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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风起武林，夜逃仙岛
试剑亭点拨之后数日，桃花岛似乎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欧阳克变得异常安分，终日闭门不出，刻苦钻研林霄那日所指点的“以柔驭刚”之法。只是偶尔在桃林深处练功时，那招式间总会不自觉地带上几分难以言喻的、近乎妖异的柔媚之气，与他以往的风格大相径庭。而每当夜深人静，那月光下的惊鸿一瞥便会不受控制地闯入脑海，与白日里林霄那冰冷威严的眼神交织，让他心绪不宁，既感恐惧，又隐隐生出一种飞蛾扑火般的悸动。
这一日，一只来自中原的海东青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黄药师看完传书，眉头微蹙，将纸条递给了身旁正在翻阅古籍的林霄。
“江湖上关于《武穆遗书》在你我手中的消息，已然传开。”黄药师声音微冷，“丐帮、少林、乃至一些隐世门派都有所异动。金国那边，完颜洪烈似乎也派出了新的人手，正在四处打探我们的行踪和…靖儿的下落。”
林霄扫过纸条，夕阳色的眼眸中并无意外之色：“怀璧其罪，自古皆然。只是没想到，传得如此之快。”他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看来，当日牛家村，清理得还不够干净。”
“树欲静而风不止。”黄药师冷哼道，“一群跳梁小丑，若敢来犯，灭了便是。”
林霄却微微摇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未必敢直接对上桃花岛，但靖儿那边…”他顿了顿，“还有蓉儿。”
提到黄蓉，两人目光下意识地寻找那个平日里最为活泼的身影，却发现今日似乎格外安静。
而此时，黄蓉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那张写着江湖消息的纸条副本（她总有办法弄到），小脸绷得紧紧的。纸条上不仅写了各方势力对《武穆遗书》的觊觎，还提到了郭靖已在襄阳吕文焕将军麾下任职，近日似乎与金国斥候发生了数次小规模冲突。
“靖哥哥…”黄蓉咬着唇，眼中满是担忧和急切。她虽然相信郭靖的武功，但战场刀剑无眼，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坏人盯着他！她越想越坐不住，爹爹和小爹爹虽然厉害，但似乎并没有立刻前去帮忙的意思。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迅速滋生、膨胀——她要自己去襄阳找靖哥哥！帮他打坏人！
她知道爹爹和小爹爹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只能偷偷溜走！
是夜，月黑风高，正是适合“夜逃”的天气。
黄蓉换上一身利落的夜行衣，将平日里积攒的私房钱、各种小巧机关暗器以及林霄给她防身的药瓶仔细收好。她屏息凝神，如同最灵巧的猫儿，避开巡夜的哑仆，熟门熟路地摸向岛边藏匿小船的地方。
就在她快要成功抵达岸边时，却不期然撞见了一个正在月下练功的身影——欧阳克。
欧阳克似乎正在尝试将蛤蟆功的刚猛内力融入灵蛇拳的柔韧之中，身影在夜色中闪转腾挪，白衣时如灵蛇出洞，迅疾刁钻，时而又因内力运转不畅而显出一丝滞涩与…莫名的焦躁。他脑海中反复回响着林霄的指点与警告，却又无法完全驱散那魅惑的魔障，心绪不宁，故而深夜在此发泄。
黄蓉的突然出现让他吃了一惊，动作瞬间停下：“黄姑娘？你这是…”
黄蓉也没想到会撞见他，心中一惊，随即竖起手指在唇边：“嘘！小声点！”她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我…我睡不着，出来逛逛！你不许告诉我爹爹和小爹爹！”
欧阳克看着她这身明显的夜行装扮和背后的小包袱，哪里猜不到她想干什么，心中顿时了然。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朝主院方向望了一眼。
此刻，他的内心异常复杂。一方面，他对黄药师和林霄敬畏到了骨子里，绝不敢协助黄蓉私自离岛，那后果他承担不起。另一方面…一个隐秘的、阴暗的念头悄然滋生：如果黄蓉离开了，岛上是否就会只剩下…那人与自己？虽然明知这念头危险至极，且可能性渺茫，却依旧像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
他迅速压下这个荒谬的念头，恢复了恭敬的神色，低声道：“黄姑娘，私自离岛太过危险，若是让岛主和林公子知晓…”
“所以你不能告密！”黄蓉瞪着他，带着一丝威胁，“不然…不然我就告诉小爹爹，你那天晚上…”
欧阳克脸色瞬间煞白！那夜被发现的恐惧再次席卷而来！他连忙道：“晚辈不敢！晚辈什么都没看见！今晚也从未见过黄姑娘！”
“这还差不多！”黄蓉得意地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他，敏捷地跳上一条小船，熟练地解开缆绳。
欧阳克站在原地，看着那小船悄无声息地滑入黑暗的海面，心情复杂难言。恐惧、后怕、一丝诡异的庆幸，还有那无法言说的、对岛上那位存在的隐秘渴望，交织成一团乱麻。
他最终只是对着茫茫大海的方向，极低地喃喃自语，也不知是说给谁听：“…晚辈…真的…从未见过…”
直到小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欧阳克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快步离开岸边，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他必须立刻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桃花岛上的一切，又岂能真正瞒过那两位主人的感知？
几乎在黄蓉的小船离开岛屿范围的同时，主院卧房内，闭目假寐的林霄缓缓睁开了眼睛，夕阳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他轻轻推了推身旁的黄药师：“药师，醒醒。”
黄药师本就警醒，立刻睁开眼：“何事？”
“我们家的小狐狸，”林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趁着夜色，叼着她的宝贝家当，偷溜出去了。”
黄药师闻言，神识瞬间铺开，果然察觉不到女儿的气息，脸色顿时一沉：“胡闹！我这就去把她抓回来！”
“不急。”林霄却拉住了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小鹰总要自己飞出去经历风雨才能长大。让她去吃点苦头，碰碰钉子，未必是坏事。”
“可她一人前往襄阳，路途遥远，危机四伏！”黄药师眉头紧锁，显然不放心。
“自然不能真让她一人冒险。”林霄微微一笑，指尖缠绕着一缕黄药师的发丝，“我们悄悄跟着便是。正好，也看看这江湖的水，到底被那《武穆遗书》搅得有多浑。或许，还能钓出几条意想不到的大鱼。”
黄药师看着怀中人狡黠灵动的模样，心中的焦急稍稍平复，无奈叹道：“你总是有理。”他将人搂紧了些，“那便依你。只是若她真有危险…”
“若有危险，”林霄接口道，夕阳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护短的冷光，“那便让那些人知道，动桃花岛的小公主，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两人计议已定，便不再耽搁，悄然起身。
海风掠过桃花岛，带来远方的气息。一场围绕《武穆遗书》与离岛小公主的江湖风波，已然拉开序幕。而暗处，一双双眼睛，也正悄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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