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中是一位穿着藏蓝色劳动布工作服的中年男人。
发型是这个年代最常见的青年头，额前有细碎的刘海，脸型方正。
因为嫌疑人左手遮挡的原因，目击证人只能通过手指的缝隙，看到对方一个大概的五官。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嫌疑人的蒜头鼻以及厚嘴唇。
除了这两个显着的特征姜姒重点刻画了一下之外，余下的部分她直接一笔带过。
见目击证人盯着画像半天不说话，姜姒也没催他，而是给足了对方充分思考的时间。
片刻后，目击证人语带疑惑的开了口。
“我记得他的鼻子好像没那么大，嘴唇应该也没这么厚。”
“但好奇怪，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还挺像的，就是感觉差了一丢丢。”
“这点你没记错，鼻子和嘴唇我做了特别的处理，故意放大了一些。”
啊？
听到这个回答，目击证人当即就是一愣。
“可这样的话，画像和真人不就不像了吗？那到时候能抓到嫌疑人吗？”
同样的疑问也出现在了霍四叔的身上，在看到姜姒交过来的第一版画像时，他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毕竟有阎三爷那版画像的珠玉在前，这会再看手里的这张，总觉得哪里都差了点意思。
只不过现在时间紧迫，姜姒也来不及解释。
她让霍四叔先等等，自己则是去了第二个房间，一切等第二张画像出来再说。
第二位目击者是位姓葛的老大爷。
事发当天，他凌晨五点多就去了附近食品站排队买肉。
回来的时候，正好就与这个犯罪嫌疑人迎面撞上了。
“当时他慌里慌张的，还把我手里的肉撞到了地上。”
“我气不过就呵斥了他一句，结果这个狗东西撒腿就跑。”
“我撵了他两条街，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就让他给跑了。”
说起这个，葛大爷除了遗憾之外，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他大孙子也在那个学校上学，听说那个小女娃死得很惨，脸被砸烂了不说，衣服还全被那个畜生给扒光了。
本来女娃就艰难，能上个学不容易。
因为这事，他们家属院里好多人家都已经打算不让女娃去读书了。
“哎，简直是造孽啊！”
葛大爷叹了一口气：“小同志，你要问什么就尽管问，就是有一点，你们一定要早点把这个畜生给抓到啊，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娃娃要遭殃。”
姜姒听完心情也有些沉重：“大爷你放心，我们会的。”
等葛大爷平复完了情绪，她便开始了新一轮的问询。
除了之前已经确定下来的单眼皮，大蒜鼻还有厚嘴唇之外。
葛大爷在提到犯罪嫌疑人时，用到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这人一脸苦相。
看人的眼神也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阴郁。
原本打算这次要画一张正面照的姜姒，听了这话立马转换了思路。
想要表达阴郁这个倒是不难，只需要加深一下眼窝，或者拉长人中就能解决。
只是……
她和葛大爷差不多高，嫌疑人的话比葛大爷高了一个头左右，那他的身高大概就是185公分。
这个年代，能达到这个身高的男同志并不多。
十个人当中可能一个都没有。
见此，姜姒立马让公安同志替自己找了一个差不多高度的小板凳，以及一块大衣镜送了过来。
“大爷，你先站上去，小心一点啊。”
“没事没事。”
等葛大爷站定之后，姜姒道：“大爷，我身后就是镜子，一会你就用嫌疑人当时看你的眼神还有表情看着我。
“要是觉得哪里不对，你可以对着镜子调整一下。”
葛大爷听了立马点点头。
你要说眼睛是什么形状，鼻子有多高多宽，这些他说不上来。
但你要说学对方瞪人的这个表情，葛大爷表示问题不大。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葛大爷就调整好了面部表情，随后一脸阴郁的看了过来。
“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不过他的眼神可能比我还要更凶狠一些。”
姜姒了然，拿起画笔快速的在画纸上勾勒了起来。
第二张画像同样的也是一个小时左右就画好了。
如果说第一张画像还能看到一个嫌疑人的大概雏形，第二张霍四叔就纯粹看不懂了。
因为整张画像是一张特写。
由于画像中的人是眯着眼，所以完全看不出来这人的眼睛是大是小。
反正一眼看过去，光看到嫌疑人的那两个大鼻孔了。
另外，嫌疑人的眉心处还有一道很明显的川字纹。
这么想着，霍四叔直接将姜姒刚才画的第一张画像拿了出来。
见霍四叔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己，姜姒就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阎三爷那张画像之所以能还原度那么高。
除了霍廷洲能清楚直观的描述出这人的所有五官特征细节之外。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记忆没有出现任何偏差。
所以，她才会一点一点的去抠对方面部细条。
但这两位目击证人不一样。
“早上刚到公安局的时候，我就看了前面四版的画像。”
“我发现除了第一版的两张画像能看出一点共通处之外，后面的那几版和第一版已经越来越偏了。”
“也就是说目击证人现在很有可能，自己也记不清那人的五官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霍四叔并没有否认姜姒的这个猜想，事实上这也是他现在最担心的事。
可现在除了这两位目击证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别的线索了。
正发愁的时候，姜姒又道：“不过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
“对！”
姜姒道：“既然没办法确认五官细节，那就不能再往细了抠，这个时候只能强化嫌疑人身上的五官特征，尤其是他的一些常见习惯。”
“比如，嫌疑人很喜欢眯眼，喜欢皱眉看人。”
道理霍四叔都懂，只是他实在很难说服自己。
他将前二十张画像一一展开。
目前能看出来的是，嫌疑人的鼻头的确是有点肉。
但鼻梁还是挺高的。
怎么看都不像姜姒画中的这个，塌鼻梁以及大蒜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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