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不，不该是这样的。
裴逸的“神策诡谋”，明明只是无数巧合堆砌起来的虚假名号。
可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每一次与他对峙，都会被压制得喘不过气？
而且这一次，裴逸完全是在靠自己的判断行动，应该没有任何巧合的发生才对。
【王】的心底，第一次对自己的全知权柄，生出了一丝裂痕。
而这，正是裴逸想要看到的。
他要的，就是让【王】在面对自己时，对那份无所不能的全知产生怀疑。
让【王】的每一次决策，都必须加上一层自我怀疑的枷锁。
这样可以削弱，全知权柄的效率和作用。
他要用更多的不确定性，去污染全知对未来的运算。
现在，牌桌上的不确定因素只有三个。
自己、世界意志，以及那个已经开始动摇的【王】。
还不够。
裴逸决定再添一把火。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我的智谋只是巧合，我的一切都是运气？”
裴逸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洞悉一切的锐利。
“那如果我告诉你，从很早以前，我的假想敌，就是全知呢？”
他要开始讲一个足以摧毁对手心防的故事。
【王】极力维持着面无表情，但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泄露了他的心绪。
他的双手之上，无数规则之力浮现、交织。
“胡说八道！”
两个字，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强心剂。
话音未落，那成百上千的规则之力，已然化作一道洪流。
它们以最高效、最致命的方式组合，相辅相成，爆发出远超单一规则的力量。
“轰——！！”
规则的洪流精准地在裴逸身上炸开。
雷光迸射，电蛇狂舞。
空间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时间在这里呈现出诡异的扭曲。
这片区域，仿佛化作了世界崩塌、万物归墟的末日绝境。
然而，当光芒散尽，尘埃落定。
裴逸依旧站在原地，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一丝褶皱。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神魔界的规则洗礼，早已让他对这种程度的攻击适应了。
他那近乎不讲道理的成长性，已经将他推上了一座无人踏足过的孤高山巅。
仅仅依靠这个世界游离的规则，已经伤不到他分毫。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裴逸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王】的心脏上。
“你认定我的称号是巧合，那不过是全知给你的视角，让你做出的推断。”
“可我的想法，你读不到。”
“你又凭什么断定，不是我将这一切，都伪装成了巧合呢？”
【王】发出一声嗤笑，但声音里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虚弱。
“你的意思是，之前组织调虎离山，那群异国神称者会留下帮忙，也是你的安排？”
“我能读他们的心！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你商量过！”
“他们留下，只是因为挑战你的日子，恰好定在了我们行动的当天！这无论怎么看，都是巧合！”
裴逸一脸高深莫测地笑了。
“要骗过全知，当然不能有任何人为安排的痕迹。”
“要让一切，都看起来像个巧合。”
“可是啊……”
裴逸拖长了音调，像个循循善诱的恶魔。
“有些事，注定会发生。”
“因为，有会让它发生的人。”
“岩莽荒域的人好战，无脑，喜欢挑战强者，这是人尽皆知的情报。”
“而我，是帝国支柱，公认的最强者，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这两者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很难猜吗？我根本不需要去和他们说什么。”
“他们注定会来挑战我。”
“而我嫌麻烦的性格，让他们约好了一起上，这也很符合我的人设，对吧？顺其自然。”
“至于把挑战日期，精准地卡在你们行动的当天……”
裴逸的笑容愈发玩味。
“那就更简单了。”
“如果你们那天不动手，我只需要把挑战延后几天就行了。反正世界联会之前，你们必定会动手。”
“否则，等全世界的强者都聚集到帝国，你们的计划只会更难实行，不是吗？”
“所以，你看。”
“一切都看似巧合，但一切又都在情理之中。”
“现在，你明白了吗？”
“所谓的巧合，只是我故意让你看到的表象而已。”
一滴冷汗，顺着【王】的鬓角滑落，砸在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认知正在被裴逸的话语寸寸撕裂。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了，真的分不清了。
什么是最优选择，全知对裴逸的判断，他都无法确定了。
“哦，对了。”
裴逸仿佛想起了什么，补上了最后一刀。
“你无法读取我的内心，这也是我早就做好的准备。毕竟，这才是让你的全知对我失效的核心。”
“说起来，还要多谢你们辉组织在世界各地搞破坏。”
“否则，我还真没那么容易，让世界意志将整个世界的气运都加持在我身上，用来屏蔽你。”
裴逸通过与世界意志的交流，得知了自己不被读心的原因。
世界气运庇佑着过去与现在他。
这句话，成了压垮【王】心智的最后一击。
过去......
现在......
所有的一切，所有人，甚至包括他们辉组织本身......
难道都只是这个男人棋盘上的棋子吗？
被他肆意利用，还自以为在执行着伟大的计划？
“呵......”
“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沙哑、破碎、癫狂的笑声从【王】的喉咙里挤了出来，像是破风箱在嘶吼。
啊，无所谓了。
什么是最优解，什么是最正确的方向，都无所谓了。
再拖下去，也没时间了。
要付出惨痛代价也好。
不是最优解也罢。
总之不能再让神策诡谋，这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继续存在下去了。
只要他消失了，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王】的眼中，燃起了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
他身上的气息陡然暴涨，恐怖的威压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哀鸣。
他一秒都等不了了。
他要立刻，马上，让裴逸消失！
然后，让这颗快要爆炸的脑袋，好好冷却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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