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骑着自行车，刚在轧钢厂大门口附近停下脚，正准备推车进厂。
一个身影就带着殷勤的笑容迎了上来，“何雨水同志，早上好啊。”
张卫南今天显然特意收拾过，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堆着自认为最帅气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一个油纸包。
他旁边，于海棠也立刻凑近一步，几乎要贴在张卫南身侧，脸上挂着甜得发腻的笑容。
声音刻意放柔，带着一股浓郁的“茶”味说道：“雨水，你来啦，我和卫南大哥正等着你，想跟你一起去食堂吃早餐呢。
哦，对了，卫南大哥还特意买了糕点，可好吃了。”
张卫南顺势将手里的油纸包往前一递，笑容满面地说：“何雨水同志，还没吃早饭吧？这点心给你，垫垫肚子。”
何雨水看着眼前这两人，一个殷勤得过分，一个做作得刺眼，心里只觉得一阵厌烦。
“这位张卫南同志，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喜欢吃甜腻的糕点；我跟你们张家，没有任何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如果你继续这样莫名其妙地纠缠、叨扰我，我会直接向厂保卫科乃至妇联反映，告你骚扰女同志。请你自重。”
于海棠被何雨水这直接撕破脸的架势弄得脸色一僵，心里更是嫉妒得发狂：
‘凭什么？
卫南大哥这么好，这么体贴，还给她买糕点，她何雨水凭什么这么不识抬举？
但转念一想，何雨水拒绝得越狠，自己不就越有机会吗？
她巴不得何雨水永远别接受张卫南才好，于是她虽然脸上讪讪，心里却暗喜。
张卫南则是满脸的错愕和难堪，他举着糕点的手僵在半空，收回来不是，继续递着更不是。
他长这么大，凭着家世和相貌，在女同志面前还没吃过这样的瘪。
“何雨水同志，你……你误会了，我就是想……”
就在这时，一阵“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和自行车链条的摩擦声由远及近。
许大茂终于把自行车蹬到了厂门口，后座上还载着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刘海中。
许大茂一眼就看到厂门口这对峙的一幕，尤其是何雨水那冷若冰霜的脸，以及张卫南那尴尬举着糕点的手。
他多精啊，立刻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机会。
他赶紧停下车子，也顾不上擦汗，摆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扬声询问道：
“雨水，怎么回事？这儿干嘛呢？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需要哥帮忙不？”
他这声“哥”叫得极其自然，仿佛他们真是亲兄妹一般。
何雨水瞥了许大茂一眼，虽然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哥哥”身份有点莫名其妙。
“不用，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而已。”
张卫南见突然冒出来个骑自行车的男人，还跟何雨水一副很熟稔的样子，心里顿时警铃大作，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他也顾不上尴尬了，收起糕点，上前一步，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许大茂，戒备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这位同志，你是什么人？和何雨水同志是什么关系？”
许大茂一听这话，再结合何雨水刚才的态度，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了。
‘哟呵，感情这小白脸是在追求何雨水啊，看雨水这态度，明显是烦他烦得不行。
他眼珠子一转，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心头：自己要是现在站出来，帮何雨水把这缠人的苍蝇赶跑，岂不是立了大功？
何雨水一高兴，说不定就在李厂长面前给自己美言几句，那自己“进步”的机会不就来了？
就算不能直接升官，让她欠自己一个人情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想到这里，许大茂顿时戏精附体，腰板一挺，脸上露出傲慢和不屑的神情，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声音拔高，带着十足的痞气：
“我是什么人？你这个问题就问得好了，竖起你的耳朵听清楚了，我是何雨水她哥。
怎么着？
你个小瘪三是哪儿冒出来的？
敢在这儿骚扰我妹妹？
瞧你那样儿，还拿着块破糕点，我妹妹说了不喜欢，你没听见啊？耳朵塞驴毛了？”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把自行车往前推了推，几乎要撞到张卫南，气势汹汹地骂道：
“赶紧的，给我闪开，离我妹妹远点儿，我告诉你，我妹妹最看不上你这种油头粉面、勾三搭四的小白脸。
再不滚远点，信不信老子大耳刮子抽你，打得你满地找牙。”
何雨水在一旁听得都愣住了，眨巴着眼睛看着许大茂这突如其来的“护妹狂魔”表演。
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无语。
这家伙，为了讨好自己，还真是啥戏都敢演啊。
张卫南被许大茂这一连串的怒骂和威胁给整懵了。
他没想到何雨水的哥哥如此霸道粗鲁，跟何雨水本人那冷清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哥跟她不是登报断亲了吗？
怎么还这么维护她？
但他看她哥那副混不吝、随时要动手的架势，心里也有点发怵。
这就是傻柱吗？
还真跟他听到的形容很像，那么的不讲理和混不吝。
他毕竟是个文化人，真要动起手来，肯定吃亏。
张卫南连忙收起脸上的不悦，挤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容，试图解释：
“原来……原来是我哥的大舅…啊不是，是大哥你啊，误会，这都是误会。
我叫张卫南，是调过来的翻译员，我大哥是张卫东，在部队里是……”
“停停停！打住！”
许大茂根本不听他说完，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张卫南脸上了。
“谁是你大舅哥？谁要听你废话，我管你大哥是张卫东还是马卫东。
老子不认识，也没兴趣认识。
我就一句话：滚！立刻！马上！
从我妹妹眼前消失，再让我看见你纠缠她，小心我给你好看，听见没有？”
张卫南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在工业部时好歹也是个受人尊敬的翻译员。
何曾受过这种街头混混式的辱骂？
但他看着许大茂那凶狠的眼神，以及旁边越来越多看热闹的工友，终究是没敢硬扛下去。
他咬了咬牙，勉强维持着最后的风度，对何雨水说了句：
“何雨水同志，那……那我先走了。”
然后灰头土脸地转身就要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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