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红星厂区里的梧桐树彻底落光了叶子，只剩下遒劲的枝干在寒风中挺立。
许大茂和陈静的“相亲”后续，成了厂区生活里不大不小的一个话题。
起初，大家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毕竟，一个是车间里出了名的“活宝”，嘴贫爱闹腾；一个是图书馆里文文静静的姑娘，喜欢看书。这组合，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连何雨柱心里都有些打鼓，生怕许大茂那不着调的性子，再把人家姑娘给吓跑了。
可事情的发展，却有点出乎意料。
许大茂这次，像是真上了心。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姑娘死缠烂打、花言巧语，而是变得……有点“笨拙”的认真。
周末，他不再吆五喝六地找人打牌喝酒，而是揣着本从何雨柱那儿借来的、半新不旧的《红楼梦》，跑到区图书馆，找个角落，装模作样地翻看。其实他压根看不进去几行字，心思全在偷偷瞄那个在书架间安静穿梭的身影上。
陈静整理书架时，他会凑过去，笨手笨脚地帮忙递书，结果不是拿错了就是差点把书堆碰倒，惹得陈静无奈地看他一眼，轻声说：“许同志，我自己来就好。”
许大茂就挠着头，嘿嘿傻笑：“没事没事，我力气大！”
他会记住陈静随口提过喜欢某家点心铺的桃酥，下次见面时，就揣着一包还带着热气的桃酥等在图书馆门口，塞给陈静时，耳朵尖都是红的。
他甚至还破天荒地开始注意起个人卫生，工装洗得勤快了，头发也尽量梳得整齐，虽然那股子车间里带来的机油味一时半会儿去不掉，但那份努力改变的心意，陈静似乎感受到了。
何雨柱有次在食堂碰到他，打趣道：“行啊大茂，改走深情路线了？”
许大茂难得地没有嬉皮笑脸，反而有点不好意思：“柱子，你别笑话我。陈静……她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她安静，有文化，我……我不能太闹腾，得……得配得上人家。”
何雨柱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倒是踏实了几分。看来这次，这小子是真动了感情。
陈静那边，起初确实觉得许大茂有些“吵”，有些“愣”，但接触多了，也渐渐发现了他憨直背后的真诚和热心肠。
他会跟她讲车间里技术比武的趣事，讲他怎么费劲巴拉地修好一台老掉牙的设备，眉飞色舞的样子，带着工人特有的质朴和活力，是她安静世界里从未有过的色彩。
他送的点心，虽然包装粗糙，但味道实在；他帮忙搬书，虽然毛手毛脚，但从不喊累。
更重要的是，她能从许大茂有些崇拜、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里，感受到那份笨拙却真挚的喜欢。
一次，许大茂鼓起勇气，约陈静去看厂里工会组织的露天电影。放的是一部老片子《庐山恋》。
冬夜寒冷，许大茂特意带了件自己的厚棉袄，硬要给陈静披上。棉袄带着浓浓的机油味和烟味，陈静微微蹙眉，但看着许大茂冻得通红却一脸关切的脸，她还是默默裹紧了。
电影散场，人潮拥挤，许大茂下意识地伸手虚护在陈静身后，防止她被撞到。动作有些僵硬，却让陈静心里微微一动。
回去的路上，两人并肩走着，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
许大茂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陈静……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陈静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许同志，你人……挺实在的。”
没有华丽的赞美，但这一句“实在”，让许大茂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傻乐了一路。
关系，就在这种笨拙的靠近和安静的接纳中，一点点升温。
当然，也有摩擦。
许大茂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在饭桌上讲些车间里的糙笑话，逗得工友们哈哈大笑，陈静却只是微微蹙眉，低头吃饭。许大茂察觉后，会赶紧收住，讪讪地给她夹菜。
陈静喜欢聊书，聊电影里的细节，许大茂大多接不上话，只能挠着头憨笑：“你说得对，你说得对。”然后私下里拼命找何雨柱和林婉恶补。
但正是这些小小的不适和努力适应的过程，让彼此看到了对方的真实和为这段感情付出的努力。
转眼到了年关。
厂里举办迎新春联欢会，热闹非凡。
许大茂拉着陈静也去了。会上有抽奖环节，许大茂手气好，抽中了一条大红羊毛围巾。
他拿着围巾，在众人起哄声中，红着脸，笨拙地给陈静围上。围巾鲜艳，衬得陈静的脸颊也泛着红晕。
晚会结束后，两人沿着挂满彩灯的厂区道路慢慢往回走。
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落在红围巾上，格外好看。
许大茂看着身旁安静的女孩，鼓足了勇气，停下脚步。
“陈静，”他的声音在寒冷的夜里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过年……我能去你家拜年吗？”
这话问得含蓄，但意思明确——是想让关系更进一步，得到女方家庭的认可。
陈静抬起头，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她看着许大茂紧张又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嗯。”
一个字，像温暖的春风，瞬间吹散了许大茂心头的所有忐忑。
他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一把抓住陈静的手，呵呵傻笑：“太好了！太好了！”
陈静的手冰凉，被他温热粗糙的大手握着，没有挣脱，脸上也露出了浅浅的、真切的笑容。
远处，何雨柱和林婉刚好散步经过，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笑。
“看来，咱们这媒人，当得还挺成功。”林婉轻声道。
何雨柱点点头，看着雪中那对依偎着远去的身影，心里感慨万千。
自己这个毛毛躁躁的兄弟，终于也找到了能让他安定下来的人。
感情的事，急不得，也强求不来。需要时间，需要磨合，更需要那份愿意为对方改变的真心。
冬天的雪，静静地下着，覆盖了厂区的喧嚣，也孕育着来年春天的希望。
许大茂和陈静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份由笨拙真诚开始的感情，或许，会比想象中更加坚韧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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