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红星厂区里蝉鸣聒噪，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水来。
许大茂却像感觉不到热似的，穿着那身洗得发白、但熨烫得笔挺的中山装，头发用头油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拎着两个鼓鼓囊囊的网兜，站在厂区大门口，不停地踮脚张望，额头上全是汗，也分不清是热的还是紧张的。
网兜里，是林婉帮着参谋了好几天才置办齐的礼物：两盒包装精美的点心，一条“大前门”香烟，两瓶贴着红标签的“西凤酒”，还有一块崭新的“的确良”布料。这是他攒了小半年的工资和票证换来的，几乎掏空了他的家底。
今天，是他和陈静约好，正式去她家拜访的日子。
陈静调回省城已经快一年了，两人的关系在书信往来中日益稳固。这次，陈静在信里说，她父母想见见他，让他周末去家里吃顿饭。
“吃饭”两个字写得轻描淡写，但许大茂知道，这顿饭，不亚于一场“大考”。能不能得到陈静父母的认可，直接关系到他俩的未来。
“柱子！柱子！你看我这身行不行？领子歪没歪？”许大茂看到何雨柱和林婉从厂里走出来，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冲过去。
何雨柱上下打量他一番，忍着笑：“行！挺精神！就是你这汗出的，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放松点，大茂，又不是上刑场。”
林婉也笑着安慰：“大茂，别紧张。静儿爸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你平常什么样就什么样，真诚最重要。”
“我……我尽量。”许大茂咽了口唾沫，声音还有点发颤。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觉得比参加技术大比武还紧张。
坐上开往省城的班车，许大茂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他一遍遍在心里默念何雨柱和林婉教的“注意事项”：进门问好，双手递礼物，吃饭别吧唧嘴，多听少说，实在不行就微笑……
省城图书馆的家属院，在一排高大的法桐后面，环境清幽。许大茂按着地址，找到一栋红砖楼，在单元门口又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陈静。她今天穿了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更显得文静秀气。看到许大茂，她微微一笑，侧身让他进来：“来了？快进来，外面热。”
“哎，好，好。”许大茂赶紧点头，拎着东西，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进了门。
客厅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靠墙放着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书。陈静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到许大茂进来，都站了起来。
陈静的父亲戴着眼镜，身材清瘦，穿着半旧的中山装，神色严肃中带着审视。母亲则显得温和些，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叔叔，阿姨，您们好！我……我是许大茂。”许大茂赶紧上前一步，笨拙地鞠了个躬，把手里的网兜递过去，“一点……一点心意。”
陈母接过东西，客气道：“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太破费了。快坐，小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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