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时空絮语，心渊渐明
林霄的再次消失，带来的已不再是纯粹的恐慌，而是一种混合着无奈、担忧与某种宿命感的沉重。张起灵在原地僵立了片刻，周身骇人的寒气缓缓收敛，转化为一种更深沉的、几乎凝固的平静。他沉默地收回手，目光扫过吴邪和王胖子惊惶未定的脸。
“先回去。”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黑瞎子重新戴好墨镜，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姿态，只是嘴角的弧度有些发僵：“走吧，杵这儿喝风也没用。小林子吉人天相，溜达够了就回来了。”
一行人沉默地下山，返回临时租住的小院。气氛压抑，没人说话。
翌日，张起灵便动身前往北京，从新月饭店接回了哭得眼睛红肿的小临安。孩子回到熟悉的环境，闻到父亲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才渐渐止了哭泣，只是格外黏人，稍一离开张起灵的怀抱就不安地哼哼。
小院仿佛又回到了等待的状态，只是这次，等待中多了几分习以为常的沉闷。张起灵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院里，抱着孩子，沉默地望着虚空某处，臂膀上的麒麟纹身不时传来微弱却持续的悸动，仿佛在无声地追踪着某个跨越时空的坐标。吴邪和王胖子尽量找些话题活跃气氛，但效果甚微。黑瞎子则时常不见人影，不知在忙些什么，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烟味。
时间一天天过去。就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张起灵正抱着熟睡的小临安坐在院中，忽然，他身体猛地一震！
无数纷乱破碎的画面与感知，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冰冷的雪山缝隙，少年时期的他独自处理着肩上深可见骨的爪伤，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霜……光影扭曲，那个熟悉的身影裹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厚衣出现，冷得哆哆嗦嗦，却第一时间扑过来，看到他伤口时眼圈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掏出药粉和绷带，嘴里絮絮叨叨地埋怨他不小心，动作却轻柔无比……
……阴暗潮湿的南方雨林，他被诡异的毒藤所伤，浑身麻痹地倚在树根下，看着色彩斑斓的毒虫逼近……空气波动，那人再次出现，吓得脸色发白，却强撑着用火把驱赶虫豸，小心翼翼替他吸出毒血，自己却差点晕过去，最后拖着他找到一个干燥的山洞，生起火，守了他一整夜，笨拙地喂他喝水……
……一次次的险境，一次次的突然出现，笨拙却真挚的关怀，心疼的眼泪，软糯的抱怨，以及最后总是无奈的、带着不舍的消失……
记忆的碎片不再局限于黑暗的地牢或硝烟的战场，而是铺展成了更长的时间线，贯穿了他少年乃至青年时期许多孤身遇险的时刻！原来，在他漫长而孤寂的成长岁月里，林霄竟以这种方式，陪伴了他如此之久！
巨大的冲击让张起灵呼吸微窒，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怀中的小临安不满地哼唧了一声。他低头看着儿子与林霄极为相似的眉眼，胸腔中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滚烫的情绪填满。那些被遗忘的温暖碎片，此刻清晰地回响，与他臂膀上麒麟纹身持续的悸动共鸣着。
他抬起头，望向无尽的夜空，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个在不同时间节点为他奔波、为他落泪、又无奈离去的身影。
而此刻的林霄，刚将受伤的少年张起灵安置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猎户小屋，看着他服下药后沉沉睡去，体温也逐渐恢复正常。他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正想坐下歇会儿——
那熟悉的、强烈的剥离感再次袭来！毫无预兆，且比上次更加凶猛！
“又来？！”林霄只来得及低骂一声，甚至没机会再看一眼床上的人，空间便剧烈扭曲，将他猛地拽离！
天旋地转之后，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混合着泥土的气息冲入鼻腔。
林霄重重摔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摔得他眼冒金星。他忍着眩晕迅速环顾四周——这是一片战火刚熄不久的废墟，断壁残垣，焦土遍地。
而在他不远处，一个穿着破烂作战服的身影倒在血泊中，情况极其糟糕。那人脸上覆盖着尘埃和血污，但那副熟悉的墨镜滑落了一半，露出了紧闭的双眼和紧抿的、失去血色的嘴唇。
是黑瞎子！而且伤得极重，腹部一道狰狞的伤口仍在汩汩冒血，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林霄的心瞬间揪紧！他连滚带爬地扑过去，也顾不上自己摔疼的地方，立刻检查伤势。
“瞎子！瞎子！醒醒！”他声音发颤，手下却毫不迟疑，立刻从空间里掏出最好的止血药粉、抗生素、纱布、清水，动作甚至比之前照顾小张起灵时更加迅速精准【古武宗师对身体的掌控力+机关巧手】。
他费力地将黑瞎子半扶起来，靠在一片断墙上，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撒上药粉，用纱布紧紧包扎。整个过程，他的眉头紧紧拧着，嘴唇抿成一条线，那双总是带着狡黠或慵懒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下全神贯注的担忧和心疼。
“撑住……你可得撑住……”他一边处理，一边无意识地软声念叨，像是在给黑瞎子打气，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事的……我会救你的……别怕……”
