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楚岚喃喃自语，声音极低。
王并回过神，指着前方，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个女人……就是你们说的冯宝宝？她追王也？还说要埋了他？”
风星瞳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冯宝宝：“她……她就是冯宝宝？”
他听过许多关于冯宝宝的传闻，但亲眼所见，比所有传闻都来得离谱。
李道然这时轻轻咬了一口野果，抬眼看了一眼新来的三人，语气带着一丝笑意。
“来了？”
他没有问三人因何而来，也没有理会场中还在上演的追逐。
仿佛这世间所有事，对他而言，都只是眼前这个野果一般，可随意品尝，可随意丢弃。
王也一听到李道然的声音，立刻朝着这个方向跑来，仿佛看到了救星。
“道爷！道爷救命啊！”他一边跑一边喊，语无伦次。
冯宝宝也在身后加速。
张楚岚下意识往前一步，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看着王也冲过来。
他心想，这李道然到底什么意思？
他明明就在这里，看着宝儿姐追王也追得快跑断气了，却像没事人一样？
他会出手阻止吗？
还是说……也会像看陆老和老天师一样，继续看戏？
张楚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这道祖，实在是深不可测！
张楚岚看着眼前这场面。
他彻底麻了。
月光下，王也道长被宝儿姐追得团团转，那声音都快喊破嗓子。
而他们的道爷，李道然，竟然还坐在大石头上，晃着两条腿，啃着野果，看得津津有味。
张楚岚感觉喉咙发干。
他快步上前，心急如焚，声音里带着哭笑不得的焦急。
“道爷！我滴个亲道爷！”
“您老人家，就别看戏了成不？”
“再这么下去，王也道长怕是要被玩坏了！”
李道然慢悠悠地啃了一口手里那枚红彤彤的野果。
他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张楚岚，又指了指场中。
“急啥子嘛，楚岚。”
“你看。”
“宝儿姐那一铲子，多有章法。”
“力道把握得刚硬，角度也刁钻，正好封死了王也左边的退路。”
李道然说到这，忽然摇了摇头。
他语气里带了点惋惜。
“可惜，准头差了点火候。”
“要是再往下三寸，就能拍到他屁股了，那得多提神。”
这话一出，张楚岚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
他想问问，这真是他认识的那个高深莫测、不染凡尘的道爷吗？
这专业的“战术分析”，听着怎么那么像是在点评一场乡村斗鸡？
他额头的黑线简直要具现化了。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风星瞳和王并，此刻也完全呆住了。
风星瞳面色苍白，眼神里除了虚弱，还夹杂着一丝难以置信。
王并更是直接撇了撇嘴。
他心里嘀咕着。
“这哪里是什么道祖？”
“分明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痞子！”
“还装神弄鬼！”
他虽然不屑，但眼神却控制不住地，往李道然身上瞟了好几眼。
山林里，王也听到李道然这番话，身形一晃。
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李道然！”
王也气急败坏地吼道。
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快管管你家的人！她要埋我！”
李道然这才懒洋洋地抬起手，对着张楚岚摆了摆。
他没直接回答王也，而是语气悠然。
“别急嘛，楚岚。”
“一个愿追，一个愿逃。”
“这不就是道法自然吗？”
他顿了顿。
“再说了，让他多跑跑。”
“活动活动筋骨，对他明天的比赛，大有好处。”
李道然语气认真。
“你看，他现在这身法，不就比刚才灵活多了？”
“这叫临阵磨枪，懂不懂？”
“宝儿姐，多埋他几次，他明天就能飞了！”
张楚岚听得直冒冷汗。
他看到王也道长在听到“多埋几次”这四个字的时候，脚下又是一个踉跄。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继续往前冲。
王也道长此刻哪还有什么武当高人的风范。
他简直就像一只被追赶的野兔，就差没尿裤子了。
张楚岚心底替王也道长感到悲哀。
“有好处？”
王也一边跑，一边绝望地吼着。
“有你这么给人好处的吗？！”
“姑奶奶！我错了，别追了！”
冯宝宝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
“哎呀，你跑啥子嘛。”
“我不吃你。”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就是想把你埋起来，看一哈你啷个样。”
王也欲哭无泪。
他跑得更快了。
张楚岚彻底没辙了。
他知道，道爷决定的事，谁也劝不住。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王也道长祈祷。
只希望这位倒霉的武当高人，明天还能站得起来。
李道然的目光，这时才从王也身上移开。
他看向了张楚岚身后的风星瞳。
他的眼神，瞬间从刚才的“看戏”模式，切换回了那种深不见底的淡然。
仿佛刚才那个评点铲子准头的不是他。
他看了一眼风星瞳。
又看了看他身边那个身形有些虚幻、看起来萎靡不振的饭桶灵。
风星瞳感受到那目光，身体微微一颤。
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李道然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风星瞳的耳朵里。
“心伤，还需心药医。”
风星瞳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只觉得李道然这简单的五个字，仿佛直接穿透了他的皮肉，扎进了他的心窝里。
他连忙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请李先生指点。”
李道然轻轻摇头。
“你的灵，因你而伤。”
“你心中有愧，它便不得安宁。”
“你待它如手足，它亦能感同身受。”
他的话语平淡。
风星瞳却感觉自己像被一道惊雷劈中。
他呆立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李道然的话。
没错，他在比赛中急于求胜，强行催动灵体，才导致它受损。
事后，他内疚，自责，这些负面情绪就像毒药一样，通过他们之间的联系，不断侵蚀着灵体。
他一直想找灵丹妙药，却从没想过，真正的症结，原来在他自己身上。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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