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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残阳如血，孤影归尘；生死相随，魂兮同归
林霄携着昏迷的黄蓉与泣不成声的郭芙，将毕生轻功施展到极致，如一道撕裂夜幕的玄色流星，掠过尸山血海，冲破重重围堵，直至远离襄阳数十里外的一处隐秘山洞方停下。
他将黄蓉轻轻放下，解了她的穴道。黄蓉悠悠转醒，眼中先是茫然，旋即被巨大的悲恸吞噬，泪水无声滑落，却不再嘶喊，只是死死攥着胸前的衣襟，仿佛那里有一个巨大的空洞，痛得她浑身颤抖。
林霄蹲下身，夕阳色的眼眸此刻沉寂如万年寒潭，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平静。他轻轻抚了抚郭芙的头，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芙儿，听着。带你娘…好好活下去。去嘉兴，找你柯公公…或者，回桃花岛。”
郭芙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小太爷爷…你不要走…不要丢下芙儿和娘亲…”
林霄缓缓掰开她的手指，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看向黄蓉，眼神复杂，有痛惜，有歉然，更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赴死般的坚定。
“蓉儿，”他开口，声音低沉，“对不起…爹爹…不能陪你了。”
黄蓉猛地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林霄那双仿佛沉淀了所有夕阳余烬的眼眸，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她嘴唇哆嗦着，想阻止，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太了解这个小爹爹了，他看似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可一旦认定，便是至死不渝。爹爹（黄药师）在那里，他的“铁子”在那里，他的“玩物”也在那里…他绝不会独活。
“替我…守着桃花岛。”林霄最后对她笑了笑，那笑容惨淡却温柔，仿佛还是当年那个逗弄她玩耍的妖异少年。下一刻，他猛地转身，玄衣猎猎作响，决绝地踏出山洞，再无回头！
“小爹爹——！”黄蓉终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玄色身影融入漆黑的夜色，如同水滴归于大海，再无踪迹。
林霄疾奔在返回襄阳的路上，速度比离去时更快！夜风刮过他的脸颊，带来远方的血腥与焦糊气。他的心中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片焚尽一切的灼热与空茫。
他的药师哥哥在那里。 他的莫愁铁子在那里。 他的小克玩物在那里。
他们都在那里。 他岂能独活于世？
襄阳城已彻底沦为一片火海地狱，蒙古士兵正在四处劫掠、屠杀残余的抵抗者。林霄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夕阳色的眼眸在火光映照下流淌着熔金般的毁灭光芒。
他甚至不再使用任何技巧，只是凭借着【灵犀秘术】带来的恐怖感知与速度，以及一股燃烧生命本源的疯狂力量，直接撞入敌群！桃木短剑化作索命的幽光，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鲜血如瀑！他不再躲闪，不再防御，只攻不守，以伤换命，仿佛要用自己的血肉，再为这座殉葬之城增添一抹凄艳的色彩！
他一路杀，一路寻。 寻那青衫，寻那杏黄道袍，寻那白衣…
终于，在原先的内城防线处，他看到了！
黄药师背倚着一面焦黑的断壁，周身插满了箭矢，数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青衫尽成暗红。他仍保持着站立的姿态，一手拄着玉箫，另一手…竟还紧紧握着李莫愁的手腕！李莫愁倒在他身前，身上同样伤痕累累，杏黄道袍被血浸透，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平静的释然笑容，仿佛最终得到了解脱。
而在他们不远处，欧阳克俯倒在地，背上插满了兵刃，却依然朝着黄药师与李莫愁的方向，做出了护卫的姿态，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林霄的脚步顿住了。
他看着那三具依偎在一起的、逐渐冰冷的躯体，看着他那惊才绝艳、狂傲一世的药师哥哥，看着他那个性烈如火、最终与他并肩战死的铁子，看着那个对他卑微痴迷、最终用生命践行忠诚的玩物…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可他的脸上，却缓缓浮现出一个极其温柔、又极其妖异的笑容。
“呵…”他轻笑出声，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损的风箱，“…都不等我。”
他一步步走过去，无视周围渐渐围拢上来的、惊疑不定的蒙古士兵。他走到黄药师身前，轻轻靠进那已经冰冷僵硬的怀抱里，仿佛只是玩累了回家撒娇。
他抬起手，细细擦拭着黄药师脸上的血污，又摸了摸李莫愁已然冰凉的脸颊，最后，目光落在欧阳克身上，轻声道：“…也算…有点用了。”
越来越多的火把围拢过来，锋利的兵刃反射着火光。
林霄却恍若未见。他只是依偎着他的挚爱，他的知己，他的所有物，夕阳色的眼眸缓缓闭上，唇角噙着那抹满足而妖异的笑意。
下一刻，他周身气息猛然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暴涨、坍缩！【灵犀秘术】逆转，引动天地间至阴至戾之气！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以林霄为中心，一股毁灭性的能量风暴骤然爆发！刺目的幽暗光芒吞噬了周围的一切，无论是残垣断壁，还是围拢的敌军，尽数在这股恐怖的力量下化为齑粉！
光芒散尽。 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焦坑。 坑中，四道身影紧紧依偎，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再也无人能将其分开。
襄阳的火光映红了半片天空，如同为他们奏响的最后一曲挽歌。 残阳早已落下，但那双夕阳色的眼眸，却终于得以永远凝视他的所爱，永眠于此。
桃夭灼灼，其华永寂。 生死相随，魂兮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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