他清理掉黑瞎子脸上的血污，露出那张因失血过多而异常苍白的脸。此刻的黑瞎子，褪去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和危险气息，脆弱得让人心惊。
林霄日夜不休地照顾他。用清水一点点润湿他干裂的嘴唇，定时喂药换药，甚至笨拙地试图煮一些稀粥（材料自然来自空间），在黑瞎子偶尔清醒的片刻，小心翼翼地喂给他。
他对着昏迷的黑瞎子，话变得格外多，软言细语地抱怨这鬼地方，担心他的伤势，偶尔也会说起小临安，说起张起灵的闷骚，说起自己这倒霉的穿越体质……仿佛这样能驱散周围的死亡气息和内心的不安。
“你可得快点好起来……不然等我突然又不见了，你一个人在这鬼地方怎么办……”
几天后，在黑瞎子情况稍微稳定的一个傍晚，林霄正扶着他小心喂水。黑瞎子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试图自己抬手，却一时无力，身体猛地向前一倾——
两人瞬间失去平衡，一同摔倒在地！
混乱中，唇上传来一阵温热而干燥的触感。
林霄猛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住了。
黑瞎子也似乎愣住了，他半睁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但近在咫尺的那双因惊愕而睁大的、湿漉漉的桃花眼，以及唇瓣上传来的、不可思议的柔软触感，像一道电流猛地击穿了他混沌的意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随即，像是某种被禁锢已久的情感终于决堤，黑瞎子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加深了这个由意外引发的接触！他手臂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箍住林霄的腰身，滚烫的舌强势地撬开对方因惊愕而微张的齿关，深入其中，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绝望的掠夺意味！
这个吻充满了血与硝烟的味道，却又夹杂着一丝药的清苦和眼前人身上特有的、让人心神摇曳的淡淡馨香。粗重、滚烫、不容拒绝。
林霄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懵了。他下意识地想挣扎，却被对方禁锢得更紧，那炽热的气息和充满侵略性的吻几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心跳如擂鼓。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林霄快要窒息，黑瞎子才猛地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剧烈地喘息着，墨镜早已不知掉落在何处，那双总是藏着戏谑和危险的的眼睛此刻深邃得吓人，里面翻涌着太多复杂难辨的情绪——震惊、渴望、后怕，以及一种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浓烈情感。
林霄瘫软在他怀里，唇瓣红肿，眼神迷离，脸颊绯红，大口地呼吸着，整个人还处在巨大的冲击和茫然之中。
废墟之上，夕阳如血，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惊涛骇浪。
自那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黑瞎子的伤势在林霄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天好转，但他看林霄的眼神却越来越深，越来越具有侵略性。言语间的调侃变得更加露骨，动作上也时常“不经意”地触碰，每一次接触都像带着火星，烫得林霄心慌意乱，节节败退。
林霄试图维持镇定，但他那点道行在黑瞎子这种老狐狸面前根本不够看。往往对方几句意有所指的话，或是一个带着笑意的深邃眼神，就能让他面红耳赤，心跳失序。
终于，在黑瞎子基本恢复行动能力后的一天，他趁林霄低头整理药品时，猝不及防地将人困在了墙角。
“小林子……”他声音低哑，带着蛊惑的笑意，指尖轻轻拂过林霄泛红的耳廓，“这些天，辛苦你了。”
林霄浑身一僵，心跳猛地漏跳一拍，下意识想躲，却被对方的手臂和身体牢牢锁住去路。
“你说……我该怎么……好好报答你？”黑瞎子低下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林霄颈间，看着他瞬间染上绯色的肌肤和微微颤抖的睫毛，眼底的暗火越烧越旺。
林霄根本招架不住这种阵势，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软得一塌糊涂，只能徒劳地用手抵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胸膛，声音细弱蚊蚋：“你……你别……”
拒绝的话语消失在再次覆压下来的唇瓣间。
这一次，不再是意外。
废墟角落，阴影之下，压抑已久的渴望与挑逗彻底引爆。衣衫凌乱，喘息交织，所有的言语都化为破碎的低吟和灼热的触碰。
林霄的意识在情潮中浮沉，彻底迷失在了黑瞎子所带来的、与张起灵截然不同的、充满野性与掠夺的风暴之中。
【……此处省略N字……】
当一切平息，林霄累极昏睡过去。黑瞎子看着他沉睡的、带着泪痕却异常餍足的侧脸，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轻轻抚过对方光滑的脊背，那上面再无其他痕迹。
这一次的意外，如同在错乱的时空缝隙中偷来的一缕炽火，燃烧得猛烈，却注定无法留下永恒的印记。
时光在疗伤与这隐秘的纠缠中悄然流逝。黑瞎子的伤终于痊愈，而林霄体内那根时空的弦，也再次悄然绷紧。
分别的时刻，终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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