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细碎的雪花无声地飘落在昭阳宫的琉璃瓦上。孩子们玩闹的喧哗终于彻底沉寂下去，乳母们轻手轻脚地将玩累后熟睡的皇子公主们抱回各自的寝殿。白日里那场令人啼笑皆非的“撞破”风波，似乎也随着孩子们的安眠而消散在温暖的夜色里。
顾衡处理完几份加急的奏折，回到寝宫时，苏妩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宫女梳理着如瀑的长发。昏黄的宫灯映着她柔美的侧脸，卸去了钗环，只着素色寝衣，周身笼罩着一层温婉静谧的气息。白日里那羞窘的红晕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温柔与神秘的光彩。
顾衡挥手屏退了宫人。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帝后二人，以及炭盆里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空气中，白日被打断的旖旎气息仿佛再次无声地弥漫开来，混合着苏妩身上淡淡的馨香，丝丝缕缕地缠绕着顾衡的心神。
他踱步到她身后，铜镜里映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和深邃专注的目光。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接替了宫女的工作，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轻柔地穿过她绸缎般的发丝，指腹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头皮和敏感的颈后肌肤。
苏妩微微闭上眼，感受着他指尖带来的酥麻触感，像过电般一路蔓延到四肢百骸。白日里服下的那颗药丸带来的隐秘期待，此刻在心湖中漾开一圈圈涟漪。
“孩子们都睡熟了？”她轻声问，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柔软。
“嗯，都睡沉了，像几只小猪崽。”顾衡低笑，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带着龙涎香的气息，“总算没人再来打扰朕和皇后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染上了浓重的暗示意味，“白日里欠下的‘利息’，皇后是不是该……连本带利地还了？”
他的手指不再满足于梳理她的长发，而是顺着她优美的颈线缓缓下滑，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滑过她圆润的肩头，落在她寝衣柔滑的系带上。指尖灵活地一挑，那本就宽松的系带便松散开来，寝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细腻如脂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春光。
苏妩的身体瞬间绷紧，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男人逐渐升腾的热度和那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目光。她下意识地想拢紧衣襟，却被顾衡的大手轻易捉住了手腕。
“躲什么？”他轻笑，带着一丝戏谑的沙哑，将她整个人从绣凳上拉起来，轻松地旋身，让她面对自己。他的手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箍在怀中，两人之间只隔着薄薄的寝衣，体温与心跳都清晰可感。他低头，目光灼灼地锁住她染上红霞的脸颊和微微躲闪的水眸，“白日里被打断，皇后以为……能逃得掉？”
他的吻，带着白日的未尽之意和夜晚的浓烈渴望，不容分说地落了下来。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滚烫的温度和强势的占有欲，直接攫取了她的唇瓣，舌尖霸道地顶开她的齿关，攻城略地，汲取着她的甜蜜，仿佛要将白日错过的尽数补回。另一只手也沿着她柔韧的腰线缓缓下移，带着燎原之势，抚过她玲珑的曲线。
“唔……陛下……”苏妩被他吻得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只能攀附着他的肩膀。身体深处那熟悉的火焰再次被点燃，比白日更加汹涌，几乎要吞没她的理智。然而，就在顾衡滚烫的掌心即将越过纤腰，探向更幽深柔软之处时——
苏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残存的理智，猛地抓住了他那只作乱的大手！
她的脸颊绯红如霞，眼波潋滟迷蒙，樱唇被吻得微微红肿，气息更是紊乱不堪。她抬起水汪汪的眼眸，望着眼前情动难耐的帝王，那眼神里带着羞涩，带着一丝狡黠，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即将破土而出的巨大喜悦。
“陛下……”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丝轻喘，却异常清晰地传入顾衡耳中，“……别欺负我……”
顾衡的动作顿住了。他深邃的眼眸里情欲翻涌，如同暗夜中燃烧的火焰，不解地看着她此刻的“抗拒”。他以为她又在害羞，低笑着，声音沙哑得磨人：“这怎么能叫欺负？朕是在……疼爱朕的皇后……” 他试图挣开她的手，继续未竟的“事业”。
然而，苏妩抓得异常坚定。她没有再躲闪他的目光，反而迎着他灼热的视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既羞涩又无比动人的微笑。她牵引着他那只被抓住的大手，不是推开，而是缓缓地、珍重地，将它从她的腰际移开，然后，轻轻地、稳稳地，覆在了自己平坦柔软的小腹之上。
她的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引导着他感受着那温热肌肤下，似乎还毫无异常的所在。
