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星域,死寂而宁静。凌辰渊与幽影藏身于一颗破碎行星的岩洞深处,布下层层隐匿阵法,全力疗伤恢复。先前在静滞大厅的顿悟、与“时痕残响”的共鸣、以及绝境中催动“逆时之痕”的连番恶战,让两人身心俱疲,却也收获巨大。凌辰渊对时序法则的理解达到了新的高度,掌心那缕逆时之痕印记愈发凝实,与混沌星璇的融合也更加深入。幽影的暗影本源在生死搏杀中得到了淬炼,对时空的感知越发敏锐。
数日后,两人伤势稳定,力量恢复了七八成。凌辰渊摊开手掌,那缕银灰色的逆时之痕印记缓缓旋转,与脑海中从“时痕残响”中得到的、关于“时渊之隙”入口坐标的碎片信息隐隐共鸣。
“坐标指向的区域……时空结构极其复杂、危险,是一片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绝对黑暗地带,被称为‘永夜漩涡’。”凌辰渊对照着薪火方舟数据库中的星图,眉头紧锁,“根据残响中的信息,时渊之隙的入口,就隐藏在那片漩涡的最深处,一个不断生灭的时空奇点内部。”
“永夜漩涡……传说那里是连武皇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绝地,是时序的乱流源头之一。”幽影黑眸凝重,“我们现在的实力,硬闯恐怕……”
“硬闯自然不行。”凌辰渊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但残响信息中提到,时渊之隙的入口并非完全封闭,它有一个‘周期性的薄弱期’。当永恒钟摆的摆动达到某个极限相位时,入口处的时空屏障会短暂减弱。而那时,正是时尊举行‘时序归一’仪式的关键时刻!”
“你的意思是……我们趁他仪式最关键、对入口掌控力最弱的瞬间,潜入时渊之隙?”幽影瞬间明悟。
“不错!”凌辰渊点头,“时尊全力炼化时痕核心,与钟摆共鸣,必然无暇他顾。而入口屏障减弱,正是我们的机会!进入时渊之隙,或许能找到对抗他甚至逆转局面的契机!”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计划,风险与机遇并存!
“方舟的能量不足以支撑长途跃迁到永夜漩涡边缘。”幽影检查着方舟状态。
“无需方舟。”凌辰渊看向掌心印记,“逆时之痕与那残响同源,或许……可以尝试构建一个小型的‘时序迁跃通道’,直接锁定坐标区域!虽然距离极远,消耗巨大,但这是最快也是最隐蔽的方法!”
事不宜迟,两人立刻行动。凌辰渊以逆时之痕印记为核心,引动心钥秩序之力稳定结构,再以混沌星璇提供能量,幽影则以暗影之力掩盖波动。三人合力,开始在岩洞中构筑一个微型的时空法阵。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危险的过程,需要对时序法则有极深的领悟。凌辰渊全神贯注,逆时之痕印记光芒大盛,缓缓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不断扭曲、内部有星河倒流景象的银灰色光门轮廓。光门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崩塌。
“通道已成,但极不稳定,只能维持十息!快!”凌辰渊脸色苍白,低喝道。
幽影毫不犹豫,与凌辰渊一同踏入光门!
嗡——!
天旋地转,时空扭曲感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传送!仿佛穿过了一条由倒流时光构成的隧道,无数破碎的历史片段在周围飞逝。短短数息,却如同经历了万古轮回!
当扭曲感消失时,两人已置身于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绝对黑暗与死寂之中!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物质能量,甚至没有空间的概念!只有一种“存在”本身正在被稀释、归无的终极虚无感!唯有前方极远处,一点微不可查的、仿佛是整个宇宙终末缩影的、不断向内坍缩的……灰色奇点,在散发着微弱的吸力与……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至高无上的时序本源波动!
时渊之隙!时序的源头与终点!归墟的终极体现!
仅仅是置身于这片区域的边缘,凌辰渊就感觉自己的存在根基都在动摇,思维凝固,混沌星璇运转滞涩,连逆时之痕印记都变得黯淡!幽影的暗影之躯更是剧烈波动,仿佛要被这纯粹的“无”所同化!这里的时间流速混乱到了极致,时而亿万倍加速,时而彻底静止!
“守心!凝神!以逆时之痕定住自身时序!”凌辰渊暴喝,全力催动印记,银灰色光芒勉强撑开一片极小的、相对稳定的时序领域,将两人护住。但领域的边缘在不断被周围的终极寂灭所侵蚀、瓦解!
他们必须尽快找到入口,或者……立刻离开!否则迟早会被彻底湮灭!
凌辰渊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痛苦,混沌星眸死死锁定远处那个坍缩奇点。根据残响信息,入口就在奇点内部某个相位!他尝试将逆时之痕的感知力延伸到极限,去触碰那奇点散发出的时序波动。
嗡!
