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的空气像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金属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纹路滑落,滴答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混着压缩饼干的碎屑味和淡淡的霉味,呛得人胸口发紧。刚分完最后半碗水,刘邦就跟做贼似的佝偻着腰,贴着冰冷的合金壁溜到角落,飞快地把自己那份饼干掰了大半,胡乱塞进怀里的破布兜。他掖了又掖,确认看不出痕迹,才抹了把额头的汗,转身想装作无事发生,却一头撞进了一堵“黑铁塔”似的胸膛。
项羽抱着盘龙戟,眉峰拧成疙瘩,铜铃大的眼睛里煞气直往外冒,喉咙里滚出一声沉雷似的冷哼:“你藏什么?”
刘邦浑身一哆嗦,怀里的饼干硌得胸口发疼,脸上瞬间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没、没藏啥啊!就是这饼干太干,我想揣着润润嗓子,待会儿再吃!”
“放屁!”项羽上前一步,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伸手就去掏他的衣襟,“刚才分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一人一份,谁也不准多拿!你当我瞎?”
“别碰!”刘邦急得往后缩,双手死死护住怀里的饼干,“这是我的份,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你管得着吗?”
两人拉拉扯扯间,刘邦脚下一滑,重重摔在地上。怀里的饼干“哗啦”一声掉出来,大半块摔在满是灰尘和碎石的地面上,沾了层黑灰,还被项羽不小心踩了一脚,碾成了混着碎石的碎屑。
“我的饼干!”刘邦心疼得眼睛都红了,爬起来就想去捡,却被项羽一把攥住胳膊。他看着地上糟蹋了的饼干,怒火瞬间冲昏了头,指着项羽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疯了?这是能活命的东西!你赔我!”
“赔你?”项羽也来了气,手上力道加重,捏得刘邦胳膊咯咯响,额角青筋暴起,“是你先藏私破坏规矩!这种时候还想着独吞,看着就招人烦!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你敢!”刘邦挣扎着,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碎石就朝项羽扔去,“我看你就是想抢我的吃的!你个莽夫!饿死鬼托生的!”
碎石砸在项羽身上,跟挠痒痒似的,却彻底点燃了他的火气。项羽怒吼一声,抬手就想推刘邦,力道之大,看样子是想把他直接推到岩壁上撞晕。
“住手!”冯劫猛地冲过来,死死抱住项羽的胳膊,脸色铁青地呵斥,“都什么时候了还内讧!一块饼干而已,至于要动手伤人吗?”
“怎么不至于?”欧阳斯也跟着上前,站在刘邦身边,眼神锐利地盯着项羽,“无规矩不成方圆!他藏私在先,你动手在后,两人都有错!现在当务之急是抱团求生,不是自相残杀!”
“抱团?”刘邦捂着被捏红的胳膊,气鼓鼓地嚷嚷,“跟他抱团?他恨不得把我这点吃的都抢了!我看他就是想让我饿死,他好吃独食!”
“你放屁!”项羽甩开冯劫的手,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刘邦的鼻子骂,“老子还不屑抢你的破饼干!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自私自利的货色!今天不收拾你,以后还不得翻天!”
说着,项羽又要上前,萧何连忙扑过去拦住他,蹲下身捡起地上沾了灰的饼干,用袖子擦了又擦,看着上面的鞋印和碎石,心疼得直叹气:“现在吵也没用,饼干都糟蹋了。要么扔了,要么……我分着尝尝,总不能浪费了这救命的东西。”
他说着就想往嘴里送,张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脸色凝重地摇头:“别吃!地上又脏又多碎石,吃了轻则闹肚子,重则划伤肠胃,现在缺医少药的,真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
“那怎么办?”萧何红着眼眶,把饼干扔在地上,“就这么扔了?我们已经没多少吃的了,再浪费,顶多撑过今天!”
众人的情绪瞬间低落下来,绝望像潮水般涌来。阿禾抱着膝盖蹲在角落,肩膀一抽一抽地小声啜泣:“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我想喝水,想吃饭……”
石叔也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无力:“造孽啊……本来就够难了,还自己人闹起来。”
公输哲蹲在一旁,手里攥着块碎木头,下意识地摩挲着,眉头紧锁:“要是能有工具,说不定能出去找点吃的,可现在……”
韩信靠在岩壁上,失明的双眼微微眯起,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语气低沉:“外面混沌气息重,就算有工具,出去也未必能活着回来。”
嬴政一直靠在最里面的岩壁上,双手抱胸,沉默地看着眼前的混乱。他没说话,只是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刘邦的圆滑自私、项羽的鲁莽暴躁、冯劫的刚正不阿、欧阳斯的较真刻板,这些模样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他心头发紧。一些模糊的碎片在脑海中闪来闪去——不是什么联邦高楼,只是些烛火摇曳的影子,有人争吵,有人拱手,有人挥斥方遒,却怎么也抓不住具体的轮廓,只觉得头痛欲裂。
就在项羽挣脱萧何的阻拦,一拳朝着刘邦脸上挥去的瞬间,嬴政突然睁开眼,一声怒喝破空而出:“住手!”
