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刺鼻,但今天苏晓晓走进病房时,脚步却轻快了许多。
“姐!”
苏小凡正靠在床头摆弄一个简易的飞机模型,看见她进来,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小家伙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红润了些,虽然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管,但至少能坐直身子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苏晓晓把顺路买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顺手理了理弟弟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
“好多了,护士姐姐说我明天可以到楼下小花园转转。”苏小凡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模型,“你看,这是隔壁床王爷爷教我做的,他说我手可巧了。”
苏晓晓接过那个用输液管和药盒拼成的小飞机,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糙的边缘。这种粗糙的手工制品,在她眼中比任何精致的法器都珍贵。
“做得真好。”她声音不自觉地放柔,“等你再好些,姐带你去真正的飞机场看大飞机。”
苏小凡兴奋地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姐,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忙?陈阿姨说你接了好多活。”
苏晓晓剥橘子的手顿了顿。橘皮的清香在空气中散开,掩盖了消毒水的气味。
“是有点忙。”她把一瓣橘子递到弟弟嘴边,“不过快忙完了,等忙完这阵,姐天天陪着你。”
苏小凡乖巧地咽下橘子,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姐,你别太累。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真的。”
孩子的手心温热,指尖却还带着冰弱的冰凉。苏晓晓反手握住弟弟的手,感受着那细微的脉搏。这双手曾经那么小,连筷子都拿不稳,现在却已经能做出这么精巧的模型了。
她想起维克多团队被困在迷阵中绝望的眼神,想起那些穿着古朴长袍在远处观望的幽冥谷修士。如果不是她及时布局,如果不是她足够强大,那些危险很可能就会蔓延到这里,蔓延到这个充满药水味的病房。
“姐不累。”她轻轻捏了捏弟弟的手,“只要小凡好好的,姐做什么都值得。”
***
在医院陪了弟弟整个下午,直到小家伙吃完晚饭开始打瞌睡,苏晓晓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傍晚的城市华灯初上,她独自走在回理发店的路上。街边小吃摊的油烟味和汽车尾气混杂在一起,构成她熟悉的人间烟火。几个放学的中学生嬉笑着从她身边跑过,书包上的挂件叮当作响。
这种平凡的日常,曾经是她生活的全部。而现在,她却要为了守护这份平凡,去面对另一个世界的腥风血雨。
“晓晓回来啦?”陈美娟正在给最后一位客人吹头发,见她进门立刻使了个眼色,“吃饭没?厨房给你留了红烧肉。”
苏晓晓会意地点头,先上楼换了身衣服。等她再下来时,店里已经打烊,陈美娟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小凡今天怎么样?”陈美娟递过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米饭。
“精神不错,医生说恢复得比预期快。”苏晓晓夹了块红烧肉,肉质炖得软烂入味,是她熟悉的味道,“美娟姐,谢谢你这些天替我照顾他。”
“说什么傻话,小凡就像我亲弟弟一样。”陈美娟嗔怪地瞪她一眼,随即压低声音,“那边的事都处理好了?”
苏晓晓点头:“维克多签了协议,特殊部门会盯着他。幽冥谷的人最近也没动静,应该是暂时放弃了。”
陈美娟松了口气,又忍不住担忧:“那接下来呢?我听说修真界那边...”
“明天一早就回去。”苏晓晓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坚定,“决战要开始了。”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窗外传来隔壁麻将馆的洗牌声,哗啦啦的,像是某种倒计时。
陈美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起身又给她盛了碗饭:“多吃点,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上热乎饭了。”
苏晓晓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红烧肉,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她知道陈美娟在担心什么——修真界的战争远比对付维克多要凶险得多。那些移山倒海的法术,那些杀人于无形的神通,都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别担心,我有分寸。”她轻声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陈美娟在她身边坐下,叹了口气:“我知道劝不住你。就是...记得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小凡还在等你,我也是。”
苏晓晓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闺蜜:“我答应你。”
这不是客套话,而是誓言。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生命的重量——在医院陪伴弟弟的每一分钟都在提醒她,活着是多么珍贵的事。
***
夜深人静,苏晓晓独自坐在阁楼的窗前。手中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有生命般微微发热。
她想起第一次触摸这块玉佩时的震惊,想起在两个世界间穿梭的新奇与惶恐,想起顾清弦教她引气入体时的耐心,想起炼丹失败时满屋的焦糊味...
