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
冯渊便起身了。
他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英莲,自己穿好了衣服。
他走出卧房,冬日的晨光,清冷刺骨。
猴三已经等在院子里。
“少爷。”
“去,收拾一下行装,喂好马。”冯渊的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平淡与冷硬。
猴三愣了一下。
“少爷,这大过年的,咱们要去哪儿?”
冯渊看着北方的天空,那里,是这个帝国的中心。
“算算时间,明日吧”
“北上。”
“入京,赶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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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知府衙门。
贾雨村亲自将一杯热茶,递到冯渊面前。
“冯渊啊,你此去神京,前程似锦,老夫便在金陵,预祝你金榜题名,名动天下!”
冯渊起身,双手接过茶杯。
“大人是学生的恩师,若无大人提携,学生只是路边枯骨。此恩此情,学生永世不忘。”
贾雨村抚着胡须,笑得像一尊弥勒佛。
“你我师生,何须如此客气。”
他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音。
“神京不比金陵,那里是龙潭虎穴,一步踏错,便是粉身碎骨。”
“你得了忠顺王爷的青睐,是你的造化。可也要记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冯渊垂下眼帘。
“学生明白,定当谨言慎行。”
“明白就好。”贾雨村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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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府的门前,车马喧嚣。
甄应嘉亲自将冯渊送到门口,那份亲热,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贤侄啊,此去一路保重。”甄应嘉握着冯渊的手,“你与宝开、宝玉二人,都是少年英才,日后定要多多亲近。”
甄宝开在一旁笑道:“冯兄,等我明年乡试中了,便也去神京寻你。到时候,你可要带我逛逛那八大巷。”
冯渊笑着应下。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一直躲在父亲身后,有些怯生生的甄宝玉身上。
甄宝开不知,他甄家这辈只有甄宝玉一人有前途
那也得等到被抄家后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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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码头。
寒风萧瑟,周梧与韩安梦,并肩而立。
“去了神京,莫要仗着自己有几分武艺,就到处惹是生非。”周梧的声音,像块磨刀石,粗粝,却磨得人心里发亮。
“那里的高手,比金陵城里的米还多。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不够看。”
韩安梦叹了口气。
“你的文章,杀气太重。此次春闱,当收敛锋芒,以中正平和为要。”
“你已是解元,入了主考官的眼,无需再用险招。”
冯渊对着两位恩师,重重地叩首下去。
“师傅,先生。冯渊此生,不敢忘今日教诲。”
他站起身,从猴三手中接过一个匣子。
“师傅好酒,这里是几坛我从扬州寻来的陈年桑落酒。”
他又取出另一个卷轴。
“先生爱书,这是我托人寻访到的,前朝王羲之的摹本。”
“你……”周梧眼圈一红,别过头去。
韩安梦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与担忧。
“去吧。”
“去闹个天翻地覆。”
少年郎转身登船,举起手向他们招了招手。
船,离了金陵。
沿着运河,一路北上。
白日里,河道上船来船往,两岸是江南水乡的富庶风光。
冯渊站在船头,看着那倒退的景物,心里却是一片空茫。
可一入了夜,船舱里便再无半分宁静。
狭小的空间,成了他宣泄火焰的猎场。
冯渊也不知怎的,随着武艺的提升,自己的yw越来越大。
他像一头永远不知疲倦的野兽,疯狂于邢岫烟和英莲 。
初时,邢岫烟还能咬着牙承受。
可后来,只能扶着墙根。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眼角眉梢都染着媚色的自己,陌生得可怕。
英莲更是凄惨。
她本就胆小,每次都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渐渐地,她不再反抗。
她的身体,学会了迎合。
她,慢慢被驯化。
只剩下对这个男人的,混杂着恐惧与依赖的,绝对的顺从。
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这一日。
夜里,邢岫烟已经昏睡过去。
冯渊翻身下床,走到外间。
英莲正躺着在小小的铺上,听到动静,身子猛地一颤。
冯渊掀开她的被子,将她像小猫一样拎了起来。
“去,给我打水。”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慵懒。
英莲不敢违抗,赤着脚,端着盆,走到船尾去打水。
她端着水回来,冯渊已经靠在榻上,闭着眼。
“过来。”
英莲跪在他身前,用温热的布巾,为他擦拭着。
冯渊睁开眼,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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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终于过了荥阳。
再往前,便是神京。
冯渊在通州码头下了船,换了马车。
离神京城越近,官道上的车马便越多。
绫罗绸缎,高头大马,处处都透着一股天子脚下的富贵与繁华。
进了城门,那股喧嚣更是扑面而来。
可今日的街上,却透着一股异样的气氛。
许多店铺都十分清闲。
“奇怪,这是怎么了?”猴三驾着车,一脸不解。
正说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闹。
只见一队队的家奴,正在清空街道。
紧接着,是悠长而悲戚的唢呐声,和沉重的鼓点。
一支望不到头的送殡队伍,缓缓地从街角转了出来。
那队伍,排场之大,简直骇人听闻。
几十名和尚、道士,念经的念经,做法的作法。
再往后,是十几座用各色绸缎扎成的彩棚,里面摆着桌椅,坐着吹鼓手。
最中间,是一口用万年不坏的樯木打造的,价值千金的巨大棺材。
棺椁由三十六个杠夫抬着,走得四平八稳。
棺椁后面,跟着一群穿着重孝的男男女女。
为首的,正是荣国府的贾珍、贾蓉父子,还有宁国府的一干家眷。
“这是……宁国府的蓉大奶奶出殡。”一个路边的老者,对猴三感叹道。
“啧啧,你瞧这排场,比亲王下葬还风光。”
“听说,光是这口棺材,就花了一千多两银子。”
“还有那些和尚道士,请了足足七十二个,要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水陆道场。”
“这贾家,真真是泼天的富贵啊。”
冯渊坐在马车里,挑开帘子的一角,静静地看着。
他的目光,越过那奢华的仪仗,越过那悲戚的人群,落在那口巨大的棺椁上。
秦可卿。
那个兼具钗黛之美,风流袅娜的女子。
那个在原着里,死得不明不白的,宁国府的长孙媳。
冯渊的心里,没有半分怜悯。
他只觉得,可笑。
一个家族的衰败,往往就是从这种不知节制的,打肿脸充胖子的奢靡开始的。
他看着那脸上却看不出半分悲伤的贾府子弟。
看着那些为了几两银子,便卖力哭嚎的执事和僧道。
冯渊放下车帘,隔绝了那满街的哀乐与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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