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大学医院的层流病房,
苏念衾平躺在病床上,比前几天更加消瘦,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碎裂。
但她的眼神异常清明、平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坦然。
她知道,今天,那些经过体外“武装”和扩增的、带着她自身生命印记的cAR-t细胞,将被重新回输到她的体内。
这是一场豪赌,赌这些被赋予了新使命的细胞能够识别并清除她体内的癌细胞,赌她的身体能够承受随之可能到来的、被称为“细胞因子风暴”的剧烈免疫反应。
陆则川穿着严格消毒后的隔离服,站在床尾允许的最近距离。
他无法像往常一样握住她的手,只能隔着空气,用目光紧紧锁住她,仿佛要将自己的全部生命力通过视线灌注给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而坚定的:
“念衾,我在这里。”
苏念衾看向他,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海因里希教授亲自带着两名核心医护人员进行操作。
那袋承载着全部希望的、淡黄色的细胞悬液,被小心翼翼地接入输液泵,透明的管路连接上她手臂的中心静脉导管。
“苏女士,我们开始了。”海因里希教授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沉稳而专业。
陆则川屏住了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袋液体,看着它开始极其缓慢地、一滴一滴地,沿着管路,注入苏念衾的血管,汇入她的生命之河。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滴液体的落下,都像是一记重锤,敲在陆则川的心上。病房里只剩下输液泵规律的、轻微的运作声,以及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苏念衾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股微凉的液体进入自己的身体,内心奇异地平静。
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汉东大学图书馆的阳光,想起与陆则川初遇时他略带青涩却坚定的眼神,想起自己未完成的书稿……生的眷恋与死的坦然,在这一刻交织。她不怕,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已尽力,也感受到了最深切的爱与陪伴。
与此同时,汉东省人大会议中心。
庄严的国徽下,会场气氛隆重而热烈。全省领导干部大会即将开始,这标志着汉东一个旧时代的彻底终结,与一个新时代的正式开启。
沙瑞金坐在主席台中央,身着深色西装,面容肃穆,目光扫过台下济济一堂的各级官员。
他的身边,坐着几位即将退居二线的老同志,包括神情复杂、但终究保持了体面的常明远。
再旁边,是精神抖擞的李达康、沉稳干练的沈墨、目光锐利的祁同伟等人,他们是汉东未来的中流砥柱。
沙瑞金面前的讲话稿,墨迹未干。
他没有完全照念,而是脱稿进行了大段阐述,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同志们!经过一段时期的艰难整顿和刮骨疗毒,汉东的政治生态得到了根本性的净化,发展的道路已经铺平!我们清除了阻碍发展的‘拦路虎’和‘绊脚石’,但这绝不意味着我们可以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对未来的殷切期望: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凝心聚力,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汉东的高质量发展上来!李达康同志、沈墨同志主导的数字经济和产业升级战略,陈海同志在吕州推动的民生工程和绿色发展,就是我们未来工作的重点和方向!”
“历史的接力棒,正在传递到你们手中!”他微微提高了声调,
“我希望,在座的每一位,都能恪尽职守,勇于担当,清正廉洁,服务人民!共同书写汉东更加辉煌灿烂的新篇章!”
话音落下,会场爆发出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这掌声,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未来的承诺。
沙瑞金坐下,侧头低声对旁边的李达康交代了几句,李达康郑重地点头。
权力的平稳过渡,在这一刻,于无声处完成。
苏黎世医院。
最后一滴cAR-t细胞悬液,终于完全注入。
海因里希教授仔细检查了管路和苏念衾的状态,对陆则川点了点头:
“回输过程顺利。接下来,就是最关键的四十八小时到七十二小时观察期。我们会密切监测苏女士的各项指标,尤其是体温、血压和炎症因子水平。”
医护人员开始有序地做着后续的检查和记录。
陆则川终于被允许靠近一些。
他走到床边,隔着隔离服,虚虚地用手圈住苏念衾输液的那只手臂,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她力量。
苏念衾缓缓睁开眼,看向他,眼神疲惫,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她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
“好了。”
陆则川重重地点头,眼眶瞬间湿热。他强忍着,对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窗外,苏黎世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毫无保留地洒满大地。
一边是生命与死神的最终较量在静谧中展开,
一边是一个崭新时代在万众瞩目下轰然开启。
个体的命运与时代的洪流,在这一刻,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同步共振。
回输完成,时代翻页。
等待他们的,是未知的挑战,也是充满希望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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