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湾村的领导们还算是领导有方，做起事来井井有条。发钱粮的事，下午三点钟就结束了。
人们喜悦的心情还没退，就听到村里传来了锣声。闻着锣声，纷纷走出家门，来到大路旁，打听着事情。
有那知道的，纷纷给乡亲们宣讲。
“他三爸，村里又咋了么？”
“这你都不知道。王二黑的婆姨，趁着咱们都在村委会里领钱粮，她一个人跑到知青院里偷东西。知青找支书说事情的时候，俄正点钱嘞。”
“这么快就抓到了？俄还以为是谁咛，原来又是二黑家。这一家人的名声臭喽。”
“可不咋地。”
“坎娃混了一个俊婆姨，名声臭了又能咋地。咸吃萝卜淡操心。”
“坎娃还是民兵队长嘞。他娘咋做出这样的事情。”
“民兵队长个屁，早就给撸嘞。”
“知道她偷了啥不？”
“俄不知道。”
“俄听说嘞，说是偷了知青的手表。”
“听你胡吣，好像你看见嘞。二黑婆姨偷了知青的钱。她家的钱粮扣光嘞，她就动了歪念头。”
……
人们说说笑笑，很快就看到孙玉峰带着两个民兵，押着二黑婆姨往村外走。
“咋还堵上嘴咧？”
“她那张臭嘴，除了会骂人，你还能听到啥？堵上好，耳朵清静。”
“对！早该把她那张破嘴堵上。秋个里，俄拉车碰了她衣裳的角，她从地头骂到俄家。俄早就想堵上她的嘴咧。”
……
王二黑看着远去的婆姨，他的心里百感交集。
终于不用再听婆姨在耳朵唠叨，能轻松过几天好日子咧。但眼看着要过年，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可咋过呦……
————
到了夜黑，苏淮才从秦少海的嘴里知道，有人进知青院里偷肉。
苏淮也没往心里去，他专心准备着东西。
明天就二十六了，县城里还是要去一趟的。冯通、方庆新，帮了自己不少，要行一下来往。
吴大通家里难，得给他家准备一下过节的肉。
吴永贵、吴永江对自己多有照顾，也要送些肉过去，表示一下感谢。
秦少海坐在炕沿和张蕊谝着闲传，正好吴霞过来串门。她看到地上东一堆西一堆，全都是好东西，不由地奇怪。
“苏淮，你咋还偷偷留这么多好东西？”
“吴霞，说话别不讲良心。那天的东西可是你主持分的。我让你给我多留些有用，你还给忘了个干净。我只好又上山辛苦一下喽。”
“真不是我不给你留。咱们又没有秤，当时只想着别给人少分喽，分着分着就一点都不剩了。苏淮，我看着这是鹿肉吧，再给我一块呗。”
“咋？你还占便宜没够了，上次你们老孙就留了一大块最嫩的。”苏淮怼了吴霞一句。
“不是，我们家老孙喜欢吃这鹿肉，说是吃完身上有劲儿。”
“可不嘛，鹿肉大补，吃完可有劲了。在你身上折腾个没完，他爽你更爽，只有你们家的炕不爽。”苏淮的嘴又开始胡吣乱说了。
“苏淮，闭上你的臭嘴。”吴霞顺手捶了苏淮一下。
吴霞用的力气可不小，苏淮痛得一咧嘴，但他的嘴还是腾出空来，继续损着吴霞。
“咋？我说得不对？不会呀。昨个你们家的动静可不小，哼哼叽叽老半天。我听得真真儿的。”
吴霞满脸通红，尴尬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行了吴霞，别听苏淮在那乱讲。咱们两家中间得隔着两三米的土呢，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这是苏淮骗你呢。”
张蕊一开始听着两个人斗嘴，乐得合不拢嘴。现在看到吴霞尴尬，她只好赶紧解围。
“给你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这些东西真不能给你，我有大用处。”苏淮给吴霞递了个台阶。
“你这张破嘴，真该像王二黑婆姨那样堵住。”吴霞没有办法，只好选择原谅，“你和我们一样当知青，在这边没有亲戚往来，你能有什么大用处？”
“吴霞，说你没良心吧，还真没错。我记得谁对我说过来着，说男人交友，越久越厚，女人交友，抛在脑后。说这女人交朋友，刚见面两分钟，只要两句话说对了心思，就把对方当成知心好友。长久不见，就来个人走茶凉，再也想不起那个人。”苏淮发着感慨。
“你放屁。我有你说的这么不近人情嘛。”
“有没有你自己掂量。我问你，老支书这么照顾咱们，这眼看着要过年，我是不是得代表咱们知青送些东西？永江叔对我好，我该不该看望一下他？李仁被抓，我先去求了吴小蓉的男人冯通，又找到县主任秘书，这人情不用还？我和李仁在县里做工，人家秘书的婆姨送吃送喝，过年我不去看一下人家？我说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哪儿错了？”
听了苏淮的解释，吴霞满脸通红。她还真没有往这些方面去想。
秦少海看着吴霞又尴尬了，他起身来到两个人旁边，“行了吧苏淮。你对咱们的吴队长要求也太高了。老话怎么说的你全忘了？女人当家，房倒屋塌。什么事儿不还得指着咱们老爷们。吴霞，我也得说说你，二十多岁了，也嫁人了，该长长心盘算一下人情事故喽。”
“秦少海，你少跟我讲人情事故。你天天蹭吃蹭喝，只见着你脸皮厚，没见到你一点儿人情事故。”吴霞有些恼羞成怒，她出声?着秦少海。
正没有撒气的人，你就冒出来了，不?你还真对不起你这张脸。
“这你就不懂了吧。朋友朋友，越吃越有。男人交朋友，你们看不懂。苏淮，我走了。明天把你的火锅拿出来，咱们用鹿肉涮火锅。你可得把最嫩的留下来，俄也想全身有劲儿。”
秦少海哈哈一笑，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
看着秦少海远去的背影，苏淮追着骂了一句，“孙子，人走也不知道关门儿，怕把你尾巴夹着了是不是。”
没有回应，苏淮摇头笑了笑，对吴霞说道：“吴霞，玩笑归玩笑，千万别往心里去。你陪我们家小蕊一下，我去村里一趟。”
“刚才你怎么不跟秦少海一起走？”
“我是趁着天黑去送礼，拉着秦少海算怎么回事儿。”
苏淮说完，找出自己的大背篓，往里面装着东西。
陕北这地方多用扁担。平常背个几十斤重的东西，苏淮就嫌扁担麻烦了。再加上偶尔上山，林子里扁担就更不方便了。于是秋天里，他从空间里取出竹子，编了大小三个背篓，留家里自用。
“苏淮，我不得不承认，你也就是嘴坏点儿。其它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为人仗义大方，做事认真细致，还心灵手巧……”
吴霞看着漂亮的竹篓，忍不住又夸赞着苏淮。
“咋？你看上我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媳妇的人。你就算不要老孙想要和我过，我倒不嫌你丑，但你顶多也就能当个铺床暖脚倒马桶的小妾。”
“张蕊，你们家抹布呢？快点拿给我，我今儿个非得把他这张破嘴给堵上。”吴霞气得跺腿。
苏淮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儿，由着吴霞乱蹦，他则仔细地分着东西。“先去通娃家，这些东西最后放。这是永江叔的，放最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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