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师父当年……
这话像根烧红的铁签子,直接捅进我天灵盖。我眼前一黑,不是吓的,是脑子里有东西炸了。
桃酥飞出去的弧线,和灰烬升腾的轨迹,一模一样。
这不是巧合,是回音。
我猛地把水晶剑鞘按在心口,胎记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肉。剑鞘内那些炊烟、狗跑、老头晒药的画面哗地翻页,像司徒明翻账本那样利索——
一张泛黄纸页浮现,墨迹斑驳,边角还沾着点瓜子壳压过的油印。
“丙寅年七月初七,子时三刻,木匠街当铺后院,收养婴孩一名,名曰无咎。”
我认得这字,老道士偷喝我酒时写欠条用的就是这歪歪扭扭的体。更绝的是,落款那枚指印,形状跟我左臂胎记严丝合缝,连缺角都在同一个位置。
我差点笑出声。
好家伙,我活了二十七年,头一回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还是从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记的破账上看来的?
“你胡言乱语!”夜无痕嘶吼,声音已经不像人,倒像算盘珠子卡在喉咙里来回刮,“这是天道私库!凡俗记录岂能篡改命格?”
他残躯在轮盘中央扭动,数据流重新凝聚成锁链,哗啦啦朝我脖子套来。可这次我没躲。
我把剑鞘举过头顶,账本密文投射虚空,字字清晰:“这不是命格,是收养合同!白纸黑字写着谁是我爹!”
话音落地,异变陡生。
三百妖兵额头齐刷刷亮起青灰色印记,纹路古朴,正是老道士最爱画在当铺门槛上的“守心咒”。他们动作一致,单膝跪地,头颅低垂,像是听见了某种久违的号令。
然后,一个接一个,化作光点沉入地面。
我不傻,立刻往脚下看。
光点汇聚成纹,勾勒出一条阶梯,直通轮盘最深处。台阶两侧刻着小字,全是些鸡毛蒜皮:
“腊八粥少放姜。”
“陈小子偷吃供品三次,记账。”
“今日晴,宜晒剑,忌赖床。”
我眼眶有点发热。
这哪是阵法?这是我家门口那条石板路的翻修记录!
夜无痕在空中抽搐,声音发颤:“不可能……你们都是程序……代码……规则……”
“规则?”我冷笑,往前踏一步,阶梯应声亮起,“我家规矩比天规早三十年!我师父喝酒不给钱都记到账上了,你跟我说这是虚的?”
又一步,阶梯延伸。
再一步,轮盘核心开始震动。
最里面那扇门缓缓升起,青铜铸就,上面两个大字——“天门”。
门缝里透出的不是光,是风。一股熟悉的、混着瓜子壳和劣质酒气的风。
我鼻子一酸。
那是我睡觉打鼾时,老道士总爱掀开柜门透气的味道。
可天门未开全,一道赤红符咒突然浮现,烫金文字悬浮半空:“非神位者,触之即焚。”
苏红袖站在侧前方,九尾只剩三条还在燃火,其余都成了灰烬飘散。她没回头,但我听见她咬牙的声音。
“别硬闯。”她嗓音沙哑,“这门认的是身份,不是感情。”
“身份?”我摸了摸耳垂的缺角铜钱,“我可是有正式收养文书的。”
话刚说完,苏红袖突然喷出一口血。
血雾洒在自己结成的光茧上,瞬间染成暗红。她整个人晃了晃,却把最后三尾狠狠拍在地上。
茧中传出声音。
不是她的。
是老道士的。
低沉,带点醉意,还有一贯的满不在乎:“这次……要站着死。”
我心头一震。
这句话,是他推我下悬崖那天说的原话。
天门轰然一震,裂开一线。
就在这时,持国天王残魂动了。
他依旧盘坐虚空,铠甲几乎透明,琵琶只剩一根弦吊着。他没看我,也没看门,而是低头,手指轻轻拨了一下。
弦断。
无声。
可那一瞬,整个世界静了。
连夜无痕的惨叫都卡在喉咙里。
那根断弦飞出去,不快,甚至有点慢悠悠的,像片落叶。但它划过的地方,空间像旧布一样被撕开一道口子。
混沌翻涌,隐约有影子在动。
我知道,那是真相藏身的地方。
苏红袖的光茧彻底熄灭,沉入地下,没留下一句话。持国天王的身体开始消散,金血不再渗出,因为他已经没有身体了。
只剩那缕琴音,绕着我的手腕转了一圈,像是在系绳子。
我站在阶梯尽头,水晶剑鞘在手,胎记仍在发烫,和门缝里透出的气息共振。
我忽然明白了。
师父的生辰,就是天门的钥匙。
而我的存在,就是那把锁。
夜无痕蜷在轮盘角落,只剩一道黑影,还在喃喃:“棋子……你们都是棋子……”
我没理他。
我往前迈了一步,剑尖指向门缝。
门内,混沌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穿着邋遢道袍,手里拎着个葫芦,右腿是木头的。
他背对着我,似乎正弯腰捡什么东西。
我张嘴,想喊他。
可就在这时,胎记猛地一缩,像是被人从背后掐住了心脏。
那个背影,缓缓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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