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还贴着那块温润石片,掌心热流未散。数十双幽光在林影间凝定,苍冥虎伏低身躯,喉中滚出低沉呜鸣。六只猛虎额上“王”字封印断裂,口涎滴落,腐蚀草叶发出嘶响。
他尚未动作,背后空气骤然撕裂。
三道黑影自树梢疾扑而下,为首者瘦高身形凌空翻转,右掌一扬,三枚冰锥破风而出,直取后心。劲风刮过脖颈时,左臂胎记猛然灼烫,体内灵力如熔岩冲涌,本能催动筋骨扭转。
他向侧翻滚,碎石飞溅,右掌拍地借力腾身。拳锋扫过地面堆叠的灼热岩屑,火星四溅,一股螺旋气流随拳势卷起,裹挟碎石形成火旋屏障,堪堪挡下第二波冰锥。
“淬体境也敢耍花枪?”瘦高黑衣人落地无声,双手结印,十指交错如织网,寒气自掌心喷涌,又凝出七枚冰锥悬于半空,呈锁喉之势。
陈墨不退反进。
他一步踏前,拳风再起,火旋暴涨,灼热气流裹着岩粉席卷而上,遮蔽视线。趁对方微滞,足尖一点冰锥尖端,借反震之力腾空跃起,身形如鹰扑兔,直坠敌首头顶。
“崩山塌!”
脚底劲力轰然爆发,地面青石炸裂,瘦高黑衣人胸骨塌陷,仰面倒地,口中喷出混着冰渣的血沫,四肢抽搐不止。
另两名黑衣人齐声低喝,转身欲逃。
陈墨正要追击,识海忽有波动——一道清冷女音刺入脑海:
【别追,他们身上有血魂宗的噬心蛊。】
他硬生生顿住脚步。
目光扫过两人后颈,果然见皮肤下隐隐蠕动,似有活物游走。那不是寻常血脉跳动,而是某种东西在皮肉间缓慢爬行,所过之处,肤色泛出诡异青灰。
他缓缓收拳,呼吸仍急促,但眼神已沉静下来。
远处苍冥虎忽然低吼一声,琥珀色瞳孔收缩,竟主动后退数步。身后六只猛虎也随之散开,赤红双眼褪去凶光,缓缓隐入林间。片刻后,整片山谷只剩风掠草叶的轻响。
木屋门“吱呀”推开。
云沧海拄着义肢走出,十二酒葫芦垂于腰间,未发声,却已感知全场。他目光扫过倒地黑衣人,又看向陈墨掌心残留的火劲余温,眉头微皱。
“他们能找到这里……说明有人泄密。”
陈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拳面擦伤渗血,混着石粉结成暗痂。刚才那一式“崩山踏”,是他首次将“火龙卷”的螺旋劲与《崩山拳谱》杀招结合,威力远超预期。可真正让他心惊的,是那道心音——
它来得太准,太及时。
仿佛早已预知这三人身上藏着蛊毒。
“你刚才听得对。”云沧海走近尸体,蹲下查看瘦高黑衣人面容,“若追出去,哪怕只多走十步,噬心蛊就会引爆。血魂宗惯用这种手段,死士临死前会化作血雾,沾肤即腐,方圆三丈内无人能活。”
他伸手揭开黑衣人蒙面巾,露出一张苍白无须的脸,眼窝深陷,唇角发青。
“不是本地人,也不是普通杀手。”云沧海手指在其手腕划开一道口子,流出的血呈淡紫色,遇空气迅速凝结成细小晶粒。“这是‘寒髓脉’修炼者,常年居于极北冰窟,只有血河殿外围执事才会调用这类人。”
陈墨盯着那紫血结晶:“血魂宗……已经盯上我了?”
“不是现在才盯上。”云沧海站起身,义肢触地发出沉闷声响,“是从你滴血激活玉佩那一刻起。你以为昨夜盗匪是偶然?赵虎为何恰好带人搜村?天衍宗执法队怎会精准定位你母亲藏身处?”
他抬头望向山谷上方被浓雾遮蔽的山脊线。
“有人一直在引路。”
陈墨沉默。脑海中浮现刀疤脸盗匪身上那枚青铜衡器,与赵虎佩戴的一模一样。还有村口执法弟子搜查时,衡器传出的机械音……那些细节,早该拼出一条暗线。
“他们想做什么?”他问。
“要么夺玉佩,要么毁掉你。”云沧海声音低沉,“但更可能是等你唤醒封印——然后顺藤摸瓜,找到本源之心的位置。”
话音未落,地上尸体忽然抽搐。
瘦高黑衣人胸口猛地拱起,皮肉下鼓动不止,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内脏深处往上爬。云沧海一把拽开陈墨:“退后!”
“砰!”
一声闷响,黑衣人咽喉破裂,一团黑红色肉瘤弹射而出,在空中划出弧线,直扑陈墨面门!
陈墨抬手格挡,腕部却被擦中,火辣刺痛。那肉瘤撞上岩壁,瞬间爆裂,洒出腥臭黏液,其中浮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符文,正在缓缓燃烧。
云沧海挥手打出一道酒液,符文熄灭,黏液蒸发,只余一缕黑烟袅袅升起。
“追踪咒。”他冷声道,“他们不仅能操控死士,还能通过尸体反向定位。刚才那一击,是在标记你的气息。”
陈墨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擦伤,伤口边缘已泛起青痕,正缓慢扩散。
“有毒?”
“不算毒。”云沧海从腰间取下一枚小葫芦,倒出一粒灰白色药丸,“是‘血引粉’,沾上就会持续释放微弱气血波动,百里之内都逃不掉。吃下它,压住气息。”
陈墨接过药丸吞下,苦涩直冲喉咙。
“他们会再来?”
“一定会。”云沧海环视四周,“此地不能再留。你必须尽快离开。”
“那你呢?”
“我?”云沧海冷笑一声,“我这把残躯,早就不怕死。但他们不敢明攻,是因为忌惮这里的阵法。只要我还站着,他们就得绕路。”
他抬头看向陈墨,目光如钉。
“可你不同。你是命格契合之人,本源共鸣一旦完全觉醒,足以动摇血河祭天阵的根基。所以他们会不惜代价——用死士、用蛊、用陷阱,甚至用你认识的人来逼你现身。”
陈墨握紧拳头,掌心火劲再度翻腾。
“那就让他们来。”
云沧海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摇头。
“你还差一步。”
“什么?”
“真正的杀意。”云沧海缓缓道,“你刚才那一踏,力量够,速度够,唯独缺了一点——斩尽杀绝的决心。你停在了‘打倒’,而不是‘杀死’。可敌人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陈墨没说话。
他知道对方说得对。面对那两名逃窜的黑衣人,他确实在最后一瞬犹豫了。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
他还不习惯杀人。
哪怕对方先动手。
云沧海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这不是责备。你能听心音而止步,已是难得清醒。但接下来的路,不会再给你慢慢成长的时间。”
他转身走向木屋,边走边说:
“明日清晨,我会给你一样东西。现在,去处理伤口,守住心神。今晚不会太平。”
陈墨站在原地,望着云沧海背影消失在门后。
他低头看向手腕,青痕已被药力压制,但皮肤下仍有细微麻感,像有无数根针在轻轻扎刺。远处林间,风声渐紧,草叶翻动频率异常,仿佛有看不见的脚步正悄然逼近。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
一丝火红气流自劳宫穴升腾而起,盘旋如蛇,映亮了他冷峻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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