到展示架前，取下一瓶标价最高的护发精油，“这条街上有五家理发店，为什么客人偏偏选择我们？不是因为我们的技术最好，也不是因为我们的产品最贵，而是因为他们相信，陈姐不会用劣质药水糊弄人，我相信每个客人的发质都值得用心对待。”
她打开精油瓶盖，清新的草木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就像这瓶精油，它的配方是陈姐的奶奶传下来的，用的是山里的野花和草药。您觉得，我们会随便把祖传的秘方拿出来给人看吗？”
陈美娟适时地接话：“就是！我奶奶说过，秘方这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维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祖传秘方”的说法持怀疑态度：“苏小姐，现代商业讲究的是透明化和标准化...”
“透明化？”苏晓晓打断他，语气依然带笑，眼神却锐利起来，“那请问贵公司的股权结构是否透明？实际控制人是谁？注册资本的真实来源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让李维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僵硬。赵明不自觉地调整了坐姿，张悦敲击键盘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这些都是商业机密。”李维勉强维持着笑容。
“看，我们都一样。”苏晓晓摊手，“在要求别人透明之前，总得自己先做到坦诚，不是吗？”
她走回座位，优雅地坐下：“不如这样，各位可以先试用我们的产品。如果效果确实满意，我们再谈进一步的合作。”
这个提议看似让步，实则是缓兵之计。苏晓晓需要时间把仓库里那些来自修真界的物品转移走，或者至少做好伪装。
李维与两名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终于点头：“可以。但我们希望能采购一批原料回去研究。”
“原料不单独出售。”苏晓晓拒绝得干脆利落，“我们的产品都是经过特殊工艺处理的成品，单独使用原料可能会产生不良反应。”
这是实话。修真界的灵草直接给现代人使用，轻则过敏，重则可能因为承受不住灵气而产生未知反应。
“什么样的不良反应？”张悦突然问道，她的眼睛紧盯着苏晓晓，像是要捕捉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苏晓晓面不改色：“比如皮肤过敏、头晕恶心之类的。毕竟我们的原料都是纯天然植物提取，浓度很高，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直接接触。”
她说着，暗中运转灵力，在指尖凝聚出一丝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动。这是她在修真界学会的小技巧，能够轻微影响周围人的情绪和判断。
李维不自觉地松了松领带，似乎觉得店内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沉闷：“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采购一批成品吧。”
陈美娟立刻拿来产品目录和订单本，熟练地开始记录。苏晓晓注意到，在李维说出这句话时，赵明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显然对他们的妥协不太满意。
“对了，”在填写订单的间隙，李维状似随意地问道，“听说苏小姐经常外出采购，是去什么地方寻找这些特殊的原料呢？”
苏晓晓拿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借这个动作掩饰自己的思考。她不能说自己去了修真界，但也不能编造一个容易被戳破的地点。
“云南、贵州的深山里跑得比较多。”她放下水杯，语气自然，“有时候也去西藏。那些地方的植物因为环境特殊，活性成分会比普通地区的高很多。”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中国西南地区确实以生物多样性闻名，而且交通不便，很多地方现代科技难以深入调查。
张悦在电脑上快速搜索着什么，然后对李维微微点头，确认了苏晓晓的说法在理论上是可行的。
“一个人去那些地方不危险吗？”赵明突然开口，这是他进入店里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苏晓晓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习惯了。我从小就在外面跑，知道怎么避开危险。”
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从小就为了生计四处奔波，但那些深山老林的“采购经历”纯属虚构。
订单填写完毕，李维签完字，递回给陈美娟。在交接的瞬间，苏晓晓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造型奇特的手表，表盘上不是传统的指针，而是不断变化的数字和图形。
那不是普通的手表。苏晓晓在修真界见过类似的法器，是用来探测能量波动的。看来这些人确实不是普通的商业调查人员。
“货款我们会在一周内结清。”李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希望合作愉快。”
“当然。”苏晓晓微笑着送他们出门，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才缓缓收起笑容。
陈美娟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吓死我了！那个赵明一直盯着仓库门看，我都怕他直接冲进去。”
