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到早市买鱼的这个借口，苏淮又找到了在早市里揽客的张宁。
“帮我再搞两个新的汤婆子。”
“咋了？你给卖了？”
“家里人多，不够分的。”
“后天来拿行吗？”
“行。对了，你能找到老式的火盆不？类似古董的那种。木架子上坐着铜盆，上面有熏笼。”
“我找找看。”张宁是什么都敢答应。
“也是后天给我信儿？”
“成不成后天都给你信儿。”张宁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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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回到家里，车后座上的篮子里，满满当当全是鱼。一大拇指长的小杂鱼儿，也有尺半长的大鲤鱼。
看到儿子满满的收获，孙氏高兴得嘴都快合不拢了。
“今年好，今年总算能过个好年。”
苏淮鼻子一酸，他定了定神，对母亲说道：“妈，以后每年都能过个好年。早晚有一天，你看到白面馍都不想吃，一心想着吃野菜窝窝头。”
“我傻呀我，白面多好吃，谁还愿意吃那些苦不拉叽剌嗓子眼的野菜。”
“妈，明天我再去早市儿一趟。我跟人家卖鱼的说好了，再买两篮子，给我大爷、大姑他们送一些过去。”
“这就对了。往年你们不在的时候，家里的过年的东西，都是他们送过来。现在咱家的日子好了，你该报答一下他们。不在意送什么，在意的是咱这份心。”孙氏教着儿子知恩图报。
苏淮回自己的屋里，要换上班的衣裳。看到张蕊呆坐在床沿儿，苏淮猜想这个小丫头想家了。
“小蕊，今天我去厂里找点果子票。中午的时候我去老康泰买些海城的点心，下午给姆妈、阿爸寄过去。快过年了，咱们又不能回去看望一下他们，也只能这样表示一下心意。”
张蕊听到丈夫的话，她低着头不住地点着。
苏淮没再安慰她什么，知道要给她留点小空间出来。于是换好衣裳，大步出门去上班了。
————
苏淮一进机械厂，先跑进了后厨。
现在大师傅老阎早就回来上班了。崔华也把苏淮的事情跟师父讲了一遍。老阎不太相信，但他还是把苏淮拉到后厨，当面亮了一次手艺。于是老阎也彻底拜服了苏淮。
这特么哪是个小孩儿，这分明是个成了精的大师傅。如果再重新恢复厨师评级，除去年龄的要求，照着他的手艺来算，评个特级厨师都没毛病。
别看老阎只是机械厂的四级炊事员，这是因为他的工作岗位在工厂，只能评到这里。但这绝对不代表他的手艺只到了这里。而且他的眼界更高。所以他给苏淮的评价，只低不高。
自此之后，苏淮成了后厨里的贵客，什么时候进后厨都行，根本就不受规矩限制。
老阎师傅有时候见他有空，还会拉着他一起探讨菜谱和技巧。苏淮也不保守，他是知无不言，言必尽意。
这一点让老阎师傅和崔华两个人受益匪浅。
“大淮，这么一大早过来有事儿？”崔华亲切地叫着苏淮的小名儿。这还是拜孙守明所赐，他叫苏淮的时候，被崔华听见了。
“崔哥，你们这边能不能给我凑些点心票？我媳妇一大早想她爸妈了，在家里直抹眼泪。我们又不能去湖城看望他们，所以我想着寄点咱们的特色点心过去。”
因为后厨比较吵，所以苏淮说话的声音很大，后厨的人基本上都能听见。炊事班长老阎把手里的茶缸子一放，冲着大家伙嚷道：
“都给我去找找看，有多少要多少。回头我想办法补给大家。小苏的事儿就是咱们后厨的事儿。这忙得帮。大华，我那包里应该有两斤点心票，昨天厂长奖励我的。你这就过去给小苏拿过来。”
……
带着满肚子的感激，苏淮捧着六斤点心票，离开了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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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办公室，苏淮就被徐大姐叫住了。
“小苏，过来一下。”
“徐大姐，找我有事儿？”苏淮走到跟前儿，小声地问道。
“我没事儿，就是厂里奖励你的四斤点心票，还有两斤糖果票。咱们科长昨天下班来找你，想亲手给你的，结果你跑得比谁都快，只好让我转交给你了。”
“呦，还有这好事儿。”苏淮很是奇怪。
“我们也奇怪呢。你一没立功受奖，二没做出贡献，咋就偏偏奖励你一个人。”徐大姐多少有点吃味儿。
“要不，这些票大家分分？”
“分个屁。拿着你的票赶紧从我眼前消失。看看你一脸的贱笑，我很想抽你，你知道吧。”
看到徐大姐假装生气，苏淮乐颠颠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陈钢又跑了过来，他趴在桌子上，差点把脸挨到苏淮的脸上。苏淮忍不住往后躲，“你离我远点儿，我是个正常人，我只对女人感兴趣。”
“苏淮，怎么偏偏奖励你一个人，你干啥了？给哥们说说。”
“那我哪知道去。要不，你帮我去问问科长？”
“嘁，我要是敢去问他，我还来问你。要不，把票送哥们两张。你也知道，这眼看着过年了，那什么……也不知道张宁喜欢不喜欢吃甜的。嗨，也是我多想了，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吃甜的。苏淮，行行好，帮哥哥一把。”
“实话实说，我今天之所以来得晚，是我先去了趟小食堂。找几位大师傅帮着凑了点点心票。我中午就要去买些点心，给我丈母娘寄过去。我媳妇想家都想哭了，你说这票我能不能借给你吧。”苏淮直言不讳。
“这……算了。哪能让弟妹不开心，这大过年的。她还是头回在咱这边过年吧。回头我得送她点什么。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送点什么给弟妹。”
说实话，陈钢挺黏人，但他绝对不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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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之后，苏淮把寄东西的收据交给了媳妇。
“媳妇，这个你收好。万一姆妈没收到东西，咱们凭着这个好查找。”
“啊？你真寄过去了。我还以为你只是为了哄我开心。”
“你这不是废话嘛，哪有拿这个骗你玩的。大过年的，咱不得给那边两位老的寄点东西。对了，分成了三份儿，你干爹也有一份儿。”
“苏淮，你真好。”张蕊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丈夫。
苏淮轻轻地搂着妻子，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
忽然门一响，“哥，你快点的吧，嫂子……”苏淇一下就冲了进来。
苏淮和张蕊吓得赶紧分开。苏淇也假装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你。”苏淮假装阴沉着脸，吓唬着自己的妹妹。
“哥，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一定敲门儿。”苏淇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儿，她向大哥保证着。
“这还差不多。说吧，叫我要去干啥？”
“下午放学回来，嫂子说你做鱼最好吃。所以咱妈让我叫你过去做鱼。”
“等一下，我换了衣裳就去。”
苏淇如临大赦，赶紧跑出了苏淮的屋子。
小夫妻二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去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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