顾衡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情欲，仿佛瞬间被冻结。他深邃的眼眸中，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如同遭遇了极寒的冰川，瞬间凝固，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愕光芒。他低头，死死地盯着两人交叠着覆盖在她小腹上的手，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一时间无法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
苏妩看着他瞬间石化的表情，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僵硬，脸上的红霞更盛，但那笑容却如同初绽的牡丹，带着母性的光辉和即将分享巨大秘密的甜蜜。
她仰着头，用那双盛满了星辰和温柔水光的眸子，凝视着他震惊的双眼，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雪花，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敲击在顾衡的心上：
“所以……陛下怕是得忍忍了……”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顾衡脑中炸开！
“忍忍”……“小腹”……
白日里她那神秘的微笑，此刻她异常坚定的阻止，掌心下那温热却似乎蕴藏着无限可能的所在……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指向了一个他从未敢在此时、此地奢望过的答案！
狂喜如同汹涌的熔岩，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情欲！那凝固的惊愕眼神，在短短一息之间，如同被投入了最炽热的火焰，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足以照亮整个寝殿的璀璨光芒！
他猛地反手，不再是带着情欲的抚摸，而是无比珍重、甚至带着一丝颤抖地，紧紧、紧紧地包裹住她覆在小腹上的手，仿佛要确认那手下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微小的奇迹。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完全变了调，带着从未有过的、极致的震惊和狂喜，几乎是吼了出来：
“妩儿？！你……你是说……这里……？！”
他的目光死死锁住她的眼睛，急切地寻求着最终的确认，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如同擂动的战鼓。白日被打断的懊恼、夜晚积蓄的渴望，在这一刻，被一个更加巨大、更加震撼的惊喜彻底碾碎、取代！
苏妩看着他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的模样，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滚烫和无法抑制的颤抖，终于再也忍不住，眼角溢出幸福而羞涩的泪花，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和无比的甜蜜：
“嗯！陛下……我们有孩子了……新的……”
话音未落，顾衡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却异常轻柔，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易碎珍宝。他抱着她，在寝殿里激动地转了两圈，胸腔里爆发出低沉而畅快淋漓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初为人父（再次）的激动！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充满了力量和无尽的喜悦。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走向龙床，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她是一件稀世珍宝。
他将她放在柔软的被褥上，自己则单膝半跪在床边，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无比珍视地、轻轻地抚摸着那依旧平坦的小腹，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爱意、激动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朕的皇后……”他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而郑重的吻，声音沙哑却饱含深情，“你给了朕……最好的礼物。” 那声音里，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狎昵和“算账”的意图？只剩下满溢的珍视和即将再次为人父的巨大喜悦。
“可是……”他忽然想起什么，剑眉微蹙，带着一丝懊恼和后怕，“白日里……朕还那般……可有伤着你？可有不舒服？” 帝王威严瞬间被新手父亲的紧张取代。
苏妩被他紧张兮兮的样子逗笑，红着脸摇摇头：“没有，陛下放心，一切都好。” 她主动环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听着他依旧如擂鼓般的心跳，感受着这份迟来的、却无比巨大的喜悦将他们紧紧包围。
窗外，雪落无声，寝殿内，却暖意融融，流淌着比任何情欲都更深沉、更甜蜜的温情。顾衡心心念念的“利息”自然是要无限期推迟了，但他得到的，却是整个江山社稷都无法比拟的、更珍贵的“本金”——一个承载着他们血脉与爱意的新生命，正在悄然孕育。至于那被“打断”的旖旎，此刻早已被这巨大的惊喜冲刷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满眼的期待与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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