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得带着儿子苏烁，气哼哼地回到了家。一进门儿，他看哪哪不顺眼，顺手把桌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怎么了这是？”杜氏听到堂屋里的动静，赶紧过来看看情况。
“妈，苏淮真不是个东西，他抢先去上班了。”苏烁见到母亲，赶紧把情况说了出来。
“啊？什么？你爸不是说都办好了嘛。哎哟，那个小没良心的，嘴上说得好好的，拿了路费带媳妇回西北。原来是变着法儿骗我的钱。”杜氏反应灵敏，立马开始心痛起塞给苏淮的那几十块钱。
“行了行了。都特么给我闭嘴。”苏明得发着脾气。
“什么我闭嘴。为了烁子的工作，咱们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钱了。你不是说能办成的嘛！你的本事呢？你没有这个本事，就去把钱给我要回来，别净在这儿给我大吼大叫。狗都不冲着自家人叫。”
“你特么再不闭嘴，信不信我这就抽你。”
“你抽一个我看看。老娘今儿个还真不信了，你苏明得敢打老婆。”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苏明得，老娘跟你没完……”
……
看到父母打了起来，苏烁尽管也心里很烦很乱，但他还是知趣地退出来，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自己坐在那儿生闷气。
————
苏明得和杜氏在屋里撕扯了好长时间，他们终于累了，都躺倒在了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杜氏又张嘴了，不是咬人，而是一边哭一边念叨着花出去的钱。
“我的老天爷呀，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怎么命这么苦，摊上了这么个没用的爷们……这里里外外小三千块钱下去了，什么都没落着呦……”
“行了，你特么别哭了。沈兴东和张培光的钱能要回来。”苏明得心里很不耐烦，他继续吼着自己的媳妇。
一听钱能回来，杜氏立马止住了哭声，一咕噜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盯着苏明得的眼睛看着，很认真地问道：
“真能回来？”
“嗯，他们俩的钱能回来。那个李明德的就要不回来了。”
“什么！凭什么拿了咱家的钱不办事儿。我明天就去机械厂告他去。”
“你得了吧你。要是能要回来，我凭什么不要。都怪苏淮那个王八羔子，是他抢先办了接班儿。我去找李明德讨钱的时候，他就坐在办公室里。我算是想明白了，那个李明德一开始要钱的时候，就给我下了套儿。”
“你跟我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杜氏问着丈夫。
两个人坐在地上，一个详细地讲着，一个仔细地听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苏明得才把事情讲个清楚，杜氏也终于听个明白。杜氏突然想起来什么，她问道：
“烁子爸，你说会不会那个李明德，一开始就和苏淮商量好的，要坑咱们家的钱？”
“不会吧……哎，不好说。还真不好说。不对，大淮回来的那天，我正和他们一起喝酒。李明德和大淮应该没商量过……”
苏明得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回想着那天的情形。
杜氏不耐烦了，她坐在地上给了丈夫一脚，然后又开始拍着腿哭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呀，这回真是亏大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该死的沈兴东，那个该死的张培光……”
“对呀。我治不了李明德，我还治不了他沈兴东、张培光。不行，晚上他们请我喝酒，我说什么得让他们多吐点血出来。多少把咱家的亏空填上一点儿。”听了妻子的念叨，苏明得也是灵光一动，起了贪心。
————
苏明得该做什么，会怎么做，这些跟苏淮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一天里，他都跟在老黄身后，粗粗地了解着工作的内容。太杂太繁琐，这里面的条条框框，没个十天半个月，不可能有个大概了解。
而老黄显然带惯了徒弟，看到苏淮一时摸不到头脑，他也不着急，总是不急不缓地安慰一句，“慢慢来，多看看就好了。”
就在这种氛围中，苏淮结束了第一天上班。
其实对他来说，今天很是新鲜。两世为人，都没有在大型工厂上班的经历，甚至他都没有上班的经历。
自打从西北回来，就开始响应号召自谋生路。凭着一口气强撑着，慢慢地把生意做大。
苏淮一回到家，张蕊忙前忙后，嘘寒问暖着。苏淮很享受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
而孙氏看到儿媳妇这么会疼人，她满意地笑了笑，然后躲进了她自己的屋里。
“苏淮，累了吧。你喝点水歇着，我这就去端菜过来。你先喝点酒解解乏。”
“行了吧小蕊，我年纪轻轻的能有多累。来，坐这边，咱俩说说话。等小洛他们回来，咱们一起吃饭。”苏淮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今天我不在家，你跟我妈都做什么了？”苏淮还是很关心张蕊能不能过习惯。
“咱妈带我去买了些菜，又带我认识了些邻居。什么也没做，结果一天就过去了。”
“这样好。先和邻居熟悉起来，这样过日子不累。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明天我给你买条鱼吧。今天下班路上，看到有老头儿卖逮的野鱼，说是大湖里的。还挺大，也很新鲜。结果今天走得匆忙，身上没带钱。”
“好呀好呀。就是不知道明天人家还卖不卖。”
“一定会买到的。我问过那老头了。”苏淮哄着媳妇。
……
很快，苏洛他们回到了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始吃饭。
自然苏淮作为一家之主，他坐了上座。张蕊还特意给他摆好了酒杯，拿好了酒瓶。
苏淮只好喝上两杯。他一边喝着酒，一边和弟弟妹妹们说着闲话。
“大哥，你今天在厂里累不累？厂里都安排你干什么活了？”苏淇关心着大哥。
“哥不累。坐了一天办公室，跟着老师傅学习调度。就是看着一张张表格有点脑仁儿痛。”
“坐办公室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比你爸那时候强。”孙氏听到儿子的工作内容，她还是很满意的。
“妈，是挺好的。只是我有点不习惯。我今天还想着，等来年小洛毕业了，就把工作让给他。”
“不行！”孙氏、苏洛娘俩一齐表示着反对。
“不行也得行。妈，你听我说，我有手艺，从厂里出来也能挣钱，可能比在厂里还挣得多。你说对吧小蕊。”苏淮问着妻子。
他不仅仅是想让妻子给自己做个旁证，也想问问妻子的态度。
“妈，苏淮说的对。他的工匠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口子靠着他这门手艺，一准儿能把这个家养起来。”张蕊讲究的就是夫唱妇随。
她早就习惯了苏淮天天在身边儿，今天一天见不到丈夫，她心里还挺不适应的，有点怀念在大湾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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