这两个字算不上多复杂,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威严,像一道惊雷炸在众人耳边。项羽的拳头停在离刘邦脸寸许的地方,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茫然:“我……”
刘邦也忘了躲闪,瞪大了眼睛看着项羽,胸口剧烈起伏,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下意识地吼了一句:“你敢动我?”
话音刚落,他自己也愣住了,挠了挠头,一脸困惑:“我刚才……怎么喊得那么冲?”
张良抱着怀里的旧册子,手指飞快地摩挲着封面,眼神里满是疑惑:“你们刚才的语气……好像跟平时不一样,带着股莫名的火气,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嬴政的呼吸骤然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他看着眼前的众人,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好像他们本该是这样针锋相对,又好像……本该是并肩作战的伙伴。那些碎片在脑海中翻涌得更厉害了,他仿佛看到自己站在一个高台上,下面是黑压压的人群,有人向他拱手,有人听他发号施令,可具体是谁,说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吵够了没有?”嬴政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带着压抑的怒火,“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饼干没了,水快没了,再内讧,明天大家都得饿死、渴死在这里!”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沸腾的锅里,所有人瞬间安静下来,下意识地看向他。项羽缓缓收回拳头,看着嬴政,只觉得眼前的人突然变了。他不再是那个和他们一起被困、偶尔沉默的幸存者,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让他下意识地感到忌惮,连心底的怒火都熄了大半。
萧何看着地上的饼干碎屑,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嬴政说得对,现在内讧只会加速灭亡。剩下的饼干不多了,我把它们都碾碎,掺着水熬成糊,大家分着喝,好歹能填填肚子。”
刘邦也反应过来,连忙附和:“对对对!熬成糊好!刚才是我不对,不该藏私,我给大家道歉!”他说着,就把怀里剩下的小半块饼干掏出来,扔进金属碗里,脸上满是愧疚。
项羽脸上的戾气也消散了不少,瓮声瓮气地说:“刚才……我也不该动手。”
冯劫蹲下身帮着捡拾碎屑,嘴里念叨:“物尽其用,现在这种情况,一分一毫都不能浪费。”欧阳斯递过自己的碗:“用我的,口径大,能多熬点。”公输哲也凑过来,用木尖戳着饼干搅碎,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无数次。
嬴政靠在岩壁上,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紧绷的嘴角缓缓松弛。萧何小心翼翼地碾碎饼干,项羽笨拙地拢着木柴,刘邦蹲在火堆旁扇风,张良时不时提醒“火别太大”,冯劫和欧阳斯守在一旁防火星。这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他心头一暖,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是何时何地。
“水开了!”刘邦兴奋地喊了一声,把省下来的水倒进金属碗里。清水遇上饼干碎屑,冒出淡淡的麦香,众人都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眼神里满是渴望。阿禾停止了啜泣,石叔也露出久违的笑容。
萧何搅拌均匀后,抬头看向嬴政,语气不自觉地带着征询:“该怎么分?”
嬴政抬了抬下巴,语气自然:“按人头分,老人孩子多给一勺。冯劫、欧阳斯,你们监督,谁破坏规矩,取消下一次分配资格!”
“好!”两人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开始有条不紊地分配。没人质疑他的安排,刘邦乖乖排队,项羽盯着过程防插队,张良安抚着阿禾和石叔。
刘邦喝着温热的米糊,看着嬴政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踏实感。项羽眼角的余光落在嬴政身上,莫名的烦躁消散,多了几分信服。嬴政看着众人满足的笑容,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虽然依旧想不起过往,但他知道,必须带着这些人活下去。
就在这时,避难所顶部突然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金属壁发出“嘎吱”的扭曲声。众人脸色骤变,刘邦吓得差点摔了碗:“是不是要塌了?”
项羽握紧盘龙戟,沉声道:“别慌!是混沌气流冲击!大家靠墙蹲下!”
嬴政站直身子,眼神锐利:“冯劫、欧阳斯查结构;萧何、张良安抚老人孩子;项羽、公输哲跟我加固岩壁;韩信听动静,有异常立刻说!”
众人立刻照做,没有丝毫犹豫。混乱再次降临,但这一次,他们不再各自为战。嬴政看着身边眼神坚定的众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豪情。不管过去有多少恩怨,未来有多艰难,只要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而那些模糊的记忆,那些刻在骨血里的羁绊,也终将在一次次共渡危机中,慢慢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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