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心里一沉，果然如此，这年头，种子也是重要生产资料，管控严格。
她一个轧钢厂的采购员，以个人名义想买种子，确实很难办。
“这样啊……谢谢你了。”
何雨水道了谢，推车走出供销社。
计划受挫，但她并不气馁。
明路走不通，那就走暗路。
生产队统一领取播种，那就说明各个生产队自己肯定有种子。
甚至各家各户可能也会偷偷留点好种子自用，毕竟每家每户的三分自留地也是要种东西的。
怎么才能从村民手里换到种子呢？
直接拿钱买？
太扎眼，而且村民未必敢私下买卖种子，投机倒把的风险大。
何雨水推着车，慢慢在村里溜达，当看到有村民院子里跑着的一两只鸡鸭，嘴馋了。
这种纯天然土鸡，那味道那才叫一个绝，必须换一些，放空间内养着，想吃了就嘎一只。
想到这里，何雨水有了主意。
她推着自行车，朝着村里看起来人稍微多点的打谷场走去。
几个老人正蹲在墙根晒太阳抽旱烟，几个妇人坐在旁边摆龙门阵，孩子们跑来跑去。
何雨水停好车，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扬声问道：“各位大爷大娘，嫂子们，打扰一下。
我是城里红星轧钢厂的采购员，厂里想给工人们改善伙食。
派我来咱们村看看，能不能换点鸡蛋、腊肉、或者活鸡活鸭什么的？”
这话一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采购员？
换东西？
这可是好消息。
一个看起来比较有威望的老汉磕了磕烟袋锅，问道：“女娃娃，你是轧钢厂的，想换啥？怎么个换法？”
何雨水赶紧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和采购单示意了一下，然后说道：“主要是换鸡蛋、腊肉、风干鸡鸭之类的。
我这儿有些城里带来的紧俏货，比如肥皂、白糖、红糖，水果糖、还有几块挺好看的碎花布头，咱们可以以物易物，看大家方便。”
她说的这些东西，都是农村比较稀缺的日用品，尤其是肥皂和白糖、花布，对妇女们吸引力很大。
果然，妇人们先心动起来，交头接耳，眼神发亮。
一个胆子大点的嫂子问道：“姑娘，你那红糖、白糖能看看不，怎么换鸡蛋？”
何雨水趁机从包里（实则从空间里巧妙取出）各拿出一包白糖和红糖。
“嫂子你看，这糖多好，给孩子补补身体或者家里老人也行，鸡蛋的话，你看……按市价，再稍微优惠点，我这可不要糖票的，稍微贵点大家能理解吧。”
她态度好，东西又吸引人，很快就围上来好几个妇人和大妈，七嘴八舌地问价、商量怎么换。
糖在这个时代，不只是紧俏货，还是战略物资的一种，因此供不应求。
走亲戚送上一包糖，那都是大礼。
何雨水一边灵活地应对着，用带来的紧俏货换到了几十个鸡蛋、一小块腊肉、两只风干兔。
三只老母鸡和一只大公鸡，一边状似无意地跟她们唠家常。
“大娘，你家这鸡养得真好，毛色油亮亮的，下的蛋肯定也香。”
“嫂子，我看咱村地里的苗出的挺齐整，这都是怎么种的啊，有没有什么秘诀？”
“咱们村都种些啥好东西啊，我听说有的村种的新品种南瓜，又面又甜……”
她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往种子上引，只要是上辈子自己是一个美食博主，城里人不会种地呀。
有妇人随口答道：“还能是啥种子，队里发啥咱种啥呗。”
“自家留的老品种呗，虽然产量不如新的，但味道好。”
“这要是说种地，俺跟你讲……”
何雨水听的差不多，眼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压低声音，对几个换东西换得比较愉快的妇人说。
“几位嫂子大娘，不瞒你们说，我城里家里有老人，就爱吃一口老家味道的菜。
我看咱们村的菜肯定好，我就想……能不能用几块糖，或者再搭点别的，跟您几位换几粒各种各样的菜种子？
就几粒就行。
我拿回去种在窗台花盆里，看能不能吃上一口新鲜蔬菜，绝对不多要。”
她这个要求听起来合情合理，只要几粒种子种着玩，又不影响生产，还愿意用紧俏的糖来换。
几个妇人互相看了看，觉得这没啥风险，还能多得点好处，便纷纷点头。
“成，姑娘你等着，我家还有点黄瓜籽、茄子籽……”
“我家有豆角籽、辣椒籽，给你几颗。”
“我去给你拿点小葱头……”
很快，何雨水就用几块水果糖和一小大白兔奶糖，换来了一小包混杂的各类蔬菜种子。
虽然每样都只有寥寥几粒，但种类不少。
她心里乐开了花，但表面还是保持着感激和克制。
完成了一部分采购任务，又换到了第一批种子，但她还想弄到更重要的粮食种子。
比如小麦、玉米、大米之类的。
这个村民手里估计没有，自留地只能种蔬菜这些，队上不会发的，得找关键人物。
何雨水收拾好东西，推着车走过去，笑着问：“大爷，请问咱们村村长或者支书家在哪儿啊？
我这采购任务，还得跟村里领导打个招呼报备一下。”
老奶奶指了指村子东头：“村长家就在村中心，门口有棵大槐树那家。”
“谢谢奶奶。”
何雨水推车来到村长家，村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皮肤黝黑，看着挺精明。
听说她是轧钢厂的采购员，态度还算客气。
何雨水先把用紧俏货换鸡蛋腊肉的事情说了，表示是正规采购，不会扰乱村里秩序。
村长点点头，表示理解，厂里工人兄弟确实辛苦。
接着，何雨水话锋一转，从包里拿出一瓶西凤酒放桌上，这绝对的好东西。
一般人家根本喝不上，酒贵、票难得。
“村长，初次见面，一点小意思，你别嫌弃。”
何雨水把酒递过去，压低声音，“其实还有个小事想麻烦你，我就想跟你换点咱们村的粮食种子，小麦、稻子、玉米、高粱啥的都行，一种就给几粒就行。”
村长看到那瓶西凤酒，眼睛顿时直了，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但听到要种子，立刻警惕起来：“同志，你要粮食种子干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都有定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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