苏晓晓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注视着那三人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子没有立即启动，而是在原地停留了几分钟，才缓缓驶离。
“他们在观察。”苏晓晓放下窗帘，神色凝重，“美娟姐，今晚得把仓库里的东西全部转移。”
“全部？”陈美娟瞪大眼睛，“那么多东西，往哪搬啊？”
苏晓晓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拨号：“我联系老王，借他那个闲置的仓库用几天。你去找几个可靠的搬运工，要生面孔，多给点钱，让他们今晚十点过来。”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快步走向仓库。推开门的瞬间，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架子上整齐摆放着各种修真界的物品：散发着微光的矿石、装在玉瓶中的丹药、还有几件低阶法器。这些东西在现代世界的人看来，可能只是造型奇特的工艺品，但若是落到懂行的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晓晓，”陈美娟跟在她身后，担忧地看着满仓库的“货物”，“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对我们的产品这么感兴趣？”
苏晓晓清点着需要转移的物品，头也不抬：“不是对产品感兴趣，是对产品的来源感兴趣。”
她拿起一块灵石，感受着其中纯净的能量。这些来自修真界的物品都带着独特的能量特征，如果对方真的有探测设备，迟早会发现异常。
“你是说...”陈美娟压低声音，“他们发现了那个世界的事？”
“不确定，但很可疑。”苏晓晓将几瓶最重要的丹药收进随身携带的保险箱，“那个李维，手上的茧子是在精密仪器上磨出来的。赵明站姿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张悦敲键盘的速度，比我们见过的任何文员都要快。”
她锁好保险箱，抬头看向陈美娟：“最重要的是，他们问的问题都太专业了，不像普通的商业调查。”
陈美娟若有所思地点头：“难怪我觉得那个女的一直在记录我们说的话。”
“不仅如此。”苏晓晓走到窗边，指着远处刚刚驶离的黑色轿车，“他们刚才在车里停留了五分钟才走，很可能是在用设备扫描我们店里的能量信号。”
陈美娟的脸色白了：“那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再回来？”
“肯定会。”苏晓晓转身开始整理货架，“所以我们要在他们下次来之前，把这里布置得‘正常’一点。”
她拿起一瓶来自修真界的灵草精华，轻轻摇晃着琥珀色的液体：“好在顾清弦教过我几个小法术，可以暂时掩盖这些物品的能量波动。”
“法术？”陈美娟好奇地凑近，“就像电视剧里那样，念个咒语什么的？”
苏晓晓被她逗笑了：“没那么夸张。更像是一种...能量伪装技术。”
她说着，双手结印，指尖流转着微弱的灵光。随着她的动作，仓库内的灵气波动逐渐减弱，最后变得与普通房间无异。
“哇！”陈美娟惊叹道，“这比我们用的那个空气净化器还好使！”
苏晓晓收起手势，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现代世界使用灵力比在修真界费力得多，就像是顶着强风前行。
“只能维持十二个小时。”她擦了擦汗，“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两人忙碌地整理着仓库。苏晓晓将最重要的物品打包，准备转移；陈美娟则去联系搬运工和临时仓库。期间有几个老顾客来理发，她们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接待。
傍晚时分，苏晓晓终于有机会坐下来休息。她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亮起的霓虹灯。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如今却让她感到一丝陌生。
手机震动起来，是顾清弦发来的讯息。修真界的通讯符在现代世界信号不稳定，他们后来改用加密的通讯软件联系。
“情况如何？”顾清弦问。
苏晓晓快速回复：“来了三个疑似特工的人，想要调查产品来源。已经暂时应付过去，但需要转移货物。”
“需要支援吗？”
“不用，我能处理。”苏晓晓打字的速度很快，“你那边怎么样？”
“林氏的人今晚频繁活动，可能在为明天的行动做最后准备。反制阵盘已经全部就位。”
苏晓晓抿了抿嘴唇。两个世界的危机同时迫近，她必须分心应对。
“小心。”她最终只回了这两个字。
“你也是。”顾清弦的回复同样简短。
放下手机，苏晓晓望着杯中起伏的茶叶出神。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发现玉佩秘密时的惊慌，想起第一次穿越到修真界时的震撼，想起为了救小凡而拼命修炼的日日夜夜。
从城中村的洗头妹，到游走于两个世界的修行者，这条路比她想象的要艰难得多。但每当她想要放弃时，只要想起小凡康复后的笑脸，想起顾清弦信任的目光，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后退。
“晓晓，老王说他那个仓库明天才能空出来！”陈美娟推门进来，语气焦急，“怎么办？今晚这些东西放哪里？”
苏晓晓放下茶杯，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就放在店里。”
“什么？”陈美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人要是再回来检查怎么办？”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苏晓晓站起身，开始重新布置仓库，“他们今天已经检查过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而且...”
