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才人病重呓语、口称“颖妃害我”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不出半日便在后宫悄然传开。
虽皇后已下令严禁宫人议论,但暗地里的揣测和目光,还是不可避免地聚焦到了明曦宫。
挽风和春桃气得不行,挽风更是恨不得冲到北苑找那艾才人理论。
“她自个儿作死假孕被贬,与咱们主子何干?如今病了还要胡乱攀咬,真是死性不改!”
蔺景然垂眸:“她一个失势被囚的才人,身边还有几个真心伺候的?病的真假尚且难说,几句糊涂话,谁爱信谁信去。”
春桃担忧:“可是主子,人言可畏啊!陛下又不在宫里,万一皇后娘娘听信了……”
“皇后娘娘若是那般耳根子软的人,也坐不稳中宫之位了。放心吧,皇后自有决断。”
蔺景然将梅子送入口中,酸甜滋味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
果然,午后皇后便派了扶月过来传话:
“皇后娘娘让奴婢告知颖妃娘娘,艾才人病中昏聩,言语无状。
已着太医悉心诊治,并严加管束其身边宫人。请颖妃娘娘不必挂心。
更无须为此等无稽之谈烦扰,安心在明曦宫静养便是。”
蔺景然恭敬应下:
“臣妾明白,谢皇后娘娘体恤。”
送走扶月,挽风松了口气:“还是皇后娘娘明理。”
蔺景然笑了笑:“皇后娘娘是明理,但有人未必甘心只放这点小道消息。”
艾才人如今若无人背后怂恿或默许,那些含糊的呓语怎能传得如此有鼻子有眼?这背后,怕是少不了智妃那双翻云覆雨的手。
她沉吟片刻,对挽风道:“你去悄悄告诉薛采女,让她这两日多留意各宫动静,尤其是……遇月阁那边。”
李宝林胆小易撺掇,是最容易被人当枪使的。
智和宫内,智妃听闻皇后迅速压制了流言,她并不意外,反而微微一笑:“皇后娘娘果然稳重。”
她本就没指望靠艾才人几句疯话就能扳倒蔺景然。
“遇月阁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宫女回道:“李宝林似乎很是惶恐,既怕流言牵连自己,又担心陛下回宫后怪罪她之前献香之事。
奴婢按娘娘吩咐,只是让人‘无意’中透露,颖妃娘娘如今圣眷正浓。
连皇后娘娘都多有维护,怕是……怕是没人能动得了。”
智妃要的,就是李宝林在极度恐慌和嫉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次日,蔺景然在御花园赏花品茗,期间,果然有那好事或存心试探的低位妃嫔前来“偶遇”,言语间旁敲侧击。
蔺景然一脸无辜:“艾才人病了?唉,真是可怜。北苑那边阴冷,确实容易致病。”
“呓语?病重之人神智不清,说什么都当不得真。本宫前儿看话本子,还梦见自己成了飞天大盗呢。”
“陛下不在,皇后娘娘统摄六宫,处事最是公允,本宫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这般坦荡从容的姿态,反而让那些想看她笑话或抓她把柄的人无从下手。流言在当事人若无其事的反应下,渐渐失了力道。
她蔺景然行得正坐得端,不惧流言,难不成要因为几句疯话就自乱阵脚,躲起来不敢见人?让艾妃,哦,让艾才人去做她的春秋大梦。
傍晚回到明曦宫,薛采女果然悄悄来报,说李宝林今日似乎更加焦躁不安,还偷偷烧了些纸钱之类的东西,不知是何缘故。
蔺景然心中冷笑,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她赏了薛采女一支金簪,叮嘱她继续留意。
是夜,蔺景然坐在灯下,给郗砚凛写一封家书。信里绝口不提流言,只絮絮叨叨说着宫里的趣事:
柳七送来的机关鸟被她拆坏了、小厨房新试的糕点甜得齁人、御花园的菊花哪一株开得最好……
她最后写道:“……宫中诸事皆安,臣妾每日吃睡如常,唯盼陛下早日归来,有人与臣妾斗嘴抢食,方觉热闹。”
她将信纸封好,让墨书交给柳七,让他通过渠道尽快送至郗砚凛手中。
郗砚凛在宫外收到这封满是生活琐碎的信件时,正在灯下查看河道图。
他展开信纸,看着那熟悉的字迹,嘴角不自觉扬起。
“张德海,京畿事务已大致理顺,后续事宜交由巡抚督办。明日一早,启程回宫。”
“是,陛下。”
远在宫中的蔺景然尚不知晓,她那份没心没肺的“家书”,已让归期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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