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豪杰没有立即给我回复，现在时间还不算太晚，于是我给老陈拨打去一个视频电话，想看看火腿最近怎么样了，片刻的等待，老陈才接通了我的视频邀请。
画面停顿了几秒，我便看见了老陈，他乐得自闲的躺靠在床上吸着一支烟，有些得意的看着我……我用开玩笑的语气向他打趣道：“哟，老陈你现在都敢光明正大的在床上抽烟了，过几天不得把烟圈吐在梁姨身上啊。”
老陈从床上坐了起来，扯过嘴里叼着的烟，表情不满的对我回道：“小江你这人说话咋这么损！”
“哎呀……说说嘛，不过怎么现在你都这么光明正大的抽烟了……梁姨呢，她不管你了吗？”
“忙着跟她那些儿女孙子在外面谈天说地呢，连觉都不回来睡了，哪有时间管我吸烟这么一件小事！”
说着，他又拿起烟猛的吸了一口，吐出来后才接着询问道：“说吧小江，你这人不可能没事就打电话给我，所以更别说是担心我身体之类的，犯恶心！”
老陈的语气很重，似乎里面包含了对梁姨的埋冤和一些让他觉得不满的事，不过这其中也透露出他们那远居国外的子女多年不见踪影，可在今年却突然回来了。
我直入主题的询问道：“老陈，听杨意说她把火腿放你们这边了，让我见见它呗？”
“有这么个事。”
老陈掐灭烟起身向门外走去，推开门后我一连听见了很多句叫老陈“爹”，“爷爷”的话，虽未见其人，但听声音就知道这次回来的人很多，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也管不上。
老陈全程铁青着脸，完全没有要理他们的意思，自顾自的跟我说着话：“你这狗养的挺好，喂啥它都吃，难怪长得那么壮实。”
说着，他又把手机镜头往前递了递，随即我便看见火腿在沙发背后的窗户下面趴着，把头埋进来窗帘里面，露出了大半个身子，懒懒的摇着尾巴，一旁的铁盆里还有一些未吃完的狗粮。
我喊了一声，火腿也听见了，起身扭头向四处看去，还低着头用鼻子嗅了嗅，但很显然没找到我，于是看着老陈嘴里发出类似“嘤嘤”的声音；我又朝火腿喊了声，这次它更是直接叫了起来，不死心的一边在地面嗅，一边摇着尾巴走。
我被逗乐了，却没有再逗火腿的心思，而是对老陈说道：“成咧，辛苦你照顾它了，我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话，等回来再找你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场，身体没问题吧？”
“尽说些废话，我身体要有问题早就躺着等死了，但你什么时候回来这是一个关键……差点忘记问你，小姜她现在怎么样了？”
说起姜疏，我的心情又好似在一瞬间从高处跌落谷底，许久才低沉的回道：“还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等不来希望的话，就只剩绝望了……老陈我不满你说，现在真的等的有点麻木了，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她算得上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跟包容我的人了，可我并没有尝试去理解她，而是走的潇洒，把最深的痛苦留给了她，现在连后悔都来不及了！”
老陈似乎很认同，回道：“这倒也没错，上次小姜还给你交房租呢。”稍稍停了停，他又叹息一声：“哎……这孩子，也是命苦，居然发生了这种意外！”
“嗯，先不聊了。”
……
结束跟老陈的通话后，而豪杰也在几分钟前给我回复了信息，只是一个简单的“行”字，这不是敷衍，而是代表我们之间并不需要说这么多客套的话，简单才能见证真情。
舒娇下楼去买夜宵了，病房里安静的只剩沉默，我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姜疏，然后自言自语的对她说道：“这么多天以来，我们这也算的上是第一次独处，其实我心里憋着许多话想跟你说的，可每次见到你这样子，我就仿佛如鲠在喉一样难言……总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可连这种愧疚都是莫须有的，我们真的存在太过误会无法挽回，如果你能醒来，我一定会解释给你听。”
稍稍停了停，我反复深呼了几口气，觉得看着心里好多了才继续对她自言自语：“其实你当时在南京的最后一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了你……我们站在街道的两侧彼此对望，身边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我们是唯一不动的；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我们两个真实的人，又或许，在那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虚渺的人……不提我了，说说路冉吧，这几天我跟她又闹掰了，没什么原因，这小妞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连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没有你在中间调和，似乎跟她说几句话都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更别提其他……想想在公司的那段时间，应该算是我们之间最快乐的日子吧，可离开以后一切都变了。”
也不知道姜疏能不能听见，我就这么自顾自的说着，现在她就像是台下一个沉默聆听观望的群众，而我就是台上自言自语、自喜自悲的戏子，尽力想把自己经历的喜怒哀乐分享出去，不求同感身受，只希望能给予一点回应。
可很显然，在我停下的同时房间也立即安静了下去，静得只剩外面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这种惆怅的状态，直到舒娇买完宵夜回来都未回过神，现在有她照顾姜疏，我也没在这让我感到压抑的病房多待下去，随即便起身离去了。
……
靠在过道尽头的楼梯窗户旁，我已经抽掉了第一支烟，在点上第二支的时候，舒娇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跟前。
我木讷的看着她，却并未言语，所以半晌后还是她挽了挽耳边的头发先向我说道：“你心情很不好吗？”
“你不在病房里面看着姜疏，跑这来问我这话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回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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