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闻昭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的手松了又紧，握的指尖都发白。
脑海里突然发出“轰”的一声响，就好像被楼衒的话给敲了一棍一样，震得他脑袋发晕，耳边似乎都在响着嗡嗡嗡的声音。
闻昭艰难的想要把视线从楼衒挪开，可对上楼衒那双眼睛，却怎么也移不开。
两人隔着半块窄门的距离，却好像隔的很远，
楼衒半靠在门上，借着点房间里烛火的光看清了闻昭的神色，可以称得上难看，整个人傻傻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于是楼衒学着闻昭以前那样，冲着眼前的人挑挑眉，语气依旧很淡。
“没什么想说的吗？”
还有什么想说的……闻昭想说的实在是太多，话到了嘴巴像被粘住了一样，连张开嘴的勇气都没有，他该说什么呢……
说自己隐瞒身份用清衍这个身份在他身边偷了九年的时间吗？还是说靠着这样的身份去得到楼衒的心软？还是作为闻昭这个身份说些什么其他的话吗……
他不敢赌。
于是楼衒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闻昭开口讲话。
“真没有想说的？”
楼衒倒是淡然得很，这么多天他终于把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思路全部想了个清楚明白，于是现在也能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和闻昭去面对面交流。
“那我说。”
楼衒原本微微靠在门上的身体站直，微风吹拂过，卷起两人的发丝，于是在这样平静又温和的夜晚，楼衒说出的那两个字像炸雷一般在闻昭耳边响起。
“清衍。”
这一瞬间闻昭脑袋直接空白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神色变得无措又惨败。
似乎一切的能想到的解释都变得十分的苍白，毕竟他骗人在前，楼衒若是生气若是恼了，也全怪他自己当初隐瞒身份。
“我要回去了，真打算什么话也不说吗？”
楼衒语气依旧温和，闻昭听着却总觉得他是不是在失望，否则语气又为什么可以这么平淡？
不应该生气吗？
不应该恼怒吗？
不应该大骂自己是一个骗子吗？
为何这么平静。
闻昭情愿楼衒讨厌他恨他，也不想要自己在楼衒心里只是一个什么波澜也惊不起的过客。
楼衒眼看着闻昭表情越来越难看，哪能不知道他心里又在乱七八糟的想着什么，他抬脚缓缓靠近，漂亮的眼眸略过闻昭有些慌乱的眉眼，然后靠得越来越近。
直到两人中间只剩几厘米的距离，楼衒缓慢俯身，像闻昭之前爱做的那样，把下巴轻轻搁到他的肩膀上，偏头呼吸的热气打在闻昭的耳廓，说出来的话缓慢而又温和。
“我不怪你，闻昭。”
“你隐瞒，我消失。”
“你骗我，我也骗过你，我们扯平了。”
两句话说的像是在告别，像是在说既然扯平了，那就永远不见好了，慌的闻昭眼眶一瞬间发红，鼻头都跟着发酸，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抓住楼衒的胳膊。
他声音哽塞，带着几分湿意。
“你不能、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向来拽的二五八万的魔尊此刻话的说不清楚，他看向眼前的人，不知道是因为眼泪的原因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眼前的人开始变得模模糊糊的，叫他看不清晰。
他实在是慌乱。
“楼衒、我们不能、不能就这样扯平……没有这么算的……楼衒。”
闻昭哭得狼狈，话刚说完眼泪就嗒吧嗒吧的往下掉，楼衒刚抬起手，就有眼泪落到他手背上，滚烫的灼人。
眼前的人哭得小声又可怜，这些话被他翻来覆去的讲，抓着楼衒胳膊的手也死死地不愿意松开，而楼衒却偏头亲吻了他的眼皮，又吻了吻他发红的眼尾，他的泪很咸，像苦涩的海。
这招带着几分安抚的作用，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楼衒吻了这么两下，闻昭整个人就开始发懵的看着他，这还是楼衒第一次主动吻他，这其中代表的含义……闻昭猜不清楚，于是就这样愣愣的看着他。
“我是说，扯平了，就翻篇。”
“一人都有一次犯错的机会。”
“而我想带那个给我编过头发的人一起回去。”
楼衒一字一句说的认真缓慢，似乎怕闻昭听不明白一样，目光很认真的倾注在他身上，一边说一边替他拭去眼角的泪，此刻他温柔的不像话，目光像远在人间才拥有的那种月光，温和的照在闻昭这个久不见月的人身上。
“所以——”
“愿意和我一起回去吗？”
楼衒话说完，还安抚的揉了揉闻昭的脑袋，养了九年的小孩儿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尊，本质上也是要楼衒哄的。
“你……你不生气吗？”
而闻昭语气艰涩，表情带着几分明显的错愕，这几分钟的心情简直就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一上一下的，心脏简直就是一会儿停了一会儿又跳了的程度。
“生气，可事情没有百分百的绝对，一时的情绪冲动不应该蒙蔽事情的底色。”
“我消失了这么久，你恨我吗？讨厌我吗？”
闻昭有时候脑子轴得很，楼衒要是不抛出问题，他怕是一根筋直接想到死，而闻昭听到楼衒说的这些话，语气认真，目光虔诚的不像话。
“我会想你。”
问题变得简单起来，原本复杂难说的那些秘密尽数翻篇，闻昭对上那样坚定他的眼睛，突然想到楼衒这段时间找人的事情，然后下意识的问出一句话来，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醋意。
“那你这段时间是在找‘清衍’？”
听到闻昭这带着醋意的问话，楼衒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像揉小孩儿一样揉着他的脸，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神情格外纵容的说着。
“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闻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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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值再次连续播报着，这次666的系统播报声倒是不卡了，极其丝滑的报完了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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