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亮,陈墨从内帐走出。他穿好战靴,腰带系紧,刀挂在最顺手的位置。昨夜胎记跳动两次,一次轻如风掠,一次明显发热,但始终没有心音降临。他没多想,直接走向营地中央。
巡营开始。他逐个检查弟子的装备。灵器充能是否满格,丹药是否按标准携带,玉符能否正常传讯,一样不落。一名年轻弟子正在整理包裹,腰带松垮。陈墨停下脚步,低声说:“战场不等人,细节决定生死。”那弟子一愣,立刻重新系紧。
往前几步,两个新晋弟子蹲在角落说话。声音不大,但陈墨听清了。“焚天印在火云宗废墟深处,听说进去的人没一个活着出来。”另一个接道:“我们真要去?玄冰珠刚拿到,何必再拼?”
陈墨走过去,两人抬头。他没责骂,只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玄冰珠。蓝光流转,寒气微散。他说:“我们不是去送死,是去拿回属于正道的东西。你们怕的不是危险,是没准备好。现在,我们都准备好了。”
两人低头不语。片刻后,其中一个站起身,把背囊重新绑牢。
高台已搭好。陈墨登上台前,命人展开缴获的地图。灵力注入,空中浮现血魂宗伏击点的投影。五处陷阱清晰可见,每处都标有时间与兵力部署。
“他们以为我们会慌,会乱,但我们没有。”他声音平稳,“我们等到了他们的破绽。”
台下弟子陆续聚集。有人看到地图,倒吸一口气。原路线上的山谷、断崖、窄道,处处杀机。若按原计划前进,队伍必被截断。
“探路三队已确认东荒古道安全。”陈墨继续说,“泥径可行,干涸河床适合主力通过。无人伤亡,无异常痕迹。这一路,我们靠的是耐心,更是信任。”
他看向众人:“接下来的路更难。南荒毒瘴密布,火云宗废墟中有禁制残阵,焚天印所在之地,可能还有别的势力在等。但我相信你们每一个人。”
台下静了几息。随后,一声大喝响起:“愿随陈师兄赴险!”
第二声接上:“赴险!”
第三声、第四声……到最后,全场齐声高喊:“赴险!”
声浪冲天。陈墨点头,走下高台。
出发令即将下达。可就在此时,浓雾从四面涌来。比清晨更厚,视线不足三丈。有人低声嘀咕:“这雾不对劲,昨天还好好的。”
另一人紧张地握紧武器:“会不会是血魂宗动手了?”
陈墨立在队首,左手按住左臂胎记。那丝热度又来了,轻微却持续。他取出云沧海所赠的玉符,注入一缕灵力。玉符震动,缓缓指向东方。
“老前辈的指引,从未错过。”他朗声道,“雾再大,也挡不住我们心中的路。”
命令下达。全队列阵,战旗升起。每人佩戴一枚辟雾香囊,由慕容雪特制,内含驱雾草与定神粉。三批编队依次离营,保持间距,灵器随时待发。
陈墨最后一个登车。指挥车位于中段,视野开阔。他回望营地片刻,低语:“这一次,不会再让任何人抢先。”
车队启动。蹄声沉稳,碾过碎石小道。雾中看不清前路,但方向明确。东荒古道,通往焚天印所在。
行出十里,雾仍未散。前方探路组传来信号烟,绿色,表示通道安全。第二批队员跟进,未遇阻碍。第三批沿干涸河床前行,地面坚硬,适合大队通行。
陈墨坐在车内,左手胎记再次跳动。这次比之前强烈,像有细针轻刺皮肤。他闭眼凝神,等待心音。可意识深处依旧寂静。
忽然,玉佩微震。不是来自胸口,而是袖中暗袋。他取出玉佩,表面泛起一层淡金纹路,一闪即逝。与此同时,远处雾中传来一声低鸣,像是某种古老钟响,只有他一人听见。
他睁开眼,握紧玉佩。这感觉陌生又熟悉,仿佛有什么正在苏醒。
车队继续前行。两侧枯树影影绰绰,枝干扭曲如爪。地面逐渐升高,坡度变陡。前方探路组打出旗语:发现人工铺石路面,应为古道遗迹,可通行。
陈墨下令加快速度。队伍调整阵型,前后拉长,中间护卫物资车。两名弟子负责监测玉符波动,随时报告异常。
又行二十里,雾气稍薄。前方出现一道裂谷,宽约十丈,深不见底。唯一通路是一座石桥,桥面布满裂痕,边缘已有塌陷。桥头立着一块残碑,字迹模糊,仅能看出“禁入”二字。
探路组暂停前进。信号玉符传来警告:桥体不稳定,承重有限,需分批通过。
陈墨下车查看。他走到桥边,蹲下身,用手摸了摸石缝。指尖沾到一点黑色粉末,凑近闻了一下,有焦糊味。这不是自然风化,是人为炸裂的痕迹。
他立刻下令:全队后撤五丈,封锁桥头。同时调出地图,比对东荒古道原有路径。按理说,这里不该有裂谷,地形图上标注的是平地。
他盯着残碑看了几秒,转身对身边弟子说:“这不是天然形成的。有人想让我们掉下去。”
弟子问:“那现在怎么办?绕路吗?”
陈墨没回答。他抬头望向雾中远处,隐约能看到一片赤红色的天际线。那是南荒火域的征兆。焚天印就在那片废墟深处。
他收回目光,左手胎记又一次发热。这次持续时间更长,热度顺着经脉向上蔓延。他忽然想起云沧海说过的一句话:“当路断了,说明真正的试炼才刚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下令:“准备飞索。第一批十人,轻装过桥。每人间隔十步,不准奔跑,不准停留。我在最后压阵。”
队伍迅速行动。飞索架设完毕,锚点固定。第一批弟子开始过桥。脚步极慢,每一步都试探着落脚。走到中途,桥身轻微晃动,但未进一步崩塌。
第五人刚过半,桥面突然发出“咔”的一声。左侧石板裂开一道新缝,灰尘簌簌落下。
陈墨眼神一紧。他站在桥头,左手按住胎记,右手已握住刀柄。
第六人踏上裂缝边缘,身体一斜。他伸手想抓绳索,却够不着。
陈墨冲上前一步,手臂一挥,刀鞘甩出,精准撞在那人腿侧。那人借力翻身,滚到安全区域。几乎同时,那块石板彻底断裂,坠入深渊,许久才听到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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