她拿起一瓶伪装成护发精油的灵露，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来对付他们。”
“什么办法？”
“既然他们这么想要我们的‘秘方’，”苏晓晓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那我们就给他们一个。”
夜色渐深，理发店外的街道逐渐安静下来。苏晓晓独自在仓库里忙碌着，将那些来自修真界的物品巧妙地隐藏在普通美发用品之中。灵草精华混入植物精油，灵石碎屑掺进海盐洗发膏，连那些低阶法器都被伪装成了按摩工具。
做完这一切，她站在仓库中央，感受着几乎完全消失的能量波动，满意地点点头。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苏小凡发来的视频请求。苏晓晓接通电话，屏幕上出现弟弟红润的小脸。
“姐姐，我今天修炼的时候感觉到灵力在身体里转了好多圈！”苏小凡兴奋地说，“顾大哥说我很快就能学习简单的法术了！”
看着弟弟健康活泼的样子，苏晓晓觉得所有的疲惫都值得了。“真棒，但是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我知道。”苏小凡乖巧地点头，随即压低声音，“姐姐，你那边是不是有麻烦？我感觉到了。”
苏晓晓心中一惊。小凡的木灵之体对能量波动异常敏感，没想到隔着两个世界都能察觉到她的处境。
“一点小问题，姐姐能解决。”她柔声安慰。
苏小凡却皱起小眉头：“要不要我帮忙？我现在可厉害了！”
孩子的童言稚语让苏晓晓忍不住笑了：“等你再厉害一点，再来帮姐姐好不好？”
挂断视频后，苏晓晓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她走到店门前，锁好大门，然后回到仓库，开始准备那个要交给“技术总监”们的“秘方”。
既然他们这么想要跨界资源的秘密，那她就给他们一个——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她取来普通的植物精油和草药，按照现代化学的知识配比，同时加入微量的灵石粉末。这样制作出来的“秘方”会带有轻微的能量反应，足以引起那些调查人员的兴趣，又不会暴露修真界的真相。
更重要的是，她在配方中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破绽——一个只有真正懂行的人才能发现的错误。如果对方真的是专业人士，一定会注意到这个细节，从而认为他们已经找到了“真相”。
“让他们自以为发现了秘密，”苏晓晓轻声自语，“比让他们继续追查真正的秘密要安全得多。”
凌晨两点，所有的准备工作终于完成。苏晓晓站在焕然一新的仓库里，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里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理发店的储物间，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
她关灯锁门，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上阁楼。这是她和陈美娟在店里的临时住处，狭小但温馨。
陈美娟已经睡了，桌上还给她留了夜宵。苏晓晓轻轻坐下，看着窗外城市的夜景。远处的写字楼依然亮着零星的灯光，像是夜空中散落的星辰。
她想起在修真界时，顾清弦曾问她是否后悔走上这条道路。当时她没有回答，但现在，看着镜中那个眼神坚定、不再迷茫的自己，她知道了答案。
或许这条路充满危险和未知，但它让她有能力保护所爱之人，让她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那个曾经只能在城中村理发店里憧憬未来的女孩，如今正在两个世界的夹缝中开辟属于自己的道路。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苏小姐，我们对你提供的配方很感兴趣。明天上午十点，能否详谈？”
苏晓晓盯着那条短信，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鱼儿上钩了，现在要看的是，这条鱼究竟有多大。
她回复了一个简短的“好”字，然后关掉手机。
明天，又将是一场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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