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音737的舷窗外,云层像被阳光晒化的,软软地铺在天际线处,机身穿过气流时轻微的颠簸,让机舱里的乘客大多闭目养神。吕欢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上烫金的中医论坛邀请函,眉头却微微蹙着——身侧的邹亦菲刚把座椅调至半躺,正低头解黑色绑带高跟鞋的搭扣,肉色丝袜包裹的脚踝线条细腻,动作慢得像在打理一件易碎的珍宝,可那双看向他的眼睛里,黏连的依赖感比上次见面时更重了,几乎要凝成实质。
“论坛第一天是开幕式,得跟各地的老中医打招呼,第二天才是病例研讨,有我在,你不用应付那些虚头巴脑的应酬。”邹亦菲抬起头,嘴角勾着浅笑,说话时气息轻轻拂过吕欢的耳廓,带着一丝雪松与玫瑰混合的淡香——不是商场上常见的浓烈香水,而是清浅却缠人的味道,像刻意调过,刚好能勾着人的注意力。
吕欢连忙转头看向窗外,耳尖却悄悄泛红:“亦菲姐,我自己能应付的,你不用特意……”
“我乐意。”邹亦菲打断他,伸手从包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时,映出她眼底的认真,“你上次躲着我半个月,这次要是没人盯着,指不定又要找借口溜回医院坐诊。”她说着,对着路过的空姐抬了抬下巴,声音清脆:“麻烦拿一条毛毯,谢谢。”
空姐推着餐车过来,目光在两人身上停顿了两秒——自上飞机起,她就注意到这对组合:男人穿简单的白衬衫,气质干净得像刚毕业的学生,女人却一身酒红色西装套裙,妆容精致,举手投足都是成熟女性的魅力,可看向男人的眼神,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依赖,连刚才有个穿定制西装的老板上前搭讪,都被她冷着脸怼了回去。
“您的毛毯。”空姐递过毛毯,忍不住多瞟了吕欢一眼,心里暗自嘀咕:这年轻人到底有什么特别的,能让这么出色的女人如此在意?
邹亦菲接过毛毯,却没自己盖,而是往吕欢面前递了递,眼尾带着促狭的笑意:“帮我盖一下,裙子太短,走光了可就糟了——我的美,只能给你一个人看。”
吕欢僵在原地,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周围几个偷偷关注这边的乘客,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后排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甚至对着他比了个“加油”的口型。他硬着头皮接过毛毯,俯身时,邹亦菲身上的淡香更清晰了,绕在鼻尖,让他心跳都快了半拍,只能飞快地把毛毯盖在她腿上,然后坐直身体,像个被老师盯着的小学生。
“你怕什么?”邹亦菲凑近了些,肩膀几乎贴着他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我知道你之前故意躲我,这是小小的报复,不算过分吧?”
“亦菲姐,你这是病……”吕欢转头,语气认真,“上次我用针灸暂时压制了你的依赖症,可根源没解决,我还在想办法,你别这样……”
“我觉得现在很好。”邹亦菲打断他,眼神亮得像淬了光,“以前我看谁都不对劲,连跟男同事说话都要攥着拳头忍,现在除了你,我对谁都没感觉,这不是好转吗?为什么一定要治?”她顿了顿,突然凑近,两人的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底的纹路,“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
吕欢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别开脸:“我……我有未婚妻了。”
“柳小岩?”邹亦菲挑眉,她早就从医院同事那听过这个名字,“你喜欢她?”
“我不知道。”吕欢的声音低了些,想起和柳小岩的赌约——一年赚十个亿,证明自己的能力,可每次想起她骄傲的眼神,心里又会泛起莫名的情绪,“我只是想证明给她看,我能做到。”
“傻弟弟。”邹亦菲笑了,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如果不在乎,何必费力气证明?你就是喜欢她,自己没发现而已。”
就在这时,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突然从过道挤过来,趴在他们座椅靠背上,语气带着看热闹的调侃:“年轻人,美女都这么主动了,你还装什么木头?人家这是对你有意思,别错过啊!”
邹亦菲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像变脸一样快,声音也提了起来:“关你什么事?为老不尊,偷听别人说话很有意思?”
中年男人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尴尬地搓着手:“我就是好心提醒……”
“不需要你的好心!”邹亦菲毫不客气,眼神里的冷意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降了温。
吕欢连忙打圆场,对着中年男人苦笑道:“抱歉,她身体不太舒服,情绪容易激动,您别往心里去。”
“哦……原来是这样。”周围的乘客恍然大悟,刚才还带着羡慕的眼神,瞬间变成了同情。后排那个穿职业装的女生,甚至对着同伴小声说:“可惜了,这么漂亮,竟然有情绪病。”
中年男人也松了口气,讪讪地回到自己座位,还不忘回头对着吕欢摆摆手:“没事没事,你多担待。”
机舱里的气氛渐渐恢复平静,邹亦菲却没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眼神盯着吕欢的侧脸,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吕欢被她看得不自在,只能主动开口:“亦菲姐,你的病我会想办法的,只是需要时间,你别放弃治疗。”
“如果治疗的代价是不能靠近你呢?”邹亦菲转头,眼神认真,“我宁愿不治。”
吕欢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能治好疑难杂症,能一剑斩武圣,却偏偏对人心和感情束手无策——邹亦菲的依赖像一张软网,缠得他有些喘不过气,而对柳小岩的感觉,又像一团乱麻,理不清头绪。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机舱里突然响起急促的广播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飞机上如有医护人员,请立即前往经济舱前排!有乘客突发不适,需要紧急救治!重复一遍……”
广播声刚落,吕欢几乎是立刻站起身。作为医生的本能,让他瞬间忘了刚才的尴尬,脚步飞快地朝着经济舱前排走去。邹亦菲也连忙坐直身体,眼神跟着他的背影,脸上的委屈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她知道吕欢的医术,可在高空之上,没有专业设备,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经济舱前排已经围了不少人,几个空姐正焦急地维持秩序,中间座位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躺在座椅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双手紧紧抓着胸口,呼吸急促得像要断气。老人的老伴坐在旁边,哭得满脸是泪,声音颤抖:“医生!有没有医生啊!我老伴他有心脏病,药刚才掉在地上找不到了!”
吕欢挤开人群,蹲在老人身边,手指飞快地搭在他的手腕上,同时观察着老人的瞳孔:“大家让一让,保持通风!”他的声音冷静而有力,瞬间让混乱的场面安静下来。
“小伙子,你是医生?”空姐连忙问道,眼里满是期待。
吕欢点头,指尖已经摸到老人的颈动脉,感受着微弱的搏动:“是心脏病突发,需要立刻急救。有没有急救箱?”
“有!我这就去拿!”一个年轻空姐转身就往驾驶室方向跑。
周围的乘客都屏住呼吸,看着蹲在地上的年轻人——他看起来这么年轻,真的能救醒老人吗?邹亦菲也挤到人群外围,双手攥在身前,眼神紧紧盯着吕欢的动作,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没事……
吕欢却没注意到周围的目光,他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老人身上,手指轻轻按压着老人的胸口穴位,同时轻声安抚:“大爷,放松,别紧张,我会救你……”
高空之上,一场与时间赛跑的急救,就此展开。而吕欢不知道,这场突发的意外,不仅会改变老人的命运,也会让他在即将到来的中医论坛上,提前迎来一场特殊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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