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生物钟让顾衡在天光微亮时准时醒来。他侧头看了看枕边依旧熟睡的苏妩，她眉眼间还带着一丝昨夜欢愉后的倦怠，睡得正沉。他唇角微扬，极轻地掀开被子下床，没有惊动她。
首先要去处理那个小“闹钟”。顾衡走进儿童房，念安还四仰八叉地睡得香甜。他坐在床边，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小脸蛋：“安安，该起床了。”
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是爸爸，嘟囔着就往他怀里钻。顾衡耐心地帮他穿好衣服，抱着他去洗漱。念安清醒了一些，习惯性地就要往主卧室跑：“去找妈妈！要妈妈早安亲亲！”
顾衡一把捞住儿子，将他抱起来，手指竖在唇边，压低声音：“嘘，妈妈还在睡觉，不要吵醒妈妈。”
他抱着儿子往餐厅走，“我们先去吃早餐，让妈妈多睡一会儿。”
然而，苏妩还是被外面细微的动静惊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撑着还有些酸软的身体坐起来，正好听到儿子在客厅压低的小奶音和顾衡的安抚。她心里一暖，扬声道：“安安，妈妈醒了，没事。”
说着，她掀开被子下床。脚刚沾地，腿根和腰间传来的清晰酸软感让她差点没站稳，幸好及时扶住了床头柜。她在心里又把那个不知节制的男人骂了一遍。
这时，顾衡已经抱着念安走到了卧室门口。小家伙看到苏妩，立刻在爸爸怀里扭动：“妈妈！早安！”
顾衡将儿子放下，念安立刻跑过去抱住了苏妩的腿。顾衡则几步走到苏妩身边，很自然地伸手扶住她的腰，低声问：“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苏妩嗔怪地睨了他一眼，碍于儿子在场，不好多说，只道：“没事，送安安上学要紧。”
顾衡了然，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弯腰对念安说：“安安先去餐桌上坐好，爸爸给你倒牛奶，你自己先吃早餐，好吗？”
“好！”念安很听话，松开苏妩，自己跑向了餐厅。
支开了儿子，顾衡手臂微微用力，几乎是半抱着将苏妩带进了浴室。他像昨天一样，熟练地为她挤好牙膏，递上温水，待她刷完牙，又拧了热毛巾帮她擦脸。整个过程，他的动作温柔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苏妩任由他伺候着，从镜子里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想起昨晚他的“恶行”和此刻身体的“后遗症”，越想越觉得“意难平”。
洗漱完毕，顾衡扶着她走出浴室，向餐厅走去。他的手臂坚实有力，稳稳地托着她大部分的重量。经过玄关无人处时，苏妩终于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掐住了他腰侧紧实的肌肉，用力一拧！
顾衡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闷哼一声，低头看她。
苏妩仰起脸，脸上挂着甜美又危险的微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低声控诉：
“顾、先、生……拜你所赐，我现在走路都觉得腿在抖……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她的指尖还在他腰上用力，可惜男人肌肉紧绷，根本掐不动多少，反倒像是挠痒痒。
顾衡看着她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娇俏模样，非但不恼，眼底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他凑近她耳边，快速而低沉地回应，语气里带着十足的赖皮和得意：
“嗯，我的错。”
“晚上……继续将功补过。”
他刻意加重了“晚上”两个字。
苏妩被他这厚脸皮的回答噎住，气得又掐了他一下，这次却忍不住自己先笑了出来，嗔道：“无赖！”
顾衡低笑，揽着她腰的手收紧，将她带向餐桌：“先吃饭，顾太太。补充体力……很重要。”
阳光洒满餐桌，念安正自己拿着小勺子，努力地吃着麦片，看到爸爸妈妈过来，扬起一个沾着奶糊的笑容。
苏妩被顾衡半扶半抱着来到餐厅，在铺着软垫的餐椅上坐下。她努力让自己坐姿看起来自然些，但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慵懒和偶尔因动作牵扯到酸软肌肉而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泄露了她的“虚弱”。
正在用小勺子努力舀麦片吃的念安，一看到妈妈坐下，立刻扬起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像最精密的扫描仪，在苏妩脸上逡巡。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忽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小身子探过来，伸出沾了点奶糊的小手指，指着苏妩的眼睛下方，用充满童真和关切的小奶音，清晰地说道：
“妈妈！你的眼睛……好像被大蚊子咬了两个包包！”
他歪着头，仔细看了看，又补充了一句，小眉头也跟着皱起，“妈妈，疼不疼啊？安安给你吹吹？”
小家伙说着，就鼓起腮帮子，凑过来要帮苏妩吹“蚊子包”。
“噗——”坐在苏妩旁边的顾衡，一时没忍住，低笑出声，但很快又抿住了唇，只是那微微耸动的肩膀和眼底藏不住的笑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苏妩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儿子说的是什么——那哪里是什么蚊子包！分明是昨晚某个不知节制的男人折腾到太晚，导致她睡眠不足留下的淡淡黑眼圈！
她的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简直比餐盘里的小番茄还要鲜艳。她又羞又恼，桌下的手精准地再次掐上了顾衡的大腿，用力一拧！
顾衡吃痛，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甚至还能一本正经地配合儿子，伸手轻轻挡开儿子想要“吹吹”的小脑袋，用他那惯有的、平稳无波的语调对儿子解释：
“不是蚊子咬的。”
他顿了顿，面不改色地继续胡说八道，眼神却意味深长地瞟了身边耳根通红的苏妩一眼，“是妈妈……昨晚没睡好。”
这个解释听起来比“蚊子包”合理多了。念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小脑袋，接受了爸爸的说法，但还是很贴心地对苏妩说：“妈妈要乖乖睡觉觉，睡觉觉才能身体好！”
苏妩被这父子俩一唱一和弄得哭笑不得，心里那点羞窘倒是被儿子纯粹的关心冲散了不少。她握住儿子的小手，柔声道：“嗯，妈妈知道了，谢谢安安关心。快点吃饭吧，不然上幼儿园要迟到了。”
她说着，暗暗瞪了顾衡一眼，用眼神传递着“晚上再跟你算账”的讯息。
顾衡接收到妻子的眼波，唇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非但不惧，反而带着一丝得逞的愉悦。他伸手拿过苏妩面前的空碗，为她盛了一碗温热的粥，自然地放到她面前，仿佛刚才那个“罪魁祸首”不是他一样。
“多吃点，补充体力。”他低声说，语气无比自然，仿佛真的只是在关心她的身体健康。
苏妩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粥，又看看身边这个表面沉稳、内里“坏透了”的男人，再听听儿子叽叽喳喳继续讲述他想象中的“大蚊子”，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勺子，认命地开始吃早餐。
罢了罢了，跟这对父子，她是永远也占不了上风了。不过，这种被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用各自的方式“困扰”着、也深爱着的感觉，似乎……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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