当他的神念与奇点波动接触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其浩瀚、冰冷、漠然的意志洪流,顺着神念反冲而来!这意志中,包含了宇宙诞生至今所有星辰的寂灭、所有文明的终末、所有存在归于虚无的终极意境!凌辰渊的神魂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瞬间被淹没!意识模糊,道基动摇,连逆时之痕的领域都开始崩溃!
“不!我不能迷失!逆溯归源!我心如灯!”凌辰渊发出灵魂的呐喊,将所有的信念、对同伴的承诺、对逆袭的渴望,化作最后的力量,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心钥与守夜印记爆发出最后的微光!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他掌心的逆时之痕印记,在与那终极寂灭意境的冲击中,非但没有崩溃,反而……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印记内部那缕得自“时痕残响”的、蕴含着一丝“逆转”与“定义”特性的本源,仿佛遇到了同源的存在,开始主动吸收、解析那浩瀚意志洪流中蕴含的……关于“时序终点”的法则碎片!
破而后立!在终极的寂灭中,追寻那最初的定义!
凌辰渊福至心灵,不再抵抗,而是引导着逆时之痕印记,如同海绵般,疯狂地吞噬、理解着这股意志!痛苦依旧,但他的意识却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蜕变、升华!他对“终末”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逆时之痕印记的颜色,也从银灰逐渐向一种更加深邃、仿佛能包容一切寂灭的“混沌之色”转变!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当凌辰渊再次“睁开”眼时(如果意识有眼睛的话),他发现自己处于一种极其玄妙的状态。他的“身体”仿佛与周围的终极寂灭融为一体,却又保持着独立的“观察者”视角。他能“看”到那时渊奇点内部,并非绝对的死寂,而是一片……由无数凝固的、代表着不同时间线终末状态的“可能性”构成的……浩瀚“海洋”!而在这片终末之海的深处,悬浮着一枚……通体漆黑、表面有无数星辰生灭纹路、内部仿佛蕴含着整个归墟本源的……菱形晶体!
逆时之核!时渊之隙的“心脏”!也是……逆转终末的最终希望所在!第七纪元寻找的终极答案,就在那里!
但同时,他也“看”到,在那逆时之核的周围,缠绕着无数道粗大的、由精纯时熵之力构成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延伸出时渊之隙,连接着遥远时空之外的……永恒钟摆神殿!时尊正在通过炼化时痕核心,企图染指、甚至掌控这逆时之核!
必须阻止他!
凌辰渊的意识尝试靠近逆时之核,但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传来,那是归墟本源对一切“生”的排斥!以他现在的状态和实力,根本无法触碰!
难道要功亏一篑?
就在他心念急转之际,逆时之核似乎感应到了他体内那缕蜕变后的、蕴含着一丝“逆溯”真意的混沌色印记,微微波动了一下。一道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认可”与“期待”的意念,传入他的意识:
“守夜……火种……逆时……之痕……资格……符合……然……力量……不足……需……契机……”
契机?什么契机?
就在这时,凌辰渊猛地感应到,遥远的方向,传来一股熟悉的、磅礴的时序波动!那是……永恒钟摆的气息!而且,其摆动达到了某个临界点!时尊的仪式,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时渊之隙入口的屏障,正在减弱!
就是现在!
凌辰渊福至心灵,将全部意识与逆时之痕印记融合,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混沌流光,沿着那丝“认可”的指引,悍然冲向了逆时之核!并非要夺取,而是……要将自身这道蕴含“逆溯”真意的印记,如同种子般,烙印在逆时之核的表面!
嗡!
就在印记接触核体的刹那——
整个时渊之隙猛地一震!那枚逆时之核爆发出无法形容的光芒,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终极时序权威,混合着一丝微弱的“逆”之意境,顺着印记的连接,反馈到了凌辰渊的本体意识之中!
“授权……临时……暂借……逆时之力……三息……助汝……斩断……枷锁……”
一个冰冷的、仿佛法则本身的声音,在凌辰渊灵魂深处响起!
下一刻,凌辰渊感觉自己的力量瞬间被抽空,意识被强行弹出了时渊之隙,回归本体!
岩洞中,凌辰渊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暴涨,左掌掌心,那缕逆时之痕印记已然彻底化为混沌之色,并且……内部仿佛多了一道微缩的、不断倒流的灰色长河虚影!一股虽然微弱、却蕴含着至高时序本源、甚至能……短暂逆转局部区域时间流向的恐怖力量,在他体内流淌!
他成功得到了逆时之核的临时授权!虽然只有三息时间,但这三息之力,足以……改变战局!
“走!回永恒钟摆神殿!破坏仪式!”凌辰渊拉起幽影,眼中燃烧着决然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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