这大半年的经历像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从那个只为生计奔波的洗头妹,到如今能在两个世界间自如穿梭的修行者,她的改变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有些东西始终没变。
她依然会为弟弟的一个笑容而开心,依然会想念陈美娟做的红烧肉,依然会在夜深人静时感到孤独。
指尖轻轻抚过玉佩表面的纹路,那些复杂的图案她已经能看懂大半——这是修真界某种古老的传送符文,与她研究的现代物理学中的空间理论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该走了。”她轻声自语。
没有惊动已经睡下的陈美娟,苏晓晓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必备的丹药。临行前,她特意去弟弟的房间看了一眼——小家伙睡得很沉,嘴角还带着笑,似乎在做什么好梦。
她在弟弟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
修真界的天空永远是那种深邃的靛蓝色,连空气都比现代都市清新许多,带着草木和灵气的特殊气息。
苏晓晓出现在青云宗后山的传送阵中时,天刚蒙蒙亮。守阵的弟子看见她,立刻恭敬地行礼:“苏师叔,顾师祖正在主殿等您。”
她点点头,快步向主殿走去。沿途的弟子们行色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大战前的凝重。练武场上,各色法器的光芒此起彼伏,弟子们正在做最后的演练。
“晓晓。”
顾清弦站在主殿前的石阶上等她。他今天穿着一身青云宗标准的战斗服,深蓝色的衣袍衬得他身形更加挺拔,腰间佩剑的剑穗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情况如何?”苏晓晓直接问道,没有多余的寒暄。
“不太乐观。”顾清弦引她走进主殿,“玄阴宗和血煞门的主力已经在葬神谷集结,数量远超我们的预估。”
主殿内,几位长老正在沙盘前低声讨论。看见苏晓晓进来,众人纷纷点头致意——经过之前的几次战役,她已经赢得了这些老牌修行者的尊重。
“苏小友来得正好。”白发苍苍的玄木长老指着沙盘上的一片区域,“根据最新情报,血煞门宗主血厉很可能在决战中召唤上古血魔分身。”
苏晓晓皱眉:“血魔分身?什么级别的?”
“接近化神期。”顾清弦的声音低沉,“而且不是实体,常规攻击效果有限。”
殿内一时寂静。化神期,那是目前修真界已知的最高境界,整个青云宗也只有闭死关的太上长老达到这个层次。而一个接近化神期的分身,足以改变战局。
苏晓晓盯着沙盘上代表敌军的红色标记,大脑飞速运转。不是实体,意味着物理攻击效果不佳;接近化神期,意味着正面硬碰硬胜算渺茫...
“能量结构呢?”她突然问道,“血魔分身既然是能量体,应该有其特定的能量运行方式。”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玄木长老开口:“据古籍记载,血魔分身以血煞之气为基,通过某种古老咒术凝聚而成。具体结构...不得而知。”
苏晓晓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沙盘边缘敲击着。能量体,特定结构...这让她想起现代物理学中对暗物质和能量场的描述。也许...
“我需要更详细的情报。”她抬起头,眼神锐利,“关于血魔分身的所有记载,哪怕是只言片语。”
顾清弦立即吩咐弟子去取典籍,然后转向苏晓晓:“你有想法?”
“还不确定。”苏晓晓摇头,“但既然不是实体,或许可以从能量结构上下手。就像再坚固的建筑,只要找到承重关键点,轻轻一推就能让它崩塌。”
这个比喻让几位长老若有所思。修行者习惯用力量硬碰硬,很少考虑这种“取巧”的方式。
“苏小友的意思是...找到血魔分身的能量节点?”玄木长老捋着胡须问道。
“没错。”苏晓晓点头,“只要能精确干扰关键节点,或许不需要硬拼就能瓦解它。”
这时,弟子抱着几卷古籍匆匆进来。苏晓晓立即接过,快速翻阅起来。这些古籍用的都是修真界的古文字,好在她在顾清弦的教导下已经能勉强读懂。
“这里。”她指着一行小字,“‘血魔之形,聚散无常,唯核心三点不灭’...三点,应该就是指能量节点。”
顾清弦凑过来看:“但古籍没有记载这三点的具体位置。”
“不需要知道具体位置。”苏晓晓的嘴角微微上扬,“只要知道它是三点结构,我就能算出大致的能量分布模式。”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和纸张——这是她习惯用的计算工具,比修真界的玉简更方便修改。
数字、公式、能量流动的模拟图...她全神贯注地演算着,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这一刻,她不是修行者苏晓晓,而是那个在理发店阁楼上自学高等数学的洗头妹。
“找到了。”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抬起头,眼中闪着自信的光,“三个能量节点的相对位置和波动频率...虽然不能百分百精确,但足够我们制定干扰方案。”
顾清弦接过她递来的纸张,上面的图表和符号他看不太懂,但那种严谨的逻辑和精妙的计算让他不禁动容。
“你需要什么?”他直接问道。
“一个精于阵法的小队,配合我的指挥。”苏晓晓说,“还有...足够的勇气。这个方案很冒险,一旦失败,我们都会成为血魔分身的第一个祭品。”
玄木长老与其他几位长老交换了眼神,最终点头:“就按苏小友说的办。青云宗的未来,拜托了。”
苏晓晓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肩头沉甸甸的责任。这一刻,她突然特别想念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想念弟弟软糯的“姐姐”,想念陈美娟唠叨的关心。
但这些思念没有让她软弱,反而让她更加坚定。
她要赢,要活着回去。为了那些在另一个世界等她的人,为了那份平凡却珍贵的日常。
“放心吧。”她轻声说,不知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我们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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