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清晨的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
何雨水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感觉神清气爽。
这个年代虽然没有手机电脑打发时间，迫使人们早睡早起，但睡眠质量倒是实打实的好。
她趿拉着布鞋，拿起脸盆和毛巾，准备去院里的公用水龙头那儿打水洗脸。
刚拉开房门，就看到傻柱也正好从中院正房出来，手里同样拿着个搪瓷脸盆。
眼眶下面带着点黑眼圈，似乎昨晚没睡太好，但精神头却透着一种异常的亢奋。
两人在水池边碰了个正着。
傻柱看着何雨水，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又有点不知如何开口。
经过昨晚和许大茂的和解，以及后面那尴尬又混乱的插曲，他此刻面对何雨水，心情比以往更加复杂。
有愧疚，有想修复关系的渴望，还有一股压不住的、想要分享喜讯的冲动。
他沉默地接了一盆水，哗啦啦地洗了把脸，用毛巾胡乱擦着，最终还是没忍住。
“雨水，那个……秦姐她……昨天跟我去医院了。”
何雨水动作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她对秦淮如的事兴趣缺缺。
傻柱见她反应平淡，心里有点不得劲，提高了音量，强调道：
“她是去医院……取环去了！”
他特意加重了“取环”两个字，然后紧紧盯着何雨水，期待从她脸上看到惊讶或者别的什么反应。
雨水不是说秦姐是想他给贾家拉帮套嘛，现在秦姐都愿意给我生孩子了。
雨水应该能放下对秦姐的仇恨了吧！
何雨水接水的动作微微一顿，诧异的上下打量傻柱一番，怀疑道：
“取环？秦淮如？为你？”
她一连三个短句，充满了质疑，“傻柱，你这梦做得挺美啊。
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的剧情，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秦淮如不是一直把你当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吗？
在她印象里，秦淮如对傻柱只有索取和利用，怎么可能真心给他生孩子？
这简直颠覆了她对原剧情和现实的双重认知。
傻柱被何雨水这话噎得脸一红，有些恼羞成怒，但更多的是一种“你们都不懂，我和秦姐是真心”的固执。
他梗着脖子道：“雨水，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舔狗？
秦姐她现在跟我是真心的。
她亲口说的，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给我们老何家传宗接代。”
何雨水看着他那副笃定又带着点傻气的样子，心里只觉得好笑又可悲。
虽然不知真假，但秦淮如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懒得跟他争辩秦淮如是真心还是假意，泼冷水道：“行行行，你们真心，你们伟大，那我就先祝贺你们……早生贵子。”
端起接满水的脸盆，准备往回走。
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侧过头极其随意道：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房子，街道办那边已经过户好了，现在房主名字是我，何雨水。
所以，房子你就别惦记了。
想要房子啊？行！按照我们说好的，你们加油，赶紧生个孩子，等他成年就能继承了。”
傻柱整个人都僵住了。
端着空脸盆的手一抖，盆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什么？！！”
傻柱的声音猛地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愤怒，引得前院几家都有人探出头来看。
他连忙低声道：“雨水，你刚才说什么？过户？！什么时候的事？房契……房契不是一直在何大清手里吗？你怎么过的户？！”
他脑子嗡嗡作响，完全无法理解。
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何雨水的了，之前还以为她开玩笑呢。
何雨水看着他这副惊慌失措的反应，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前不久，我去了一趟保定。”
“就这么简单，手续合法合规，街道办王主任亲自办的，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问她。”
“我还要上班，没工夫跟你在这儿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呆若木鸡的傻柱。
傻柱一个人僵立着，秦淮如取环带来的喜悦被这突如其来的房产变故冲击得七零八落。
房子没了？
雨水去过保定了？
她是怎么从何大清手里拿到房契的？
一个个问题如同乱麻，缠绕在他心头。
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他这个妹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他保护、被他忽视的小丫头了。
她手段凌厉，心思深沉，不动声色间，就夺走了他视为囊中之物的家产。
一种巨大的失落感和隐隐的不安，开始在他心中蔓延。
原来那晚上的商量不是商量，而是雨水下的通关文牒。
许大茂刚从后院出来，准备去上班，就看到傻柱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戏谑和好奇问道：
“哟！傻柱，你一大早站这儿发什么癔症呢？
跟丢了魂似的，盆儿都不要了？”
他指了指地上的脸盆。
傻柱被许大茂的声音惊醒，猛地回过神，有些慌乱地弯腰捡起脸盆，掩饰性地在水龙头下冲了冲。
他暂时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想起正事，对许大茂说道：
“大茂啊，你来得正好，那个……你今天去厂里，再帮我和秦姐请一天假。”
许大茂一听，眉毛挑了挑：“又请假？傻柱，你这昨天不上班，今天又是什么情况……”
傻柱打断他，脸上不自觉地又带上了一点显摆和关切：“秦姐昨天不是住院了嘛，取环手术，得观察一天。
我今天得去接她出院，安顿好。”
一听到秦淮如，许大茂心里顿时像被猫爪子挠了一下，又是心虚又是某种难以言说的躁动。
他下意识地偷偷瞥了傻柱一眼，见他脸上只有对秦淮如的关心和一点傻呵呵的得意，并没有其他异样。
这才稍稍安心，连忙摆出一副“哥们儿义气”的架势，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嗨！我当什么事呢！就这啊？行！包在兄弟身上，保证给你办得妥妥的。
食堂主任那边我去说道，就说……就说你伤还没，秦姐照顾你，对，就这么说。”
他脑子转得飞快，立刻编好了理由。
傻柱闻言，感激地拍了拍许大茂的肩膀：“够意思，大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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